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魂火为引，彼岸迷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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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水河畔，死寂如铁。 混沌领域撑开的灰金光晕，是这无边黑暗与冰冷中唯一的光源与温暖。那艘由巨大骸骨拼凑、散发着浓烈尸油与怨念恶臭的骨舟，如同地狱的渡船，无声无息地停靠在墨汁般粘稠的弱水岸边。 破败斗篷下，惨白的骷髅骨架静静矗立。兜帽的阴影深处，两点幽绿如寒潭古井的魂火，冰冷、空洞、漠然地“注视”着岸上的凌云。无形的威压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冲刷着凌云的神魂，带着审判与归寂的意味。 “渡河…需付…船资…” 沙哑、干涩、如同两块枯骨在相互摩擦的声音，再次从斗篷下幽幽响起，每一个音节都带着万载沉埋的滞涩感，在死寂的河岸上回荡，直透灵魂深处。 船资 凌云混沌之眸锐利如刀，穿透那破烂斗篷的遮掩，清晰地“看”到斗篷之下并非血肉，亦非纯粹的怨念聚合体，而是一具被某种更高位阶的死亡法则所束缚、驱动的强大亡灵傀儡！其核心，便是那两点幽绿深邃的魂火。它更像这片弱水冥河规则的一部分化身，冰冷而绝对。 “船资是什么”凌云的声音平静无波，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白骨长篙的尖端，那点幽绿魂火微微摇曳了一下。握持着长篙的骷髅手掌，缓缓抬起一根惨白的指骨，毫无血肉的指尖，笔直地点向凌云眉心的位置。 “魂火…一缕…精纯的…魂火…” 干涩的声音吐出这几个字眼，如同冰冷的钢针刺入识海！ 一缕精纯魂火！ 这等同于要抽取凌云一丝本源神魂之力！神魂本源，乃修士性命根本，与道基相连，关乎未来道途！一丝损耗，轻则神念受损，感知迟钝，修为停滞；重则根基动摇，道途断绝，甚至可能被留下永久性的破绽，成为心魔滋生的温床！ 这摆渡人的船资，竟是如此歹毒！这哪里是渡资，分明是趁火打劫，甚至包藏祸心！ 凌云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眸中寒光骤盛。混沌金丹在丹田内加速旋转，星云核心的黑暗奇点引力内蕴，体表流淌的灰金色星纹与混沌道痕骤然明亮了几分，一股无形的、苍茫而霸道的混沌气息隐隐勃发，将笼罩而来的冰冷魂压强行排开。 “魂火痴心妄想！”凌云的声音带着彻骨的寒意，“可有替代之物” 他心念电转，迅速尝试。一枚散发着浓郁生机与灵气的上品灵石被抛了过去，晶莹剔透，光芒柔和。灵石划过一道弧线，落向骨舟。 那骷髅摆渡人幽绿的魂火毫无波动，仿佛没有看见。灵石在即将触及骨舟的瞬间，下方平静的弱水水面突然无声地裂开一道缝隙，如同张开了一张无形的巨口，瞬间便将那枚上品灵石吞噬！连一丝涟漪都未泛起，仿佛从未出现过。 凌云眼神微凝。他又取出一块通体漆黑、散发着浓郁阴寒死气的“阴冥石”，此乃炼制阴属性法宝或培育鬼物的材料，蕴含精纯的幽冥之力。阴冥石再次抛出。 结果依旧。弱水无声裂开，将其吞噬得干干净净。 再试！蕴含精纯星辰之力的“星辉石”、封印着一道狂暴兽魂的“魂玉”、甚至一小块取自枯骨老魔万魂幡残骸的、饱含怨念的“魂晶碎片”……凌云几乎拿出了身上所有可能与“魂”、“死”、“阴”沾边的、价值不菲的替代品。 然而，无一例外！ 所有的物品，无论蕴含何种能量，在靠近骨舟的瞬间，都被下方那诡异的弱水无声吞噬，消失无踪。仿佛这弱水只接受一种“通行费”——生者的神魂本源！ 骷髅摆渡人始终静立，幽绿的魂火透过兜帽的阴影，漠然地“注视”着凌云一次次徒劳的尝试，如同在看一场无聊的把戏。