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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氏集团顶层，总裁办公室的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霓虹流淌，却照不进室内分毫。昂贵的红木办公桌上，那份关于鑫源化工破产清算及工业废料最终处置的档案复印件，被陆沉舟修长的手指死死按住，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纸张边缘，甚至被他无意识中捏出了细微的褶皱。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那是元气大伤和后背伤势未愈的底色。但此刻，苍白之上，却覆着一层骇人的铁青！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两座压抑着熔岩的火山，冰冷、暴怒、以及一种被触及核心利益后的极致危险，在其中疯狂翻涌。 “……负责鑫源化工破产期间废料最终分类、评估、联系第三方处置公司的，是集团资产管理部副总监，赵宏。”张霖垂手站在办公桌前，声音紧绷，几乎不敢抬头直视老板那仿佛能冻结灵魂的目光，“经办人是资产管理部专员，孙强。经查，孙强在鑫源破产清算期间，个人账户有三笔来源不明的大额资金汇入，总计约两百三十万。汇入时间，恰好与废料分批运走的时间点吻合。另外……赵宏副总监，在鑫源破产后三个月，其妻子名下的海外账户，也收到了一笔来自开曼群岛某离岸基金的、高达五百万美元的汇款。” “开曼群岛……”陆沉舟的声音低沉得如同寒冰摩擦，每一个字都淬着毒，“又是开曼群岛！” 鑫旺假符工厂的资金源头，指向开曼群岛！ 现在，陆氏内部蛀虫贪腐的赃款，也指向开曼群岛！ 这绝不仅仅是巧合！ “人呢”陆沉舟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般的震怒！ “赵宏……在收到内务组约谈通知后，于一个小时前……在办公室突发心梗，送医途中……死亡。”张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孙强……失踪了。他租住的公寓人去楼空，手机信号最后消失在城北老工业区附近，随后彻底消失。技术部正在全力追踪，但……希望渺茫。” “砰！” 陆沉舟猛地一拳砸在厚重的红木桌面上！力道之大，震得桌上的水杯、笔筒都跳了起来！那份档案的复印件更是被震得滑落在地！ “废物！”冰冷的怒斥如同利刃，刺向张霖，“内务组是干什么吃的！连个活口都留不住！让人在眼皮子底下死了！跑了！” 张霖噤若寒蝉，额头冷汗涔涔，一个字都不敢辩解。他知道，老板的怒火并非完全针对他，而是针对这背后环环相扣、狠辣精准的灭口行动！对方显然在陆氏内部，甚至可能在异管司行动组内部，都有眼线！反应速度太快了！ 陆沉舟胸膛剧烈起伏，后背的伤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但他毫不在意。他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投下压迫感十足的阴影，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视着脚下灯火璀璨却暗流汹涌的城市。 “查！”他的声音如同从冰窟深处传来，“赵宏的死因！我要最详细的尸检报告！他的办公室，他的家，他接触过的所有人！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挖出线索！孙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调动集团所有能动用的资源！通知周凛！异管司必须全力配合！还有那个李会计！他生前最后接触过哪些批次的废料存放在哪个仓库具体流向！我要最精确的清单！立刻！马上！” “是！陆总！我马上去办！”张霖如蒙大赦，立刻转身，几乎是跑着冲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陆沉舟独自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城市的灯火在他冰冷的瞳孔中倒映，却无法带来丝毫暖意。