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双星照夜，天律无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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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2寝室的门被无声地推开，带进一股冬夜特有的清冽寒气。 陆沉反手关上门，将室外的冷意隔绝。 他脸上刚才那点属于天帝的漠然早已消失，又重新挂上了那副令人熟悉、略带慵懒与痞气的笑容。 姜阎正坐在书桌前，深蓝色的笔记本摊开着，上面却是一片空白。 一盏柔和的台灯映亮着他冷峻的侧脸和那枚在灯光下流转着幽蓝星辉的耳钉。 他没有看书，也没有推演符箓，只是安静地坐着，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划着，听到开门声，他紫眸微抬，目光平静地落在陆沉身上。 “遛完了”姜阎的声音清清冷冷，听不出情绪。 “嗯，消食效果显着。” 陆沉随口应着，几步走到自己床边，动作熟稔地脱下那身华贵的墨蓝马面裙，随意地搭在椅背上，露出里面的深灰色作战服内衬。 随后，他走到姜阎桌边，极其自然地拿起姜阎放在桌角的半杯水，仰头灌了下去，喉结滚动。 放下水杯，陆沉没有靠桌，而是直接一步跨到了姜阎面前。 他微微俯身，修长的食指携带着无法抗拒的力道，极其自然地抵住姜阎下颌，而后轻轻向上一抬——迫使那双沉静的紫眸与自己燃烧着金焰的视线牢牢对视！ “怎么，”陆沉的声音低沉了下去，带着一丝蛊惑般的沙哑，金眸死死锁住近在咫尺的紫瞳，“姜学霸是在等我‘遛弯’的思想汇报还是……在想些别的” 姜阎的身体在他骤然逼近的气息下本能地绷紧，紫眸深处寒光乍现，指尖寒气瞬间凝聚！ 然而，当对上陆沉那双燃烧着不顾一切、仿佛要将他也一同点燃的炽热金眸时，那凝聚的寒气，却最终无声无息地在指尖消散。 他并没有抬手拍开那挑着自己下颌的手指，只是紫眸深处沉淀着一丝微弱的思忖。 “陆沉。”姜阎开口，打破了短暂的宁静。 他的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却含着一股前所未见且近乎直白的探讨意味。 “嗯”陆沉挑眉，金眸专注地看着他。 沉默了半晌，姜阎清冷的声音在两人极近的距离间响起，清晰地传入陆沉耳中。 “如今我们这般，”姜阎的目光淡淡扫过陆沉右耳上，那枚与自己幽蓝耳钉交相辉映的金色耳钉，“……算不算有违天条” 话音刚落，陆沉脸上那抹慵懒的笑意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睥睨天地、几近疯狂的灿烂笑容！ 那笑容里没有戏谑，只有一股妄图碾碎一切的狂妄与偏执！ “你说什么天条” 陆沉的音量陡然拔高，带着近乎癫狂的嘲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迸出来、裹挟着不容置疑的狂傲，他挑着姜阎下颌的手指微微用力，金眸又一次紧紧盯住那双紫瞳。 “姜阎，你告诉我，现在还有‘天’吗！” “看看外面！”他另一只手指向窗外沉沉的夜幕，“天道在哪！天庭在哪！就剩个南天门孤零零杵在那儿！冥界呢鬼门关都差点让黄泉给淹了！枉死城挪个位都得靠我们亲自动手！” “再说——天条当时是谁定的！是我定的！” 他忽然猛地一用力，冰凉的拇指同食指一道牢牢扣住了姜阎的下颌，迫使他更清晰地直视自己眼中那翻腾的金焰。 “要废！要改！要重新立规矩！”陆沉的声音宛如惊雷，每一个音节都狠狠地砸在姜阎的心防上，“也只能是本帝说了算！但是现在，谁能管我！谁敢管我！” 说着，他凑得更近了，额头快要贴上姜阎的额头，鼻尖轻碰，炽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重建三界呵！” 陆沉的低笑中带着一种近乎毁灭的疯狂。 “路还长着呢！既然决定了全部推倒重来，那那些上古天庭的破规矩、旧秩序，就该统统给我滚到九幽黄泉最底层去喂秽物！本帝不在乎！” 他捏着姜阎下颌的手指动了动，指腹轻轻摩挲着对方微凉的皮肤，眼中流露出一种近乎贪婪的占有之意，声音压得更低了，沾染上浓烈的蛊惑之音与近乎愉悦的邪戾。 “再说，有违天条我们违的还少吗” 他另一只手已收了回来，随即用指尖轻佻地点了点姜阎左耳垂上那枚幽蓝的耳钉，又点了点自己右耳垂上那枚灿金的。 “在下界滥用神力，把鬼域迷城当后花园逛，这些算不算” “仙神要求清除杂念，无欲无求” 陆沉的目光掠过姜阎微抿的唇瓣，随即又落回到那枚幽蓝的耳钉上，嘴角勾起一个极其灿烂、却又疯狂至极的弧，他一字一顿，清晰地宣告：“我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把你按在那玄冰玉板上……这算不算……犯得最彻底！” 