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焚心铸符葬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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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器秘殿深处，地火无声奔涌，将四壁映照得一片赤红，却又被层层叠叠的冰冷禁制死死锁住所有光热与气息，无一外泄。 清虚仙尊独立于中央阵眼，雪白的道袍在高温与极寒的交界处微微鼓荡。他面前悬浮着数十种闪烁着奇异光芒、散发着恐怖能量波动的天材地宝，皆是世间难寻、足以引发仙魔大战的极品灵物。 而他的目光，却只死死锁定的掌心。 那枚暗紫色玉简已然消失，其内记载的那枚结构繁复诡异、核心带着残月衔星标记的上古禁符图谱，正以仙元光影的形式，清晰地投射在半空之中。 这枚禁符，名唤“陨神蚀魂咒”。并非杀伐之符，其作用唯有一个——以施术者心血神魂为引，强行剥离、禁锢、乃至湮灭某种与目标深度纠缠的异常魂体或诅咒本源！ 代价巨大，稍有不慎，施术者自身亦会魂飞魄散。 但此刻，清虚仙尊眼中没有任何犹豫，只有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与冰冷。 他指尖逼出一滴璀璨如金、蕴含着磅礴仙元与生命本源的心头精血，屈指一弹，精准地落入下方一座造型古拙、刻满封印符文的暗金色鼎炉之中。 滋啦！ 精血落入，如同冷水滴入滚油，整个鼎炉瞬间剧烈震颤起来，其上的封印符文逐一亮起，发出低沉的嗡鸣。 清虚仙尊面色不变，双手如穿花蝴蝶，快得只剩残影，一件件足以让外界疯狂的天材地宝被有条不紊地投入鼎炉。每一种材料投入，都引动鼎炉内能量性质的一次剧变，时而冰寒刺骨，时而炽烈如阳，时而鬼哭狼嚎，时而圣洁缥缈。 他全神贯注，神识精细入微地操控着炉内每一分能量的融合与变化，额角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又被周身流转的仙元瞬间蒸干。 炼制此等逆天禁符，即便以他仙尊之能，也感到了巨大的压力。尤其是其中几种主材蕴含的狂暴能量，稍有不慎便是鼎毁人亡的下场。 时间在极度专注中悄然流逝。 鼎炉内的各种材料终于在仙元与地火的共同作用下，渐渐融为一滩不断变幻着色彩的粘稠液体，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最关键的一步到来——凝符成印！ 清虚仙尊眸中精光爆射，双手猛然合十，旋即缓缓拉开。一道纯粹由他本源仙元与神识凝聚而成的璀璨光梭，自他掌心浮现，缓缓刺入那滩液体之中！ “嗡——！” 鼎炉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整个秘殿的阵法光幕剧烈闪烁！ 那滩液体如同拥有生命般疯狂挣扎、扭曲，抗拒着光梭的进入与塑造！ 清虚仙尊闷哼一声，嘴角再次溢出一缕鲜血，但他眼神依旧冰冷坚定，不顾反噬，疯狂催动仙元，强行将光梭压入液体核心，依照着空中那投影的禁符图谱，开始勾勒那最复杂、最核心的残月衔星印记！ 每一笔勾勒，都仿佛在撕裂他自己的神魂！ 无数被刻意尘封的过往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 小女孩拽着他的衣角，怯生生又满是依赖的眼神。 少女在演武场上挥汗如雨，一次次跌倒又爬起的倔强背影。 她第一次炼制出三转丹药时，捧着丹药跑到他面前，眼中闪烁的、渴望得到认可的光芒。 她修为突破，恭敬跪在他面前，声音却带着压抑不住的喜悦：“师尊，弟子成功了。” 还有……最后那一刻，她躺在玄冰台上，那双瞬间黯淡、充满难以置信与彻底绝望的眼睛…… “呃啊——！” 剧烈的痛苦并非来自肉身，而是源于道心最深处那疯狂撕裂的伤口！比任何物理层面的伤害都更致命！ 他的仙元开始出现紊乱的迹象，鼎炉内的液体扭曲得更加疯狂，那未成形的禁符发出刺耳的尖啸，眼看就要失控炸开！ 就在此时！ 秘殿角落的阴影，几不可察地波动了一瞬。 一双冰冷的、蕴含着无尽怨恨的魔瞳，于虚无中悄然睁开，无声地注视着那在痛苦与疯狂边缘挣扎的白色身影。 那眼神深处，极快地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波动，似是快意，又似是某种更深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刺痛。 但下一刻，那波动便被更深的冰寒与恨意覆盖。 她冷冷地看着，看着他在过往的噬心下痛苦挣扎，看着那即将成形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禁符。 没有任何动作。 仿佛只是一个彻底的、冷漠的旁观者。 清虚仙尊猛地一咬舌尖，剧痛刺激着他几乎涣散的神志。他眼中猛地闪过一抹决绝的狠厉，竟不再压制那些翻涌的回忆与痛苦，反而将其作为一种另类的“燃料”，疯狂注入那光梭之中！ 以悔恨为火！以痛苦为薪！焚我残心！铸此葬符！ 轰！！ 鼎炉内的能量仿佛找到了某种宣泄口，骤然变得稳定下来！那扭曲的液体迅速凝聚，光华内敛，一道不过巴掌大小、却散发着令人神魂战栗气息的暗金色符箓缓缓凝实！ 符箓之上，那残月衔星的印记幽光流转，仿佛活物，带着一种吞噬一切的诡异美感。 成了！ 清虚仙尊脸色惨白如纸，气息萎靡了大半，但他看着那枚悬浮在鼎炉之上的成符，眼中却露出一种近乎病态的偏执光芒。 他伸出手，那枚“陨神蚀魂咒”轻飘飘地落入他掌心，触手冰凉，却重逾山岳。 他缓缓收拢手指，将其死死握住。 然后，他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秘殿的重重阻隔，精准地“看”向了那个隐藏在阴影中的冰冷注视。 他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勾起一抹苍白而冰冷的弧度。 仿佛在说—— “看到了吗” “这，便是为师……送你的‘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