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教和育真是两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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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业务的除了若若，还有另外的一家三口，似乎是爸妈带着女儿在买新手机，女儿看上了新款的苹果6plus，爸爸觉得苹果5s也不错，二者在功用上没多少差别，可价格差距就大了，爸爸谋算了一下，买个苹果5，能省近一个月的工资呢。
那女孩子盯着若若的手机，沉着脸色不松口，她妈妈一会儿看看丈夫，一会儿瞅瞅女儿，犹犹豫豫道：“要不……就买那个好的吧，一分钱一分货，好的多用几年也是一样的。”
那爸爸想了一会，点了点头，掏出卡来准备刷。
女儿却不急着玩手机了，她叫住了已经要出门的若若：“……能看看你的手机吗”
若若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那夫妻俩，把手机递给了女孩。女孩把玩了一会，问店员：“这款手机你们店里有吗”
那店员接过去看了看，摇摇头说：“没有。”
瞧着女孩的神色似乎一松，她想了想，又道：“要不我问问店长”她打了个电话，跟店长说了说情况，眼神时不时地瞄向若若。
这款手机她还真没见过，不过看那女孩二十出头的样子，应该还是个学生吧，这手机十有八、九也是山寨的。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双卡的，等会得找个机会瞧瞧。
若若见女孩要改主意，自己又不急着回去，便好整以暇地坐下来，耐心地等。
店长很快就来了，她接过手机，看了又看，翻来覆去。见若若一副与人无尤的模样，张了张嘴又低下头研究起手机来。
那女孩见店长久久不语，便问道：“怎么样是真的吗”
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射到她脸上，又嗫嗫嚅嚅地说：“啊，我是说这款手机是新的吗以前没见过，你们店里有吗”
那店长盯了她一眼，又望了若若一眼，道：“这是5s黄金版，我们店里没有，你要的话可以预定，不过要走总店，提前一个月定，价格大概在四万左右吧。”
此言一出，不仅那女孩一家呆若木鸡了，连那店员也大吃一惊，原以为是山寨机，没想到居然是传说中的黄金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眼睛都不够用了。
若若一副风淡云轻的模样，淡淡一笑，拿了手机便离开了。
但是，风淡云轻只是她的表面，谁也不知道她的内心已是惊涛骇浪，看着不怎么起眼的手机，居然是黄金版限量款，可真是低调的奢华。
这是霍以东特意送给她的，因为不是言蹊的旧物，她想着价值不高才带在身上作纪念的。谁知就这巴掌大的东西，顶得上梓阳普通小区里的一个卫生间。
可叹的是，现在的孩子，攀比心理已经如此严重了，看她父母的衣着打扮，并不像什么权贵之流，大概也不是钱多的当粪土的人，眨下眼睛动动手指就能财源滚滚。
那女孩满心满眼都是虚荣，根本就瞧不见父亲眼里的挣扎与茫然。
在若若，这样的茫然也是有的，从小养成的习惯，她崇尚节俭，即使后来浸淫在此浮生之世近三十年，苦日子过过，高大上的品质生活也见识过，却并未移情易性，对于这种只顾自己享受，不过别人死活的自私行为，还真是一点都不认同。
可不认同归不认同，自己对那女孩却没有一丝置喙的余地，她能做的，只有拿了自己的东西，离开。立刻离开。她并没有忽视那女孩看自己的眼神，恨不得取而代之的眼神。
这算不算是他间接地给自己招的麻烦呢不知不觉，她又想起霍以东，他的温柔他的宠溺他的无可奈何的笑。