那白骨长篙尖端的一点幽绿魂火，在浓稠的死气中稳定地燃烧着，映照着它枯槁的身形，更添几分诡异与压迫。 气氛变得越发凝滞冰冷。 混沌领域之外，浓稠的幽冥死气仿佛感知到了凌云的焦躁与抗拒，变得更加活跃，如同无数冰冷的触手，疯狂地挤压、侵蚀着灰金色的光晕，发出持续不断的“滋滋”湮灭声。领域的光芒在死气的冲击下微微波动。弱水河面上，那些漂浮的惨白骨块和幽绿磷火，也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开始不安地沉浮，磷火的光芒明灭不定。 时间在无声的对峙中流逝。每过去一息，凌云都能感觉到混沌戒的悸动与定星盘的嗡鸣愈发清晰而急切，目标就在彼岸！但同时，他也隐隐察觉到，这片区域的死气似乎正在发生某种微妙的变化，变得更加粘稠、更加沉重，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黑暗深处苏醒。 不能拖下去了！ 强行渡河念头刚起，凌云的目光扫过那平静却蕴藏无限凶险的弱水河面。方才一丝混沌灵力试探的恐怖反噬犹在心头。那沉沦与侵蚀之力，绝非目前的混沌领域能长时间硬抗。一旦失足，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进退维谷、心神紧绷的刹那—— 嗡！ 凌云识海深处，那枚由混沌道种演化、承载着他本源意志的混沌金丹虚影，毫无征兆地轻轻一震！ 一股玄之又玄的明悟，如同混沌初开时劈开鸿蒙的第一缕光，瞬间流遍他的神魂！ 魂火…精纯魂火…并非一定是本源神魂！ 混沌！包容万道，衍化万法！混沌之力，本身便是最本源的力量之一，凌驾于生死之上！何不以混沌之力为引，模拟一缕蕴含混沌真意的“伪魂火” 这念头如同闪电划破黑暗！ 凌云眼神陡然亮起！他不再犹豫，心念沉入混沌金丹。金丹沉稳旋转，核心处的黑暗奇点微微震荡，引动一丝最精纯的混沌本源之力，顺着经脉上涌。 同时，他强大的神念之力被调动，凝聚于右手食指指尖！ 神念为薪，混沌为种！ “凝！” 一声低喝在识海中炸响！ 嗤！ 一点极其微弱、却散发着苍茫、古老、包容万道又破灭万法气息的灰金色火焰，骤然在凌云的食指指尖燃起！ 这缕火焰极其细小，如同风中残烛，仿佛随时会熄灭。但它燃烧的瞬间，周围的景象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原本疯狂挤压侵蚀混沌领域的浓稠幽冥死气，如同遇到了克星，猛地向后一缩！领域边缘的“滋滋”声瞬间减弱了大半！就连河面上那些沉浮不定的幽绿磷火，也仿佛受到了惊吓，瞬间黯淡下去，躲入浑浊的弱水之中！ 这缕灰金色的火焰，没有炽热的高温，却散发着一种源自混沌本源的、至高无上的气息！它仿佛是所有能量的源头，又像是万物的终结！在这充斥着死亡与寂灭的黄泉之地，它微弱的光芒，却如同初升的朝阳，带着一种开天辟地般的原始威压！ 岸边的骷髅摆渡人，第一次有了明显的反应！ 它那两点幽绿深邃、如同万载寒潭般古井无波的魂火，在灰金火焰燃起的刹那，猛地跳动了一下！如同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石子，荡开一圈涟漪！那笼罩着凌云的冰冷魂压，也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的紊乱。 凌云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丝变化！他心中一定，指尖轻轻一弹。 咻！ 那缕微弱却蕴含着混沌真意的灰金魂火，如同拥有了生命，化作一道细小的流光，轻飘飘地朝着骨舟上的骷髅摆渡人飞去。火焰划过之处，连浓稠的幽冥死气都仿佛被净化，留下一条短暂存在的、纯净的轨迹。 枯白的骷髅手掌，缓缓从破烂斗篷下抬起，摊开掌心。