中间那句话他没说完，但那灼热的金焰与未尽之意，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冲击力！ 紧接着，他话锋陡转，那睥睨天地的狂傲顷刻之间又变成了一股深入骨髓且掺杂着血腥味的偏执与守护，金眸中的火焰燃烧得更加暴戾。 “谁敢阻止我们在一起，嗯” 他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铁在摩擦，冰冷刺骨，且又蕴含着焚天的怒焰。 “要是再有哪个不开眼的伤了你……” 陆沉捏着姜阎下颌的手指，不动声色地又收紧了一丝力道，金眸深处仿佛倒映着星河崩灭的景象，而他后面的话，恍如最沉重的誓言烙印在虚空之中： “我就再逆了这天地！翻遍九幽黄泉，踏碎三千世界！不管千载万世，付出任何代价，我也一定把你找回来！” 他的声音饱含着狂热与执拗。 “你……永远都是我的！” 这如同诅咒又仿若誓言般的宣告，承载着毁天灭地的决心和刻骨铭心的爱欲，化作一股狂暴的飓风，狠狠撞入了姜阎的心湖！ 姜阎的身体猛地一震！ 紫眸深处那层亘古不化的寒冰，在这一刻被这滚烫、疯狂、不顾一切的宣言轰碎！ 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流，伴随着剧烈的心跳，霎时席卷了他的全身！ 他清晰地感受到了陆沉话语中那毫无保留、甚至不惜与整个世界为敌的真心！ 陆沉慢慢松开了捏着姜阎下颌的手指，转而双臂施力搂住了姜阎的腰，将人往自己这边拉得更近，几乎要贴在一起。 “所以，”陆沉低下头，额头抵着姜阎微凉的额头，金眸深深望进那片翻涌着复杂情绪的紫色海洋，声音低沉而清晰，“这一切，不论是规矩，还是秩序，包括你……都只能本帝说了算！” 随后，陆沉臂弯间的力量一松，放开了他。 但紧接着，他的食指，竟再一次抚上了姜阎的下颌，指腹温存地、缓慢地摩挲着。 姜阎沉默了，任由陆沉的指尖在自己的下颚、耳垂上流连。 他紫眸微垂，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 就在陆沉以为他会继续沉默时，姜阎却忽然开口，声音虽仍旧冷冷清清，但含着一抹难以觉察且近乎冷幽默的意味。 “希望你那外甥，”他抬眸，目光平静地看向陆沉，“思想也能及时‘转个弯’。” 他特意加重了“转个弯”三个字，显然指的就是杨戬对上古天庭秩序、尤其是对某些“天条”根深蒂固的不满和坚持。 陆沉先是一愣，随即立刻反应过来姜阎指的是谁，金眸中刹时爆发出更为璀璨的笑意，那笑容里充满了幸灾乐祸和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恶劣趣味。 “哈！杨戬那小子！”陆沉笑出了声，然后稍稍退开了一点距离，“他那脑子要是能转弯，当年就不会为了瑶姬的事跟我这个舅舅闹得那么僵了！”他语气中有属于长辈的无奈，但更多的是对即将到来的“好戏”的期待，“不过嘛……” 他话音再转，金眸眯起，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他要是转不过来……” “我不介意用点‘非常手段’，帮他‘物理转弯’。” 陆沉忽然绕到姜阎身后，再次手臂一曲，将姜阎狠狠拥进了怀中，下巴搁在对方微凉的发顶上，声音里带着餍足和一丝尚未褪去的疯狂余烬。 姜阎闻言，紫眸深处极快地掠过一丝无奈。 他不再说话，只稍稍抬手，指尖在陆沉揽在他胸前的那只手的手背上，轻轻点了一下。 力道很轻，就像蜻蜓点水。 带着一丝警告（别太疯），又似乎……保留了一丝纵容（适可而止）。 陆沉感受到那微凉的触感，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就像偷腥成功的猫，他反手就想去抓姜阎的手，却被对方更快地收回。 “睡觉。” 姜阎冷冷丢下两个字，合上那本空白的深蓝色笔记本，随即将陆沉的手掰开，起身走向自己的床铺，只留给陆沉一个清俊挺拔的背影。 陆沉看着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背上被姜阎指尖点过的地方，仿佛那里还残留着那微凉的体温。 他嘴角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金眸里是毫不掩饰的满足和得意。 “好，睡觉！” 陆沉声音轻快，几步走到自己床边，换好衣服便动作麻溜地钻进了被窝，目光却还追随着姜阎在床边整理被褥的身影，金眸在昏暗的光线下熠熠生辉。 寝室中重新陷入了沉静，唯有两人轻浅的呼吸声在空气里微微起伏。 黑暗中，幽蓝和灿金的耳钉就像两颗彼此守望的星辰，仿佛正无声地宣告着一个旧时代的彻底终结，和一个即将由他们亲手书写的、百无禁忌的新时代的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