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所谓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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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空的回响尚未在耳畔完全沉寂，破碎的人格如同被打散的星辰，艰难地重组、凝聚。 每一次意识的闪烁，都伴随着冰冷的刺痛与灼热的羞耻。 琪亚娜卡斯兰娜...或者更确切地说，k423.... 不，就是琪亚娜.卡斯兰娜。 这个被父亲所赋予，被自己老师所认可的名字。 她从意识的深渊中挣扎浮起，仿佛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喘息着，重新辨认这个被她亲手撕裂过的世界。 她不再是那个纯粹的空之律者，神性的冰冷与漠然仍如附骨之疽，盘桓在意识边缘，低语着毁灭与虚无。 但她也不再是那个可以没心没肺大笑 穿着白练作战的女武神。 某种更深沉、更晦暗的东西在她湛蓝的眼眸深处沉淀下来，那是目睹自身罪孽后无法磨灭的烙印，是背负师命的枷锁。 她像一件拼接起来的瓷器，布满裂痕，勉强维持着人形，内里却时刻承受着崩坏的嘶鸣与自我的绞痛。 逃亡，是唯一的出路。 并非怯懦，而是一种近乎自毁的赎罪。 她必须离开，远离那些她深爱却可能再次伤害的人，将自身化作一座移动的囚笼，禁锢体内那头名为律者的凶兽。 自己的老师曾说过，他并不能完全压制空之律者的意识，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在意识深处，那抹金色的流星一直在不停冲击着她的意识。 一个人流亡，总比再一次伤害关心自己的人更好，琪亚娜已经不想再承受失去的痛苦了。 她的旅程，始于那座繁华的天穹市。 这座繁华而巨大的都市，如同文明里最璀璨的明珠，高耸的大楼刺破天际，霓虹的灯光点亮夜空，近乎彩色的玻璃窗映射这里的一切。 但，繁华背后。 城市的空气里弥漫着尘埃、铁锈和一种更深沉的、属于崩坏的甜腥衰败气息。 低阶的崩坏兽如同蛆虫，在街道的阴影中蠕动，发出令人不安的嘶嚎。 琪亚娜穿梭其间，身影伶仃，如一道苍白的幽灵。 她的脚步虚浮，并非源于体力不支，而是灵魂的重压。 每一次动用体内那不属于她的力量去清除崩坏兽，吸收弥散在空气中的崩坏能，都会引发一阵剧烈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排斥反应。 身体时而冰冷如坠冰窟，时而灼热如被岩浆浇筑，皮肤下仿佛有金色的荆棘在疯狂生长，穿刺着她的血肉与神经。 “琪亚娜，你需要休息。” “.....” “琪亚娜...你的身体状况真的很差...” “.....” 身着红白衣衫的班长在耳边一次又一次劝说着，可琪亚娜好似并不在意。 她像一块人形的海绵，贪婪而痛苦地吸收着周围的灾厄，试图以此稍稍减轻这座城市的痛苦，也弥补自己的伤痛。 可这过程本身就在加速她的侵蚀。 痛觉开始变得迟钝，继而如同隔着一层毛玻璃感知世界，最终彻底剥离。 触碰冰冷的钢铁与触碰燃烧的余烬，反馈回大脑的只有一片麻木的空无。 这并非解脱，而是更深的恐惧。 即便琪亚娜已经是律者身躯的主导意识，但她依然正在逐渐失去作为人的感知，向着非人的深渊滑落。 即使有符华残存意识的微弱指引，她也已濒临极限。 衣衫褴褛，形容憔悴，湛蓝的眼眸时而清明，时而又被不祥的金色碎光覆盖，仿佛随时会再度沉沦。 她像风中残烛，燃烧着自己最后的人性，照亮一小片绝望的黑暗，却不知何时会彻底熄灭。 命运的丝线，她引向了那曾经繁华的城市...长空市。 现在，又是天穹市。 这里的灾难并不显眼，但崩坏的蚀痕更重。 她如同飞蛾扑火，一次次投身于那片能量的泥沼，徒劳地试图以自身为容器，吸纳更多的污秽。 今日，天穹市的天空，是那种令人压抑的昏黄色。 琪亚娜的体力与意志终于耗到了尽头。 崩坏能的侵蚀已深入骨髓，符华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律者的低语则越来越清晰。她甚至无法维持清晰的视野，世界在她眼前扭曲、旋转。 崩坏能的爆发，还有机甲的追击，过度使用力量带来的反噬，在这一刻终于彻底击垮了她。 那枚落下的战术核弹，她不想看见再有人伤亡，所以她迎了上去。 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从高处猛地坠落。 风声在耳边呼啸，却带不来任何感觉，只有一片麻木的空洞。 她仿佛看到城市在脚下旋转，如同一个巨大的、即将吞噬她的旋涡。 就这样结束了吗 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老师...记得给我做好吃的...”她如此呢喃着。 就在她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之际，一道身影，以超越常理的速度骤然降临。 来人一身蓝白相间的女武神装甲，身姿挺拔如松，金色的长发在风中扬起，如同燃烧的太阳。 她的气息浩瀚而冰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如同法则本身般的强大存在感。正是天命最强的s级女武神...幽兰黛尔。 她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瞬间锁定空中坠落的那个身影。 没有丝毫犹豫，她抬起了手。 并非攻击，而是召唤。 一柄造型华丽、蕴含着无尽生与死力量的长枪，黑渊白花，凭空出现，悬浮于她的掌心。 “第零额定功率。创生之涡！” 她清冷的声音如同律令，黑渊白花在一瞬间便爆发出柔和却磅礴的白色光辉。 下方地面的植物仿佛被注入了无尽的生命力，疯狂地生长、交织、蔓延，瞬间形成了一张巨大而柔软的翠绿绒毯，精准地接住了那道坠落的身影。 缓冲的力量如此柔和，仿佛母亲接住熟睡的婴儿。 幽兰黛尔缓缓降下，靴子轻触地面，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她走到那片由自己力量催生出的、仍在微微颤动的植物绒毯旁，低头凝视着那个失去意识、脸色苍白、浑身散发着不稳定能量波动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