他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因为刚才那一拳而指关节破皮渗血的手掌。 无力感。 一种久违的、令人极度厌恶的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的心脏。 赵宏死了，孙强失踪，线索再次中断。对方就像隐藏在深海中的巨兽，每一次都精准地咬断伸向它的触手。而他，手握庞大的商业帝国，坐拥常人难以想象的财富和权力，此刻却像一个被蒙住眼睛的巨人，空有力量却不知该挥向何方。甚至连保护……他脑海中闪过姜眠在地下实验室分析线索时专注的侧脸，以及她对自己那句“心思龌龊”的评价……一种更深的、难以言喻的烦躁和某种隐秘的刺痛感攫住了他。 他引以为傲的掌控力，在真正的阴谋和超越常理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苍白。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端，却是截然不同的画风。 姜眠的算命摊前，支起了一面崭新的、印着二维码和“姜半仙算命馆”的简易招牌（林薇薇友情赞助）。她本人则翘着二郎腿，坐在那张吱呀作响的太师椅上，嘴里叼着根棒棒糖，正对着手机屏幕眉开眼笑——她的直播账号解封了！平台ceo亲自打电话致歉，还附赠了一笔不菲的“精神损失费”，直接打到了她账上。 “家人们！我姜半仙又回来了！”姜眠对着镜头，笑得见牙不见眼，“感谢平台爸爸明察秋毫！感谢陆氏法务部（虽然资本家很烦人）！更要感谢各位家人们的信任和支持！为了庆祝账号解封，今天所有看相、算卦、画符业务，统统八折！八折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直播间弹幕瞬间刷屏： 【欢迎姜大师回归！】 【八折！冲啊！给我妈抢个安眠符！】 【上次假符事件吓死我了，还好姜大师及时提醒！】 【主播讲讲超市抓鬼秤的故事呗听说可神了！】 姜眠一边插科打诨回答弹幕问题，一边熟练地处理着后台雪花般飞来的订单。虽然鑫旺假符的阴影还在，但大部分老顾客对她还是信任的，加上八折优惠，生意相当红火。 就在她忙着给一个“求桃花”的小姑娘画“改良版”桃花符（确保只招正缘烂桃花退散版）时，摊子前的光线突然暗了一下。 姜眠抬头。 只见两个“人”站在她摊子前，挡住了阳光。 左边一位，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西装，白皮鞋擦得锃亮，面容俊秀得有点妖孽，就是脸色白得不像活人，手里还拎着一个……果篮右边一位，一身笔挺的黑西装，黑皮鞋，面容冷峻严肃，活像谁欠了他几百万冥币，手里捧着一个卷起来的、红底金边、看起来像……锦旗的东西 正是白无常谢必安和黑无常范无救！ 两人这身极其现代化、甚至有点商务精英范儿的打扮，出现在这古玩街算命摊前，简直违和感爆棚！尤其是白无常，还骚包地戴了副墨镜，对着姜眠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哟！姜老板，生意兴隆啊！” 姜眠嘴角抽了抽，对着手机镜头说了句：“家人们稍等啊，有‘大客户’来了，我去接个‘单’！” 然后火速关了直播，免得吓坏直播间的水友。 “七哥八哥你们俩……这是唱的哪一出”姜眠站起身，打量着他们这身行头和手里的东西，“地府年终表彰大会开完了阎王老爷子让你们给我送温暖来了这果篮……看着挺新鲜啊”她凑近果篮闻了闻，一股浓郁的、带着阴间特有凉气的果香。 “新鲜！绝对新鲜！忘川河畔新摘的彼岸花果！孟婆亲自挑的，清心明目，滋阴补阳……呃，反正对你们活人好处大大滴！”白无常笑嘻嘻地把果篮往姜眠摊子上一放，“重点是这个！”他指了指黑无常手里捧着的卷轴。 黑无常依旧板着脸，动作却一丝不苟。他双手将那卷轴郑重地展开。 红底金边的锦旗！上面用极其工整、甚至带着点磅礴鬼气的烫金隶书写着两行大字： 赠：阳间杰出阴差 姜眠女士 技术精湛 鬼魂克星 服务周到 阴阳楷模 落款是：地府忘川街道办事处 轮回井管理委员会 阎罗殿后勤保障部（联合敬赠） 姜眠：“……” 她看着这面充满了浓浓“基层表彰”风格、落款单位还特别接地气的锦旗，一时竟不知该作何表情。