那动作依旧僵硬，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郑重。 灰金色的火焰流光，精准地落入那白骨嶙峋的掌心。 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灰金火焰接触到白骨手掌的瞬间，并未灼烧，反而如同水滴融入海绵，无声无息地渗透了进去！ 骷髅摆渡人整个骨架猛地一颤！那两点幽绿的魂火，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光芒中，似乎有无数细小的、灰金色的符文在闪烁、流转！它周身散发出的那种冰冷的、如同规则化身般的死寂气息，在这一刻仿佛被注入了某种奇异的活性，变得…生动了一丝 它低下了那由颈骨支撑的头颅，幽绿的魂火“凝视”着自己吸收了灰金火焰的掌心白骨，仿佛在感受着什么。骨节之间，发出极其细微的、如同新芽破土般的“咔咔”轻响。 时间仿佛凝固了。 凌云屏息凝神，混沌领域催发到极致，全身肌肉紧绷，随时准备应对任何可能的变故。指尖，一缕更加凝练的混沌之火已在暗中酝酿。 几息之后，骷髅摆渡人缓缓抬起了头。幽绿的魂火重新“注视”向凌云，那光芒似乎比之前更加深邃了一些。它没有再开口，只是握着白骨长篙，默默地、极其缓慢地向骨舟的侧面，移动了一小步。 一个极其狭窄、仅供一人通过的通道，在它与骨舟船舷之间显露出来。 默许！ 这蕴含混沌真意的“伪魂火”，被它接受了！ 凌云心中巨石落地，没有丝毫迟疑，一步踏出！ 脚下是湿滑冰冷的骸骨船体，触感坚硬而怪异，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浓郁的尸油与怨念混合的恶臭扑面而来，几乎令人窒息。混沌领域的光晕紧紧包裹着全身，灰金色的光芒流转，将侵袭而来的污秽气息强行隔绝、湮灭。 他稳稳地站在了这艘由巨大骸骨拼凑而成的怪异小舟之上，与那身披破烂斗篷的骷髅摆渡人，相距不过三尺。 嗡！ 就在凌云双脚踏上骨舟的瞬间，整艘骨舟微微一沉，船体缝隙间填充的黑色沥青状凝固物泛起幽光。白骨长篙无声无息地探入浑浊粘稠的弱水之中，轻轻一点。 没有水花，没有波澜。 骨舟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推动，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湿滑的黑色河岸，平稳地滑入了弱水河的中心，朝着对岸那片被更加浓稠灰雾笼罩的未知区域驶去。 死寂，再次成为唯一的主旋律。 骨舟破开粘稠如墨的弱水，船头犁开一道细微的v形波纹，波纹两侧，浑浊的河水如同凝固的油脂般缓缓分开，又在船尾悄然合拢，不留一丝痕迹。唯有船底与弱水接触的地方，发出极其细微的、如同砂纸摩擦般的“沙沙”声，那是死亡法则与承载着混沌之力的骸骨船体在无声角力。 混沌领域的光芒，成了这无边黑暗与死寂中唯一的灯塔。微弱的光晕照亮了周围数丈方圆浑浊的河水。河水之下，影影绰绰。巨大的、形态扭曲的黑影如同潜伏的史前巨兽，在船体周围缓缓游弋，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恐怖气息。它们似乎在忌惮着什么，不敢过于靠近骨舟，但那贪婪的窥视感却如同实质，紧紧缠绕着舟上的活物。 凌云如同标枪般挺立在船头，背对着那沉默的骷髅摆渡人。混沌之眸洞穿黑暗，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神念被压制到极限，只能勉强感知船体附近的水域。每一次感知探出，都如同陷入冰冷的泥沼，被无尽的死寂与怨念疯狂撕扯，反馈回来的只有一片令人绝望的混沌和潜藏其中的恐怖恶意。 脚下这艘骨舟，看似破败不堪，却稳稳地承载着他，在这连仙佛都难以渡过的死亡之河上航行。