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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郎走进诊室时,明洛正低头整理着今日的病患病历,闻言道:“昨日停诊,不有个找你的吗” 元郎有些不好意思:“他……我伤口缝得不太好。” “治好就行。难不难看的,还能有命重要军医都是这般,手段有用快速就行,别讲究其他的。” 明洛头也没抬。 她今日又是满满当当的行程,午后得去一趟平康坊,是前几日戴七与她约好的,不能失约。 然后尽早带人返回那处麦庄。 说不准姚二今日就咽了气…… 她奋笔疾书,写得那叫个飞快,等赶着时间大致搞完,她终于留心到进退两难,欲言又止的元郎。 明洛心头一紧,声音过分平静:“何事与我说” 元郎哪里看不出明洛的心情糟糕透顶,一进门就憋着一股火气,对着病患们不能发作,可不积攒到了眼下。 他直接跪拜了下来。 “是秋花辜负了娘子,我想把她接回去。”元郎没看出秋花的天资和努力,反倒理解了阿娘之前不同意的缘由。 不是人人都和他一样珍惜进城来医馆做学徒的机会,秋花这些日子懒得连他这亲哥哥都看不下去。 前日还嫌中午的馍馍粗糙难吃。 他在旁边都听傻了。 偏平成还哄着秋花,说午后给她去东市现吃现煮的黍臛,热气腾腾的黄米肉羹,再买糕点吃。 元郎看妹妹笑得没心没肺,和平成厮混地愈发严重,心知不能如此下去,不是说不能贪图享受。 而是平成的零花钱是他卖小报辛苦挣的。 秋花白吃人家算什么 阿娘说得不算错,有时候人一进了城就摆不清自己的位置,容易在一片繁华里迷失自我。 秋花身处在宋家医馆,可能真的有了种轻飘飘的错觉。 误以为明洛能享受的一切也是她能拥有的。 但这能一样吗! 他随过两次军,那叫体会地一个真切,这都是宋娘子不顾性命积极进取钻营上进得来的! 赏赐哪里这么好有! “她怎么了和平成偷药材去卖了还是成日不做正事,全是你个做兄长的给她擦屁股” 明洛举重若轻,并不怎么严厉。 但听在元郎耳边,起到了振聋发聩的效果。 “没,娘子明鉴,秋花绝对不敢的。我……”元郎人也有些迷糊了,他居然有了几分迟疑。 “行。明日她不用来了。” 明洛直接准了,她不知想起什么,又问:“她和平成,你看着没发生过什么实质性的关系吧” 这更加堂而皇之地打了元郎一闷棍。 他居然被吓得结巴了。 “我……我不知道。他俩就是……时常黏在一块,我……有时也忙,顾不得他们。”元郎为难极了。 “今晚你与秋花回家,让你阿娘检查下,别闹出什么丑闻。你阿娘人是粗野了些,但心思明白,一步一个脚印走来,反而脚踏实地。” 明洛把话说得明白。 “元郎记得了。娘子……您一片好心,我为兄长,代我妹妹给你磕头。”元郎嘴巴撇撇,流露出几分惶然。 又是扎扎实实三个叩首。 “没必要,你是你,她是她。回去后大概也不会再见。医馆和我身边的人,我是该好好理理了。”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明洛这一刻庆幸自己运道好,起码一开始的元郎是个实心人,还有能独挡半面的平娃,聪慧伶俐的若姚。 沙里淘金,她效率挺高了。 元朗不敢吱声,又听到外间秋花和平成肆无忌惮的笑声,心里愈发恼怒羞愧。 “平田呢你实话说,干了多少活儿你的三分之一有吗粗活是不是推三阻四不肯做” 明洛冷哼一声。 “也是这次回来后,人好似换了个芯。成日就在柜台上或者角落边涂涂画画,我喊他,装作充耳不闻。” 元郎性子实诚不假,但不是憨厚痴傻,哪里会没有脾气。对着秋花他尚且有点兄妹情谊,但对着一开始得到宋平看重的平田,仗着认字快天分好,屡屡压他一头,眼下逮着机会便不客气地就事论事。 “几次没听见” 明洛扯了扯嘴角。 “两三次,每次进药材的时候,一次在给病人抓药,足足一刻钟都没包好。一次在茅厕蹲了半柱香左右。” 元郎没敢瞎编。 明洛对他到底满意,没有反问他,为何前后两次作答自相矛盾明明说的是充耳不闻,具体来论却是‘事出有因’。 平田读书悟性上大抵比若姚良财等人强上几分,做人上却输得太多,要不然从来说过人坏话的元郎怎么会一口咬定 没看刚才试图勾搭他亲妹的平成,他都没说什么重话。 “我知道了,叫他进来。” 明洛决定快刀斩乱麻,又让平成去喊徐顺。 而平田作为有点小聪明的人,自然感知到了自己即将面对怎么样的暴风雨,尤其刚刚元郎的神情丝毫没有遮掩对他的态度。 “聪明人的通病都是爱走捷径。不愿做粗活,只喜欢拿着笔捧着书,我很理解。因为没人喜欢做苦力。” 明洛早有了决断,直接一吐为快。 平田跪得比元郎利索多了,连声道:“娘子,奴可以解释。奴年节时分在井边打水,不小心砸到了脚。” 明洛声音阴冷下去,清除了脸上所有表情,波澜不惊地看着他的脚。 “这里是医馆。我看看。” 砸得多严重 这离过年四五个月了,她一个辛苦跋涉从并州徒步回来的人都没喊什么脚疼腿酸,他是在显摆什么 不说什么男女区别不论什么奴仆身份,她骑马骑到大腿两侧磨破,走路走到连饭都吃不下,更不用说那些险象环生那些仓促奔走,一个在长安过太平日子的人居然敢卖惨 吃着她拿血汗赚来的饭,花着她拿身家性命博来的钱,在她面前叫苦连天 明洛的心肠开始加速坚硬。 平田果然慌张,想脱鞋脱袜,又觉得似乎不值一提,只能连连伏倒在地磕头,继续发挥着自己的小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