尤其是看到锦旗右下角，还印着一个极其微小的二维码…… “这二维码……”姜眠指着那个小方块。 “哦！扫这个！”白无常立刻掏出自己那个最新款的“地府通”手机（外形像块黑玉），热情地介绍，“扫码就能链接到我们地府的‘功德表彰系统’，里面有阎王爷亲自签发的电子表彰令，还有给你记的1000点阴德积分！可以在忘川河畔的功德商城兑换奶茶、游戏点卡、甚至申请投胎vip通道加速券！怎么样与时俱进吧” 姜眠扶额：“……阎王老爷子真是……费心了。” 她哭笑不得地接过锦旗，入手冰凉丝滑，材质非金非布，倒像是某种特殊的阴间丝绸，上面还隐隐流转着淡淡的功德金光，倒是件好东西。 “老爷子说了，你帮他解决了‘鬼打秤’那个钉子户老会计，给忘川街道办减轻了信访压力，还顺带清理了一个小小的裂缝辐射源（虽然微不足道），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必须表彰！”白无常拍着姜眠的肩膀，“以后这种‘钉子户’，多多益善！地府的和谐稳定，离不开姜老板你的鼎力相助啊！” 黑无常也难得地补充了一句，声音依旧冷硬，但带着认可：“李会计已顺利入职‘老账房’，情绪稳定，工作积极。超市王经理也按你的要求，烧了工龄补偿，发了平反通告。此事……处理得不错。”他顿了顿，似乎觉得有点肉麻，又硬邦邦地加了一句，“锦旗收好，莫要张扬。” 姜眠看着这面充满槽点又蕴含实际好处的锦旗，再看看白无常拎来的彼岸花果篮，心里那点因为假符事件和陆沉舟闹别扭的郁闷倒是散了不少。她咧嘴一笑，把锦旗卷吧卷吧塞进她那个印着“招财进宝”的破帆布包里：“行！替我谢谢老爷子！心意我领了！下次去地府，请他喝全糖加冰加珍珠的奶茶！” 送走了心满意足、一步三回头的黑白无常，姜眠重新支起直播，心情大好地把那面锦旗当背景板挂在了算命摊招牌旁边。红底金字的锦旗在古玩街灰扑扑的背景里格外扎眼。 “来来来！家人们！看到没！官方认证！技术精湛！鬼魂克星！”姜眠指着锦旗，对着镜头嘚瑟，“地府颁发的！含金量杠杠的！以后找我看事儿，更放心了哈！” 直播间弹幕瞬间爆炸： 【卧槽！地府锦旗！真的假的！】 【落款忘川街道办事处我特么笑死！】 【还有二维码！扫了扫了！提示‘阴德系统，生人勿扰’】 【主播牛逼！（破音）】 【这锦旗材质看着好高级！金线是纯金的吗】 【姜大师yyds！】 姜眠正沉浸在“地府认证”带来的流量红利和打赏小高潮中，笑得见牙不见眼。 突然！ 一阵刺耳的哨音由远及近！ “让开让开！城管执法！” 几个穿着深蓝色制服、表情严肃的城管队员，如同神兵天降，拨开看热闹的人群，径直冲到了姜眠的算命摊前！ 为首的是一个国字脸、表情刚毅的中年队长。他一眼就锁定了摊子旁边那面红得扎眼、写着“地府”字样的锦旗，眉头拧成了疙瘩，厉声道： “干什么的！谁允许你在这里搞封建迷信活动！还公然悬挂这种宣扬封建迷信的旗帜！影响市容市貌！给我摘下来！没收！” 说着，他身后两个年轻的城管队员就要上前动手摘旗！ “哎哎哎！等等！”姜眠立刻拦在锦旗前，试图解释，“同志！误会！误会！这不是封建迷信！这是……这是客户送的！表彰锦旗！你看这落款，忘川街道办……” “什么忘川街道办！听都没听过！”中年队长一脸正气，根本不信这套，“编！继续编！还地府我看你是想进局子！妨碍执法是吧连人带摊子一起带走！” 眼看城管队员就要动手，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也发出惊呼。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带着点急切的声音响起： “等等！这位队长！请等一下！” 只见一个穿着利落便装、身姿挺拔、面容英俊硬朗的年轻男人挤了进来，正是异管司行动组副组长徐朗！他刚才在附近处理一个小的灵异能量残留点，收工路过，正好看到这一幕。 徐朗快步走到中年队长面前，掏出自己的证件（异管司特制的黑色证件，封面有国徽和特殊纹章），压低声音，表情严肃：“同志，我是国家异常事务管理司的徐朗。这位姜眠女士是我们部门的特别顾问。她这面锦旗……涉及到我们部门正在处理的一些特殊案件，不是封建迷信。请通融一下。” 中年队长狐疑地接过证件，仔细看了看。证件材质特殊，上面的国徽和防伪标记做不得假。他脸上的正气凛然稍微收敛了一点，但依旧带着警惕：“国家异常事务管理司没听说过！证件倒是像真的……但这旗子，上面写着‘地府’‘鬼魂’，这影响太坏了！必须没收！这是原则问题！” “队长！”