船体缝隙间，那些黑色的、如同沥青般的凝固物，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形成一层薄薄的、无形的屏障，隔绝了弱水那恐怖的沉沦与侵蚀之力。凌云能感觉到，这层屏障的力量源头，正是来自船尾那个沉默的骷髅摆渡人，以及它手中那根燃烧着幽绿魂火的白骨长篙。 旅程漫长而压抑。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唯有弱水无声流淌，以及那若有若无、仿佛来自九幽深处的呜咽风声，如同亡灵的挽歌，持续不断地侵蚀着心神。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航行持续了不知多久，骨舟即将驶入对岸那片最为浓稠的灰雾区域时—— “呜…呃…” 一个沙哑、干涩，如同腐朽风箱最后抽动般的声音，突兀地在凌云身后响起！ 是那骷髅摆渡人！ 凌云全身瞬间绷紧，霍然转身，体内混沌灵力蓄势待发！指尖，一缕灰金色的混沌之火已然跳跃欲出！ 然而，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身破烂斗篷包裹下的枯槁骨架。它依旧稳稳地立在船尾，双手握着那根白骨长篙，幽绿的魂火在兜帽的阴影下平静地燃烧着，仿佛刚才的声音并非出自它口。 但凌云确信，那声音就是它发出的！ 骷髅摆渡人缓缓地、极其僵硬地抬起了头。幽绿的魂火，穿透斗篷的阴影和弥漫的死气，落在了凌云身上。那目光，冰冷依旧，空洞依旧，但在那极致的漠然深处，似乎多了一丝极其隐晦的、难以解读的意味——或许是警告，或许是…怜悯 它手中的白骨长篙，尖端那点幽绿魂火微微摇曳，指向了前方浓雾笼罩的对岸。 沙哑、滞涩的声音，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断续，每一个字都仿佛耗费了巨大的力量，带着一种源自规则层面的沉重： “彼岸…非善地…” “有东西…在等你…” “还有…玄阴的女人…” 话音落下，骷髅摆渡人猛地将白骨长篙向弱水中用力一撑！ 嗡！ 整艘骨舟骤然加速！船体缝隙间的黑色幽光大盛！如同一支离弦的骨箭，猛地扎进了前方那片浓得化不开的灰黑色雾霭之中！ 视野瞬间被剥夺！ 混沌领域的光芒，在这片浓雾中也只能勉强照亮身前三尺之地。浓雾冰冷刺骨，蕴含着比外界浓郁数倍的幽冥死气与怨魂碎片，疯狂地冲击着领域光晕，发出密集如雨的“嗤嗤”声。领域的光芒剧烈波动，消耗陡然加剧！ 凌云只觉一股强大的惯性传来，脚下骸骨船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他稳住身形，混沌之眸全力运转，穿透力极强的目光死死锁定前方！ 浓雾翻滚，如同有生命般向两侧排开。 骨舟破雾而出！ 眼前豁然开朗，却又瞬间被另一种更深的绝望与荒凉所充斥！ 脚下依旧是粘稠的弱水，但河岸已在眼前。那并非坚实的土地，而是一片更加广阔、更加死寂、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区域—— 一片望不到边际的乱葬岗！ 无数巨大、残破、歪斜的石碑，如同折断的巨剑，杂乱无章地矗立在灰黑色的、覆盖着厚厚骨粉的“土地”上。这些石碑材质不一，有的漆黑如墨，布满诡异的蚀刻纹路；有的惨白如骨，表面流淌着暗红色的、如同干涸血迹的污痕；还有的呈现出一种死气沉沉的青灰色，布满了裂纹，仿佛随时会崩塌。 石碑大小不一，小的也有丈许高，大的则如同小山丘般耸立，其上残留着模糊不清、风格迥异的古老文字或图腾，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岁月沧桑与无尽怨念。一些石碑顶端，还雕刻着形态狰狞的异兽头颅或扭曲的鬼面，空洞的眼窝仿佛在无声地注视着每一个闯入者。 空气中弥漫的腐朽与死亡气息，浓郁到了令人作呕的地步。