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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乔四他坐在仓库的横梁上才敢喘口气休息一下。 横梁上积着厚厚的灰尘,他一落地就扬起片灰雾,呛得他直想打喷嚏,他只能死死捏住鼻子忍住——下面就是码得整整齐齐的弹药箱。 他像只蝙蝠挂在横梁上,借着弹药箱的阴影慢慢挪动。 怀里还抱着那个装炸弹的箱子。 忽然脚下的横梁一声,他低头一看,竟是块腐朽的木片。 乔四的手闪电般伸出去,在要掉落的时候稳稳接住。 横梁离地面足有五米高,他瞅准堆在角落的弹药箱,像片叶子似的飘了下去,落地时只发出一声轻得几乎听不见的闷响。 仓库里的空气像凝固的铅块,每走一步都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在弹药箱之间撞出回声。 乔四贴着箱壁游走,手指划过印着太阳旗的木箱,忽然在一排贴着严禁倒置的箱子前停住——这是他临进来前,王胜志告诉他的,这种箱子里装的都是炸药或者是易爆物品。 他看了眼手腕上蒙着黑布的表,指针正指向11点20分。 按照计划吴哥让我一个小时以后出去,现在还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 乔四从腰上拔出匕首,用力把一个箱子撬开,把里面的东西拿出一部分来,然后再小心翼翼的把装有白磷的瓶子,先放进去,然后又把装有硝酸甘油的瓶子也放了进去,最后是哪个铁盒子放在两个瓶子的上面拔掉上面的铜片后,又把箱子盖子盖上。 就在这时,仓库大门被打开,从外面走进一队鬼子士兵,乔四顺势从箱子上翻了下来,滚到另一排箱子后面,这里正好木箱之间有一个空隙,他用缩骨功把自己变小,钻了进去。 他刚进去两个鬼子就走了过来,距离他的位置,也就一个身体的位置。 鬼子手里的手电筒光柱在乔四藏身的方向晃了晃。 乔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已经摸向腰间的匕首,却见那光柱扫过箱子上的灰尘。 就听到有一个鬼子说道,三本君明天这批弹药就要运走了,今晚一定要清点清楚,不要出错,否则上层怪罪下来,咱俩可是吃罪不起。 渡边君知道了你就放心吧。 两个鬼子一边清点着一边记录着,脚步声渐渐远去,乔四这才敢喘口气,额头上的冷汗滴在弹药箱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远处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的响着,沉闷的仓库里回荡。 一直等到两个鬼子清点完毕,走出仓库,乔四才从箱子的夹缝中爬了出来,他从原路退出仓库。 此时不知为什么巡逻队为何突然增加了密度,手电筒的光柱在仓库区域来回扫射。 乔四贴着墙角的阴影往排水口挪,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军犬的呜咽却依旧不敢往前半步。 他转身进入排水口,手脚并用地往外爬。 当他终于钻出排水口的瞬间,外面焦急等待的吴青等人看到是乔四出来了,赶快伸手把他从排水口里拉了出来。 海风迎面扑来,带着咸腥的凉意,乔四背靠着墙面大口喘气,休息了一会后,吴青迫不及待的问道,乔四兄弟怎么样,搞定没有,乔四嘿嘿一笑,吴哥放心我乔四出手还没有失败过。 吴青激动的拍了一下乔四的肩膀,低声说道:“好兄弟,干得不错。走,咱们回去再说。” 几人借着浓重的夜色,猫着腰一路小心翼翼往家挪。 脚下的石子硌得脚掌生疼,可谁也没心思吭声,只听见彼此粗重的呼吸混着晚风刮过墙缝的呜咽。 院子里的灯还亮着,昏黄的光在门口投下片模糊的光晕。 徐老倪背着手在门槛边打转,影子被拉得老长,看见他们的身影,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快步迎上来,压低声音招呼:“可算回来了,快进屋。” 屋里的人听见动静都站了起来,目光齐刷刷落在乔四身上,瞬间都皱起了眉。 这家伙后背的褂子烂了好几个窟窿,黑乎乎的泥点子混着不知是汗还是别的什么,硬邦邦地贴在身上,一股说不清的酸臭味直往人鼻子里钻,离着两步远都让人想往后躲。 “快,快打水让敲死兄弟洗洗。”王家老大一挥手,哥四个忙不迭地往外跑,水缸里的水被舀得哗哗响,没一会儿就端来一大盆热水。 徐老倪和王贵则钻进厨房,灶膛里的柴火噼啪作响,很快就飘出了饭菜的香味。 乔四裹着件干净褂子坐在桌子前,上面摆着一盘熟牛肉,五个大馒头,一碗白米粥。 乔四确实是饿坏了,抓起馒头大口吃着,时不时的还夹一筷子牛肉,吃的那叫一个香。 大家看着他吃的这么香,有的还真有些饿了。 饭后乔四抹了把嘴,唾沫横飞地讲起往军火库放炸弹的经过,添油加醋地说自己怎么躲过巡逻的鬼子,怎么从仓库的通风口进入,又怎么摸黑在弹药箱堆里摆好炸弹。 “还碰到鬼子连夜清点库房,吓得他大气都不敢喘,躲在弹药箱的夹缝里,还能听见自己心跳跟打鼓似的……”他拍着大腿,说得眉飞色舞。 屋里的人跟着他的话揪紧了心,听到他顺利出来时,又都松了口气,笑声在狭小的屋子里撞来撞去。 这一夜,谁都睡得格外沉。窗外的月光洒在院墙上,连虫鸣都透着股安稳劲儿。 第二天下午,太阳把地面晒得冒白烟。 鬼子的军火库里却热闹得很,五六十辆卡车在空地上排成长队,车斗里已经堆了半车木箱。 穿着黄军装的鬼子士兵扛着弹药箱来回传递,军靴踏在水泥地上发出咚咚的闷响,有人嫌热扯掉了帽子,露出被汗水浸透的头发。 一个矮个鬼子站在高处,一箱一箱的往下传,对面的一个鬼子也不知道是昨晚没有睡好还是想什么心事,一个不留心没有接住对面递过来的木箱,哐当一声从高处掉在地上,他“哎哟”一声。 “轰隆——” 一声巨响像炸雷似的劈开了天空。 最先炸开的库房像个被戳破的脓包,砖瓦屋顶被掀得老高,带着火苗的木板和碎瓦片像雨点似的往四周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