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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言收拾了一下，就转身要睡回笼觉了。 从被子里将偷偷探出头的白凝冰抱回了怀里。 由于白凝冰时刻准备着出手，所以她伸出了自己的第二个尾巴。 王言转身抱她的时候，同时也注意到了这个事情。 “哇哦，小白，你有两根尾巴了耶。你一定是长大了。” 王言欣慰的拍了拍白凝冰的小肚子，以示鼓励。 紧接着王言就将小白的尾巴捏在手里。这里捏捏那里捏捏。 “小白你还有什么别的变化吗” 除了尾巴根更灵敏了之外王言还没发现别的变化，不对啊，这都进化了。 白凝冰轻轻甩了甩尾巴，将王言不安分的手甩了出去，然后变回了人类形态。 王言只感觉怀里多出了一个高挑丰满的带着狐狸特有的香气的少女，实际上王言应该说是在小白的怀里才对。 两只雪白的狐耳蒲扇了两下极为灵动。 清冷的双眼在黑暗中发出幽幽的蓝光。现在换白凝冰紧紧的搂着王言了。 她自带的沉甸甸的四次元口袋完全可以放得下王言整颗头，白凝冰也确实这么做了。 王言被白凝冰裹挟着，感觉自己就像给强大的母亲保护着的孩子，只是这种保护有一点让王言喘不过气来。 王言被白凝冰那对四次元口袋裹挟着，整张脸都埋在狐香里。 “呜…小白…喘…喘不过气了…” 他好不容易爬了出来，刚吸了半口带着清凉的空气，话还没说完，一只带着不容抗拒力道的手掌又轻轻按在了他的后脑勺上，温柔却坚定地将他重新按回了去。 “小白…喜欢…爸爸。”白凝冰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带着一种奇异的、不容置疑的执着。 “爸…爸王言听到这个词顿时楞了一下，好久没听到这句话了，王言当初自知配不上这个称呼就没有让白凝冰用了。可是现在小白又提起了这句话是什么原因呢。 小白…为什么…突然又这样叫 他不再挣扎，安静地伏在白凝冰的怀里，侧耳倾听着她胸腔里沉稳有力的心跳，感受着她环抱着自己的手臂那微微收紧的力道。 黑暗中，白凝冰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幽幽地亮着，像两汪深不见底的寒潭，此刻却清晰地倒映着王言小小的身影。 “小白”王言的声音闷闷地从她胸前传来，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为什么…叫爸爸” 白凝冰没有立刻回答。 她只是更紧地抱住了王言，尖俏的下巴轻轻抵在他的发顶，雪白的狐耳无意识地、带着点焦躁地快速蒲扇了几下，带来一阵微痒的凉风。 过了许久，久到王言以为她不会回答时，那清冷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迷茫的低沉： “外面…好大…好空…” “”王言没听懂。 “一个人…走了…好久…”白凝冰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回忆一段并不愉快的旅程。 “外面...好多...山” “可是…不一样了…”白凝冰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环抱着王言的手臂又收紧了些，仿佛要确认他的存在。 “洞里…好冷…好黑…石头…硌得疼…没有…软软的垫子…没有…香香的肉干…没有…暖暖的…爸爸…” 王言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 他明白了。 “以前…小白…一个狐…” 白凝冰继续说着，像是在梳理自己混乱的思绪。 “很好...以前一个狐...好。” “现在...不好...不一个狐 。” 那时的她，灵智未开，浑浑噩噩，孤独对她而言，不过是生存的常态，像呼吸一样自然，甚至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爸爸…抱小白…回家…” 她的声音里注入了一丝暖意，冰蓝的眼眸也柔和下来。 “给小白…好吃的…暖暖的…软软的…” “抱...小白...睡觉” “还给...衣服...只有人类能穿的。” 白凝冰说到这里眼神里闪过一丝自豪，自己可是能穿衣服的狐了，是天下最厉害的狐。 她不仅能穿，她还有自己的衣服，整整两件。 还是人类的衣服哦。 “小白…喜欢…爸爸…喜欢…家…” 她低下头，冰凉的鼻尖轻轻蹭了蹭王言的发顶，带着全然的依恋。 “小白一个狐...不能一个狐。” “小白....再也不...一个狐。” 王言能感觉到她身体的微微颤抖。 “小白…被爸爸…养坏了…” “不离开…爸爸…不离开” “所以…小白…要叫…爸爸…” 她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在黑暗中灼灼地盯着王言，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认真和祈求。 “爸爸…是人类…最亲最亲……叫爸爸…小白…就永远不会被抛弃” “…不能…丢下小白…对不对” 她的话语带着孩子气的逻辑，却无比清晰地剖开了她内心最深的不安。 她不再是那只可以忍受无边孤寂的山野精灵。 王言给予她的温暖、陪伴、教导和“家”的概念，如同最甜美的毒药，早已彻底重塑了她的灵魂。 她体验过被爱，被珍视，被需要的美好，就再也无法忍受失去它们的冰冷和空洞。 这次短暂的“回归”野性，非但没有让她找回过去，反而让她无比清晰地认识到——她早已变成了家养的狐狸，心甘情愿地成为了王言羽翼下，再也无法独自飞翔的狐狸。 已经被王言在心灵上打上永恒的印记了，如果被王言丢掉，白凝冰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爸爸”这个称呼，是她为自己找到的、最牢固的锚点，是她试图用人类世界最亲密的血缘纽带，来锁住这份她再也无法承受失去的安全感。 王言静静地听着，感受着怀里这具高挑身躯传递过来的细微颤抖和全然的依赖。 他伸出小手，轻轻抚摸着白凝冰光滑冰凉的脸颊，指尖触碰到她微微湿润的眼角。 白凝冰等待着王言的回应。 一秒。 两秒。 三秒。 白凝冰感觉过去了一百年了，清冷的瞳孔闪过危险的光。 如果自己不被需要了，那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值得存在的必要吗 她的恶意不受控制的沸腾起来，进化后白凝冰的思考能力也迎来了提升。 人变聪明了就会想七想八。 在第三秒结束的最后，在第四秒的开头，王言在声音终于出现了。 “小白…” 王言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 “爸爸…不会丢下小白的。” “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永远不会。” 他抬起头，虽然看不见，却努力“望”向白凝冰眼睛的方向，小脸上满是认真。 “小白就是小白，是爸爸最重要的小狐狸。不管小白有几条尾巴，会不会说话，能不能变成人，都是爸爸的小白。” 王言的小手摸索着，紧紧抓住了白凝冰环抱着他的手臂，仿佛在传递力量。 “这里。“ 王言将白凝冰的手拉到自己的怀抱了。 “爸爸的怀抱永远是小白的家。” “所以…” 王言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点哄劝的意味，“小白不用害怕。爸爸就在这里，一直都在。” 白凝冰冰蓝色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着王言，仿佛要将他的每一个字、每一个表情都刻进灵魂深处。 那巨大的、如同深渊般的不安，在王言稚嫩却无比坚定的承诺中，如同阳光下的冰雪，一点点消融。 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环抱着王言的手臂也卸去了那股执拗的力道，变得温柔而充满保护欲。 她低下头，冰凉的唇瓣轻轻印在王言的额头上，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珍重。 “嗯…” 她发出一声满足的、如同叹息般的鼻音，将王言更温柔地搂进怀里，雪白的狐耳也温顺地垂落下来，贴着他的脸颊。 “小白…相信…爸爸…” 她低声呢喃，声音里似乎终于没有了彷徨。 可是在王言绝对无法看到的角落里，她的瞳孔里那一丝危险的光只是被埋藏的更深了。 三秒，还是超过了三秒。 白凝冰是听说过事不过三这句话的。 爸爸的回答还是超过了三秒。 过分，爸爸有点过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