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温柔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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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钟离末的话语，周围混乱的意识碎片中，那些属于美好、温暖、羁绊的画面突然亮了起来，变得清晰。 琪亚娜在训练场摔倒又爬起，偷藏零食被芽衣发现后的傻笑...在面对律者时毫不犹豫挡地在同伴身前... 以往的记忆构成了一只走马灯，一点点冲刷着琪亚娜身上的锁链。 金色的数据流疯狂反扑，试图将这些画面再次染黑、扭曲。 “那是弱者的幻觉！无用的情感！” 律者的意识在咆哮。 但钟离末化身的幽蓝光芒变得更加璀璨，死死护住那些光点，她继续说着，声音温柔却拥有穿透一切迷雾的力量： “你看，芽衣也是律者，但她的雷光，从来不是为了毁灭，而是为了守护。” “布洛妮娅虽然有些固执，但那从来都不是冷漠地分析，而是为了找到保护大家的最优解。” “外面还有很多人在等着你，德丽莎，姬子，你所认识，熟知的所有人，都没有放弃你。” 钟离末的身影变得更加透明，光粒逸散的速度加快了，仿佛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在燃烧。 “琪亚娜，还记得你曾说过的么” “要为世间所有美好而战。” 琪亚娜怔怔地看着他，眼中的金色与蓝色疯狂交战，痛苦之色更浓：“可是...老师...我...我控制不了...那股力量...它好冷...好空...它会吞掉一切...包括你...” “笨 。” 钟离末轻轻戳了一下琪亚娜的额头，“我当然知道。”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温柔至极，却让琪亚娜心脏骤停的笑容，“所以，我会帮你。” 琪亚娜瞳孔骤缩，“....帮我” “嗯。” 钟离末轻轻点头，她的身体开始从边缘逐渐化作最纯粹的光点，如同逆向升腾的星辰，缓缓融入琪亚娜的体内。 “我把抑制和回忆都留给你。 “用我的力量，作为你对抗她的堤坝....作为你找回自己的坐标...” “现在的我不够强，并不能帮你完全抵消她的侵蚀，在这之后，符华会帮你的。” “不！不要！老师！停下！” 琪亚娜惊恐地想要抓住钟离末逐渐消散的光点，却徒劳地穿过了那些虚幻的光辉，“老师！不要！我不要这样！我宁愿....我宁愿一直被控制！我也不要你消失！” 剧烈的恐慌和巨大的悲伤，如同海啸般冲垮了琪亚娜的心防，那冰冷的金色意志在这一刻竟被这纯粹的人性情感短暂地压制了下去。 她的眼眸彻底变回了湛蓝色，充满了绝望的泪水。 “笨蛋，我怎么会让你在我的面前消失啊....” 钟离末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远，越来越轻，如同随风飘散的叹息，却带着无尽的温柔与不舍，“可以的话，帮我转告一下比安卡...我...不...还是不要告诉她了，就说我逃婚了，可以吗” “老师！” “琪亚娜，不要害怕。” 最后的光点如同温暖的雨滴，融入琪亚娜的心口，“你看，大家...都在那里等你。” “你的路还很长很长，我不会是你的唯一，加油。” 最后那一刻，钟离末消散的光辉中，仿佛映照出了外界景象。 芽衣挣扎着伸出的手，布洛妮娅泣不成声的脸，姬子拄着剑坚毅的眼神...所有她珍视的人，都在那片破碎的战场上，等待着她的归来。 “老师....” 琪亚娜喃喃道，泪水汹涌而出。 钟离末彻底消失了。 意识空间中，只剩下琪亚娜独自一人，蜷缩在原地。 但她的体内，多了一道幽蓝色的、温柔却无比坚韧的光之脉络，如同星河般流淌，牢牢锚定着她的意识核心，将那些试图反扑的冰冷金色死死抵住。 一封带着光晕的信封在她的面前铺开。 ［最后的最后，写给琪亚娜的信： 琪亚娜，请原谅我的隐瞒， 我其实很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但我依然为成为你的老师而骄傲。 从千羽学院到圣芙蕾雅，我见证着你的成长，从以前的单纯到现在的成熟，我很欣慰，但也很担心，因为未来的生活会很残酷。 很少有人会像我一样给你成长的时间，但不要因为我的消失而痛苦，你给予我的经历仍然是我珍贵的宝藏。 不要忘记自己成长的过程，我给予你成长的时间，是希望你在未来的困难中可以披荆斩棘。 很惭愧，我没有教授你很多很多强大的技能，因为我也很笨，只能动动嘴皮子，磨练你的心性，还有锻炼你的人生。 尽管仍然有千言万语想对所有你说，但实际上我的文笔也并不好，所以最后的最后... 如果想我的话，就看看天上吧。 毕竟能量总是守恒的，或许在夜空里会有属于我的位置呢 （没有日期，因为我们终会再见）］ 信件慢慢消散，钟离末在最后的时刻什么也没有留下，撕心裂肺的悲伤淹没了琪亚娜。 但在这极致的悲伤之中，一种更加庞大、更加坚定的意志，如同经历过暴风雪洗礼后的种子，开始破土而出。 她不再是那个迷茫无助的女孩。 她缓缓地、一点一点地，抬起了头。 湛蓝色的眼瞳中，泪水依旧在流淌，却不再仅仅是痛苦和绝望，而是燃烧起了决绝的火焰。 她看向意识空间中那些依旧在张牙舞爪的律者意志碎片，看向那些代表绝望的黑色锁链。 然后，她慢慢地、坚定地，站了起来。 “…老师....” 她轻声呼唤，声音不再颤抖，带着无尽的思念与沉重的觉悟。 “...谢谢你。” “...还有...” “请原谅我...我不能...失去你。” 她周身的金色光芒与幽蓝色光芒在经历了最后一次剧烈的爆发后，骤然全部收敛回体内！ 属于琪亚娜的人格，在第一次实际意义上压制住了律者的神格。 她抬起头。 脸上那些妖异的金色纹路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最终彻底不见。 那双眼睛...是彻底纯净的、如同天空般的湛蓝色。 里面盛满了疲惫、深深的悲伤，以及一种经历过彻底破碎后又重新凝聚，脆弱却无比坚定的光芒。 他们以一场最温柔、最残酷的离别为代价，战胜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