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阿波尼亚（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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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黄金庭院的花园里，阳光正好。 爱莉希雅正悠闲地修剪着一丛开得格外热烈的月季，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帕朵菲莉丝则像一只真正慵懒的猫咪，蜷在旁边的藤编吊篮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一个毛线球...那是格蕾修落下的彩涂毛球。 “哎呀，真是和平呢?” 爱莉希雅眯起七彩的眼眸，享受着暖阳，“要是阿末也在外面陪我们一起晒太阳就好了，可惜...。” 她的语气带着点小小的抱怨，但更多的是习惯性的调侃。 晒太阳的帕朵闻言，耳朵似乎微微动了动，她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瞳望向远处阿波尼亚那间总是显得格外安静的祈祷室方向，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爱莉姐，末哥他...” “只是被阿波尼亚借走了而已。” “好吧...咱还想找末哥聊聊天呢...” “会有机会的哦，但不是现在。?” 爱莉希雅仍旧笑着，但视线却一直锁在阿波尼亚房间的方向。 而此刻的阿波尼亚... 她刚刚从快意的感觉里解脱出来，纤指落在钟离末的唇角，那里有她留下的印记。 “神...不...我应该称呼你为...末” 记忆回到从前。 是钟离末将阿波尼亚和她的孩子们救下，并一点点将她封闭的心里打开，她无法抗拒这样的...神明... 在黄昏街那段看似平静的时光里，钟离末与阿波尼亚共同生活的片段，如同投入寂静湖面的石子，漾开了一圈圈混杂着虔诚、温情与隐约不安的涟漪。 这些记忆的碎片，并未随岁月流逝而褪色，反而在某些时刻清晰地浮现。 ....... 黄昏教堂。 位于教堂后侧简单的小厨房，偶尔也会升起炊烟。 阿波尼亚的饮食向来简朴，清泉水加面包、或许再加一点园中采撷的野菜，便是一餐。 她习惯于在进食前进行漫长的祈祷，感谢神的恩赐，也为世人的苦痛祈求宽恕。 钟离末的到来，悄然改变了这固有的节奏。 他并非否定她的习惯，只是有时，他会带着帕朵捎来或自己寻觅的新鲜食材走进来。 “今天来的早，超市还有不少笋和鲜肉，都挺不错...” 他会用那温和的声线提议，赤色的眼眸里带着浅浅的笑意，“所以阿波尼亚，介意陪我试试一道‘文火慢炖’的菜式吗” “需要些耐心，但味道...或许值得期待。” “更何况孩子们也需要一些营养，不是吗” 在解决教堂的温饱问题后，他并不常亲自下厨，更多时候是温和地指导。 他会告诉阿波尼亚，如何将食材切得均匀，如何控制火候，让汤汁在漫长的炖煮中逐渐变得醇厚乳白，香气弥漫在小小的厨房，甚至盖过了经卷陈旧的气味。 如同他提到的文火慢炖腌笃鲜那般，他追求着一种“讲究”的滋味，并愿意与懂得欣赏之人分享。 “尝尝吧。” 当菜肴最终端上那张简陋的木桌，阿波尼亚面对的不再是仅仅为了维系生命的食粮。 她会在他的注视下，小心地舀起一勺汤。 味道层次丰富，温暖妥帖，是她贫瘠过往中极少体验过的踏实幸福感。 “您为何...” 她曾忍不住开口，目光掠过他完美的侧颜，落在他正优雅使用餐具的手上。 神明为何要屈尊降贵，体味这般人间烟火的琐碎 钟离末放下汤匙，看向她，眼神清澈而平和，“食物不是恩赐，阿波尼亚，它本身也是一种生活的体现，体会这个过程，关怀自身的需求，并非对神的亵渎。” 他顿了顿，声音更轻了些，“况且，能看到你品尝时微微放松的眉头，我便觉得这很好。” “通俗来说，好吃的东西会让人心情放松，你太累了，也太紧张了，放松些，好吗” 在卸下逐火之蛾首席指挥一职时，钟离末的假期时光总是很懒散。 黄昏时分，光影斜长，阿波尼亚常常能见到钟离末坐在教堂门前的台阶上。 这里是他最常停留的地方之一，既不像教堂内部那样过于肃穆，又能看到街景与天空。 而阿波尼亚则通常静立在一旁，或跪坐在不远处的蒲团上，继续着她的祈祷与忏悔。 她的眉宇间常凝结着化不开的沉重，为世人的罪，为命运的劫，也为眼前这尊具体的神明所带来的、搅乱她内心平静的波澜。 “您说，命运是既定的轨迹吗” 在长久的沉默间，阿波尼亚会望着天边燃烧的晚霞，低声问道。 她感受到体内那种想要靠近、甚至想要“触碰”神明的冲动日益清晰，这让她感到恐惧与自我厌弃。 “......” 钟离末没有直接回答。 他伸出手，指向庭院中一棵在之前崩坏能波动中受损、却依旧挣扎着抽出新芽的树。 “看那棵树。” 他的声音如同拂过庭院的风，“它经历过摧折，这是它的‘命运’。但它此刻选择向着阳光生长，这也是它的‘命运’。” “阿波尼亚，我的存在，或许能干预一些既定的‘灾难’，比如制止那场爆炸，阻止樱对你们的伤害。” “但我更希望看到的，是生命在灾难之后，依然能找到向前的力量。” 他转过头，赤色的眼眸在夕阳下流淌着熔金般的光泽，温柔却不容置疑，“你追随我，不必将自己完全困囿于‘神明’与‘信徒’的樊笼。” “如果可以的话，尝试像理解一个...普通的友人那样，理解我的选择，可好” 钟离末不喜欢有人将自己当做神明，比起追随者，他更喜欢自己的身边是能够一起并肩走下去的朋友。 然而这番话并未能立刻解开阿波尼亚心中的枷锁，反而让她更加困惑。 神明的温柔，像最炽热的光，既照亮了她，也让她看清了自己内心深处那些不被教义允许的阴影。 她渴望的，似乎不再仅仅是精神的指引。 （大概两三章，不会很多，我更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