徐朗有些急了，试图继续解释。 “原则问题”一个冰冷、低沉、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突然从人群外传来。 人群如同被摩西分开的红海，自动让开一条通道。 陆沉舟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通道尽头。他依旧穿着那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周身散发着久居上位的强大压迫感。张霖和两名穿着黑色西装、气场彪悍的保镖紧随其后。 陆沉舟的目光，先是冰冷地扫过试图解释的徐朗，在他靠近姜眠的位置停留了零点一秒，寒意更甚。随即，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国字脸的城管队长脸上，语气平淡，却字字千钧： “她的摊子，是我陆氏集团赞助的‘城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点’。那面锦旗，是海外华人传统文化研究协会为表彰她在民俗文化保护方面做出的特殊贡献而颁发的纪念品。上面的文字，是古梵文音译，表达的是‘福寿安康’、‘吉祥如意’的意思。不是什么封建迷信。”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实质般压向那位队长：“需要我让集团的律师团队，带着相关批文和翻译文件，去你们局里详细解释一下这个‘原则问题’吗” 陆沉舟！陆氏集团总裁！ 这个名字在海城，本身就代表着某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和能量！ 中年队长的脸色瞬间变了。他可以不认识什么“异常事务管理司”，但他绝对认识陆沉舟这张经常出现在财经杂志封面上的脸！陆氏集团赞助的“非遗保护点”海外华人协会的纪念品古梵文 这个理由……虽然听起来极其扯淡，但由陆沉舟亲口说出来，份量就完全不同了！ “原……原来是陆总……”中年队长的气势瞬间矮了半截，脸上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误会！都是误会！是我们工作不够细致！没调查清楚！既然是保护点和纪念品……那……那当然没问题！收队！收队！” 他赶紧招呼手下队员，灰溜溜地挤出人群，骑上执法车，一溜烟跑了。临走前，还忍不住又偷偷瞄了一眼那面红底金字的锦旗，心里嘀咕：古梵文骗鬼呢……但陆沉舟说是，那就是！ 一场闹剧，在陆沉舟的“钞能力”和“话语权”下，瞬间消弭于无形。 围观人群发出哄笑和议论，渐渐散去。 摊子前，只剩下姜眠、徐朗，以及气场强大、脸色冰冷的陆沉舟。 徐朗看着陆沉舟，眼神复杂，有感激，也有被对方气场压制的憋屈。他对着陆沉舟点了点头：“多谢陆总解围。” 然后又看向姜眠，语气温和：“姜顾问，没事了。我还有任务，先走了。” 说完，也转身快步离开。 姜眠看着陆沉舟，撇了撇嘴，语气有点阴阳怪气：“哟，陆大总裁，威风不减当年啊！几句话就把城管吓跑了还‘古梵文’您这瞎话编得，阎王爷听了都得给你竖大拇指！” 陆沉舟没理会她的嘲讽。他的目光，从姜眠脸上移开，落在了那面被城管视为“封建迷信铁证”、此刻正迎风招展的红底金字锦旗上。尤其是锦旗边缘那些在阳光下隐隐流转着特殊光泽的金色丝线。 他微微蹙眉，一种难以言喻的、源自血脉深处的细微悸动，再次传来。比在超市感应到那个秤砣时，更加清晰，更加……熟悉 他上前一步，无视了姜眠警惕的眼神，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锦旗边缘的一缕金线。 冰凉丝滑的触感传来。 就在指尖触碰的瞬间！ 嗡——！ 陆沉舟贴身佩戴在西装内袋里的那枚祖传玉佩，竟然毫无征兆地、隔着衣服，传来一阵极其清晰、带着温润暖意的……共鸣震颤！ 与此同时，锦旗上那缕被他触碰的金色丝线，也仿佛被激活了一般，内部流转的微光瞬间明亮了一丝！ 虽然极其短暂，稍纵即逝！ 但陆沉舟清晰地捕捉到了！也感受到了玉佩那突如其来的、仿佛遇到同源之物的悸动！ 他猛地收回手，瞳孔骤然收缩！眼神深处，翻涌起惊涛骇浪！ 这锦旗的材质……这金线……竟然能引动他陆家祖传玉佩的共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