手机是她从霍家带走的唯二的纪念品，另一样是言蹊的手稿。手机在手，不免会想起他，想起那段做千金大小姐的日子。
恍如隔世。
这样兜兜转转两三天，若若对梓阳的服装市场有了基本的了解，大体把握了货源与进货渠道，摸了摸包里的银行卡，硬硬的还在，呵呵，该是行动的时候了。
提着衣服回到宾馆，迎头碰见李苗。她见了若若便亲热地招呼：“言姐姐你回来了怎么又买了衣服啊，你这是准备开个童装店吗”
若若瞧了瞧手里的衣服，这还是几天前她买给两个孩子的，出门便提着，想找个机会送给他们，可几天过去了，愣是没送出去。不是没有机会，而是没有理由。
她能在大街上拉着孩子给他们塞衣服吗即使路人不当她是神经病，婆婆也会当她是人贩子，以后见了也要绕道走了。
苦笑一声，“是啊，准备开个服装店呢。”这倒不是假话。
晚饭后，下班了的李苗来找若若。
小姑娘情绪不是很好，逮着若若便倒苦水。
“言姐姐你是不知道她有多妖，自己跟个干豆芽似的，还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有事没事爱到三楼晃悠，别人叫她婵娟还真以为自己是婵娟了，臭美的不得了。”这说的是酒店的另一个服务员单娟娟。
若若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想了想毫无线索，大概是这个姓氏比较偏才产生的错觉吧，单娟娟，单看名字确实有种婵娟的感觉。
“……最近又跟小王眉来眼去的，两人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干什么，还瞒我，切，谁稀罕！”她狠狠地啃了一口玉米，那模样似乎跟玉米有着深仇大恨。
若若只耐心地听，偶尔应答一声，好脾气地听她东拉西扯地发泄。
“还当我不知道呢，小王的妹妹高考落榜了，三百分，连个大专都没得上。”
若若没有理会她语气中的嫉妒与幸灾乐祸，只为高考二字恍了神。
原来高考分数线已经出来了，几天里她忙着考察市场，居然没注意到这点。
想当初，她在最后一科的考场上提前一个小时交了卷，躲在厕所里用在小蝶那里偷师的手艺，硬生生把个李宇春化妆成了张靓颖，混在人群中匆匆逃脱。
一眨眼，高考成绩已经公布了，也不知道自己考了多少分，说漠不关心那是假的，可她根本就没记住考号，想要查分也无从查起。
叹了口气，却听见李苗说了个熟悉的名字：“……她那个亲戚，好像是姓邓，是盛唐中学的老师，也不知道八竿子打不打得着，她答应的倒是利索，我就看她办不到了怎么说，还有没有脸在这里待下去。哼！”
“姓邓的老师怎么了”若若眨了眨眼，追问。
盛唐中学是梓阳县的名校，这是一所完全中学，里面分为高中部和初中部，校区也一分为二，东区是高中部，西区是初中部，邓舒文属于初中部。
若若隐约有初中部只有他一个姓邓的印象，但整个盛唐中学有几个姓邓的，她就不得而知了。
“不是姓邓的老师怎么了，是小王的弟弟没考上大学，准备补习呢，可他那分数实在太低了，估计连职业中学都进不去吧，还想进盛中。
“小王四处打听门路，那个单娟娟就跑上去说她家亲戚在盛中，跟校长关系好得很呢，小王一听，那眼睛都长到她身上去了。我是没什么亲戚在盛中，我就看她那个亲戚能不能把小王弟弟弄盛中去。”
送走李苗，若若找了个借口见了单娟娟，她是五楼的服务员，一张巴掌大的脸上蹙着细细两条柳眉，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个子高高的长得单单薄薄瘦瘦弱弱的。
酒店的制服穿在她身上松松垮垮，而牛仔裤下的臀部扁而平，根本就撑不起衣服来，这孩子，怎么一点都没发育的样子呀。
她不禁暗骂李苗那个嘴贱丫头，倒是会形容人，干煸豆芽，真是难为她想得出来。
若若细瞅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了，她确实是邓舒文的亲戚，按正常程序，她应该在上高一。
若若记得第一次见她，是在她和邓舒文结婚的时候，小姑娘穿了条粉色的公主裙，跟她同样穿着裙装的妈妈站在一起，就像一大一小两个仙女。
