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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四没说话，只是把车速提得更快。车灯光柱刺破夜色，照着前方的路——这条路还长，要杀的鬼子还多，但他们有的是机会，一笔一笔的把血债讨回来。 大院堂屋里的电灯亮得晃眼，刘刚正站在桌前，给吴青比划着百乐门里的情形：“那松井珠理到死都没反应过来，钢锥进去的时候，她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话没说完，院门口传来脚步声，王胜志带着张嘎几人推门进来，黑色风衣上还沾着未干的血渍。 “吴哥，韩庆伟、郭福泉都解决了！”王胜志说着，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抓起桌上的凉茶猛灌几口。 屋里的人都围了过来——没参加行动的梁世态、林旭、王贵攥着拳头，听着两组人讲暗杀的经过，时而咬牙切齿，时而拍手叫好。李淼站在角落，手里攥着块抹布，心里的失落感直往外冒：这么痛快的事，偏偏自己没赶上。 两组人汇报完，吴青抬腕看了看表，时针已经过了九点，快指向十点了。他眉头拧成个疙瘩：“老徐他们怎么还没动静” 屋里顿时静了下来，只有烟袋锅“滋滋”的响声。王胜志站起身：“吴哥，我出去看看，万一他们遇上麻烦，也好搭把手。” “我也去！”张嘎跟着站起来，身后又有几人应声，个个摩拳擦掌。 吴青刚要说话，院门外突然传来“吱呀”一声轻响。屋里人同时摸向腰间的枪，王胜志猛地撩开门帘——月光下，四个黑影正往院里走，带头的那人正往下脱风衣，露出里面沾着血的棉衫，正是徐老倪。 “老徐他们回来了！”王胜志喊了一声，撒腿跑出去。院里瞬间热闹起来，众人围着徐老倪四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问着，吴青走上前，目光在四人身上扫了个遍，见没人受伤，这才松了口气，拍了拍徐老倪的胳膊：“回来就好，进屋说话。” 李淼手脚麻利地从厨房端出菜来，酱肘子、炒青菜、馒头摆了满桌，还烫了壶白酒。徐老倪喝了口热水，把今晚的行动一五一十说了，末了叹了句：“铃木三郎那鬼子没在家，算他命大。” “没事。”吴青举起酒杯，眼里闪着光，“今晚已经够痛快了！剩下一个，迟早收拾。明天鬼子准得发疯，咱就踏踏实实歇着，让他们折腾去！” 众人端起酒杯，“哐当”一碰，酒液洒在桌上也不在意，嘴里嚼着肉，聊的全是今晚的惊险——谁的枪法准，谁的匕首快，哪个汉奸死得最惨，说到激动处，拍着桌子直叫好。 第二天一早，上海城像被捅了的马蜂窝，彻底乱了套。 日本宪兵队的卡车在街上横冲直撞，宪兵端着枪，挨家挨户地踹门搜查；警察局的警车鸣着笛，呼啸着穿过大街小巷；便衣队和侦缉队的人更是像疯了似的，见了穿黑衣服的就拦，见了形迹可疑的就抓，整个城都笼罩在一片恐慌里。 宪兵司令部里，佐藤司令把手里的指挥刀“哐当”一声掼在桌上，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寒光，映得他那张布满横肉的脸越发狰狞。 “八嘎！”他咆哮着，唾沫星子喷了面前的下属一脸，“实验室的案子还没破，一夜之间，三木广利、松井珠理、韩庆伟、郭福泉全死了！你们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下属们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侦缉队长想解释：“司令，葛二蛋和钱柄权可能是帮会火并……” “闭嘴！”佐藤一脚踹翻了旁边的椅子，椅子腿“咔嚓”断了一根，“我不管什么帮会！三木和松井是帝国侨民！韩庆伟和郭福泉是为皇军效力的！他们死了，就是打帝国的脸！” 他在屋里踱来踱去，军靴踩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巨响，像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桌上的报告堆得像小山，全是各部门报上来的“毫无进展”，气得他一把将报告扫到地上。 “一群废物！”佐藤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砸在墙上，瓷器碎裂的脆响在屋里回荡，“全城封锁！挨家挨户查！挖地三尺也要把凶手找出来！找不到人，你们都给我切腹谢罪！” 下属们吓得齐刷刷鞠躬：“嗨！” 佐藤喘着粗气，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他走到窗边，看着街上慌乱的人群，眼里满是杀意——这些支那人，竟敢在他的地盘上动帝国的人，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可一想到死在料理店的研究员，再想到一夜之间毙命的四个“自己人”，他心里就像堵了团火，烧得五脏六腑都疼。 “查！给我往死里查！”他又吼了一声，声音嘶哑，带着无法遏制的烦躁和暴怒，“任何可疑的人，任何反常的事，都不能放过！我要让那些凶手知道，跟帝国作对，只有死路一条！” 窗外的阳光刺眼，街上的枪声、呵斥声、哭喊声隐隐传来，佐藤却觉得浑身发冷——他有种预感，这只是开始，那些藏在暗处的人，绝不会就此罢手。 而此时的后勤总部，吴青正端着茶杯，听着周围人议论昨晚的命案。 “听说了吗百乐门死了个帝国女人，据说是被人用锥子捅死的！” “还有伪军的郭营长，在梨花巷被打成了筛子，连带着他霸占的寡妇都差点遭殃！” 吴青抿了口茶，嘴角悄悄勾起一抹笑——这出戏，才刚刚开始。 转眼一周过去，鬼子的全城封锁总算撤了，明晃晃的刺刀从街面消失，换成了便衣特务在茶馆、码头、巷口暗戳戳地窥伺。 吴青等人按兵不动，徐老倪他们每日还是正常出入商行、仓库，把商行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战略物资成批运往后方，根据地的山货、药材、矿产也通过他们的渠道换成现大洋，然后又变成物资运回根据地。 这一年里，鬼子到处开战抢夺战略物资，鬼子兵员越发捉襟见肘，留在占领区的多是些靠着关系躲清闲的“关系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