地面覆盖的惨白色骨粉厚达数寸，踩上去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仿佛每一步都踏在无数亡灵的骸骨之上。灰黑色的雾气在这里并未完全消散，而是如同瘴气般低低地弥漫在无数残碑断碣之间，更添几分阴森诡谲。 这里，便是黄泉古道更深处的彼岸——万碑葬地！ 混沌戒的悸动与定星盘的嗡鸣，在这一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清晰与强烈！方向直指葬地的核心深处！ 然而，凌云的视线，却在第一时间，被乱葬岗边缘、靠近弱水河岸不远处的景象牢牢锁住！ 就在距离他靠岸点不足百丈的地方，一座格外高大、通体漆黑、如同小山般耸立的断裂石碑之下，数道身影正聚集在那里！ 他们身着统一的服饰——以深邃的黑色为底，其上绣着妖异而扭曲的粉黑色花瓣纹路，花瓣中心如同漩涡，散发着阴冷、污秽、魅惑的邪异气息！正是玄阴宗核心弟子的标志！ 几名玄阴宗弟子正忙碌着。他们围绕着那座断裂的巨大黑石碑基座，以某种散发着腥甜气味的暗红色粘稠液体（显然是生灵精血混合了某种邪物），在地面刻画着一个极其复杂、令人看一眼便觉头晕目眩的邪恶阵法！阵法的纹路扭曲盘绕，如同无数纠缠在一起的毒蛇，核心节点镶嵌着几块闪烁着幽绿光芒的魂玉和散发着浓郁死气的冥石。阵法的光芒映照在漆黑的石碑断面上，隐约可见其表面布满了古老而邪异的幽冥符文，符文深处，似乎有丝丝缕缕暗金色的、与九幽冥链同源的冰冷气息在流动！ 而在这些忙碌的玄阴宗弟子前方，一道妖娆的身影负手而立，正抬头“欣赏”着那座断裂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镇魂巨碑。 她身着一袭剪裁大胆的粉黑色纱裙，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曼妙曲线。裙摆开叉极高，露出一双欺霜赛雪、笔直修长的玉腿。乌黑的长发如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几缕发丝垂落在精致的锁骨旁。侧脸轮廓完美无瑕，肌肤莹白如玉，在周围昏暗死气的映衬下，竟透出一种惊心动魄的妖异美感。 正是林婉儿！ 仿佛心有所感，就在凌云目光锁定她的刹那，林婉儿那欣赏石碑的目光倏然收回，如同带着倒刺的钩子，精准无比地朝着骨舟靠岸的方向扫来！ 两人的目光，在充斥着死亡、怨念与残碑的乱葬岗上空，跨越百丈距离，轰然碰撞！ 没有言语。 林婉儿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中，瞬间褪去了所有的慵懒与魅惑，只剩下刻骨的冰寒、怨毒，以及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残忍戏谑！ 而凌云的眼眸，混沌之色沉淀如渊，点点星芒流转生灭，冰冷、深邃、杀意凝聚如实质！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唯有那骷髅摆渡人手中的白骨长篙，在骨舟靠岸触碰岩石的瞬间，发出“笃”的一声轻响，如同敲响了战鼓。 下一刻，林婉儿那娇艳欲滴的红唇微微勾起，一个颠倒众生却又冰冷刺骨的笑容在她脸上绽放开来，娇媚入骨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穿透死寂的空气，清晰地传入凌云耳中： “咯咯咯…凌云弟弟，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怎么，你也对这‘镇魂碑’感兴趣可惜啊，它马上就要成为姐姐我开启‘冥河之眼’的钥匙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