单娟娟的妈妈是邓舒文大姑的女儿，这样算下来，单娟娟得喊邓舒文表舅。
单娟娟的外婆是邓舒文大姑，而邓舒文的爸爸在七个兄弟姐妹中排第六，姐弟两人年龄差距比较大，故而两人孩子的年龄也是比较悬殊的，邓舒文那位漂亮的表姐要比邓舒文大十岁。这单娟娟，是她表姐的第一个孩子，已经十六岁了。
单娟娟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她妈妈当年爱上了一个王满银似的男人，义无反顾地跟了他，很快就有了单娟娟，孩子还不到三岁，两人就闹离婚了。
后来她又嫁了一个，这次似乎运气还比较好，男人很老实很顾家，她接着生了第二个孩子，是个女儿。
男人哪儿都好，就是传宗接代的观念比较重，几年里接二连三，又生了三个，都是女儿。
一个家里五个女儿，本来就有些偏多了，而当年离婚战中作为战利品的单娟娟，在这个新家里便显得有些多余。
这是个既懂事又会看人眼色的女孩，那怯怯的眼神像只闯入陌生境地的小鹿，既好奇又缺乏安全感的样子。若若瞧着她不由得便心软。
中学毕业后，她没有考上高中，也没有提出去上职业技术学校的要求，很懂事地表达了要去打工赚钱的愿望，在她的同学同龄人还在享受暑假的时候，她套上围裙接过抹布很麻利地洗起碗来。
后来又辗转换了几个工作，终于在辍学一年后固定了下来，负责梓阳大酒店五楼的贵宾房。
这里的工作比之她原先做过的那些——洗碗擦桌子上菜迎宾，既轻松又上档次，作为贵宾房的服务员，酒店对她最大的要求之一便是赏心悦目，这点她胜任，可还有一点是她的缺陷，就是她的学历，只是初中毕业。
因着学历低屡屡被挑刺，她的压力也很大，于是有意无意地讨好酒店的主管们，这次小王为弟弟补习的事私下向员工们求助，她想都没想便毛遂自荐了。
直觉得这是跟小王搞好关系的机会，却没有考虑此事成功的概率有多少，她想，大不了让外婆去找找表舅，所有的外孙中外婆最疼的还是她。
若若跟她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对这个女孩，她是比较同情的，可她大包大揽地答应了小王帮他弟弟进盛中补习，实在是自不量力，也是为难她的表舅。
若若无话可说，这样的事他们以前遇到不少，有些平时根本不联系的亲戚，在孩子考出一个低得没法说的成绩时，千方百计地打听邓舒文，找上门来让他想办法进盛中补习。
办成了自然没话说，办不成可就遭罪了，当面甩脸子，背后见人就骂，似乎他们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欠了那些人十万八千两的样子。若若很是无语。
这简直就是道德绑架！若若自问没有欠他们什么，凭什么要被他们拿着亲情二字逼迫、为难呢
而这个单娟娟，也是其中之一了。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说的就是她这样的吧怪不得邓舒文来去匆匆，大概已经有不止一桩这样的事找上他了。
第二天，若若去了庞靖那里寻求支援。她已经决定把花朵朵隔壁那个店面租下来了，从此也算安身立命之所吧。
不过她这样一个外地女孩，面对安邦国那些人，即使方言说得再顺溜，看着也是身单力薄，若说没有怯意那就是自大又自信了。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站在对他知之甚少的立场上，至少也该找个帮手吧，也算是为谈判增加筹码，免得被他轻视，坐地起价。
这个帮手，自然是非庞靖莫属的。
他读书不如若若有灵性，可人际关系处理得很好，混社会混得如鱼得水，走到哪里都有他的哥们儿，若若跟邓舒文绑在一起也望尘莫及。
他自己就大吹特吹过，风吹来一根树枝打到十个人，有八个跟他称兄道弟，一个是熟人，冯月笑着问那剩下那个呢，他挠挠头：那是个打酱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