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边境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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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域边境，时空断崖。 混乱的能量风暴如同永不疲倦的恶兽，在焦黑破碎的大地上肆意咆哮。 污浊的天空翻滚着病态的暗紫与惨绿，扭曲的光带如同垂死的巨蟒，抽打着布满深壑的大地。 空气中充斥着臭氧的刺鼻、金属锈蚀的腥甜，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世界崩解本身的绝望。 每一次呼吸，都像吞咽着灼热的碎玻璃。 光之晨曦最后的残兵，如同被遗弃在末日沙盘上的棋子，蜷缩在一处由巨大星舰残骸构成的、相对背风的凹陷里。 残破的铠甲早已失去光泽，布满干涸的污迹和深凹的创痕，像一件件刚从坟墓里挖出的陪葬品。 司马仙依靠着冰冷的金属残壁，每一次沉重的呼吸都牵动着肋下被能量乱流撕裂的伤口，带来一阵阵窒息般的闷痛，他粗犷的脸因失血而蜡黄。 王原原沉默地擦拭着手中那柄布满豁口的沉重战斧，斧刃映照着她眼中深不见底的疲惫与麻木。 陈樱儿蜷缩在角落，双手环抱着膝盖，指尖因过度催动灵力而微微痉挛，召唤法阵的光芒在她掌心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林鑫靠在一块扭曲的合金板上，水晶法杖斜倚在身侧，杖头用于探测的符文水晶布满蛛网般的裂痕，光芒黯淡。 压抑的死寂笼罩着小小的避风港，只有外面风暴永不停歇的嘶嚎。 龙皓晨坐在凹陷的入口处，如同一尊沉默的礁石。赤红的披风早已褪色破败，在狂乱的气流中如同挣扎的残旗。 他低垂着头，视线落在横亘于膝前的那柄凶兵——“斩神戟”之上。戟身覆盖着晦暗的金属光泽，布满了细密的、仿佛被强酸反复腐蚀过的凹坑，如同饱经风霜的鳞甲。 戟刃也失去了往日的锋锐，显得沉重而钝厚，边缘甚至有些许卷曲。然而，握在龙皓晨布满老茧和血痂的手中，这柄伤痕累累的凶戟，依旧散发着一种磐石般的、绝不屈服的沉重意志。 它不再闪耀光明，却沉淀着在无数次绝望厮杀中磨砺出的、属于黑暗的坚韧。 林鑫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法杖顶端那颗光芒微弱、却仍在顽强闪烁的探测水晶。 突然，水晶内部一点极其微弱的红光，如同垂死心脏的最后一次搏动，猛地跳跃了一下！ “队长！”林鑫的声音嘶哑干裂，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警觉，“十一点钟方向！高能反应！时空读数…乱了！像…像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搅碎的！” 龙皓晨猛地抬头！ 赤红的披风如同感应到主人的战意，骤然扬起！ 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断崖之外那片永恒翻滚的污浊能量云海，如同被一只无形的、狂暴的巨手狠狠插入、搅动！ 轰隆隆——！！！ 沉闷的巨响并非来自声音，而是空间结构本身被强行撕裂、扭曲时发出的、直抵灵魂深处的哀鸣！那片区域的能量云层猛地向内塌陷、旋转！ 一个直径远超百丈、边缘如同破碎镜面般参差不齐的巨大旋涡，在短短几个呼吸间悍然成型！ 旋涡中心，不再是纯粹的能量乱流，而是翻涌着粘稠、污浊、仿佛沉淀了亿万生灵诅咒的暗红色物质！ 无数道粗大的、散发着不祥暗红光芒的时空裂隙，如同深渊巨兽张开的獠牙，在旋涡深处疯狂开合、撕咬！ 每一次开合，都带起一片片破碎的、如同黑色蝴蝶般纷飞的时空碎片！ 一股远比寻常时空风暴更加狂暴、更加混乱、带着浓郁毁灭与亵渎气息的能量冲击波，如同灭世的血潮，从漩涡中心轰然爆发，朝着断崖的方向狠狠拍来！ “敌袭！”司马仙怒吼着，挣扎着想要站起，却被剧痛扯得一个趔趄。 “不对！是…是空间碎片！好大一块！”林鑫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死死盯着探测水晶上疯狂跳动的、代表空间实体化的读数！ “结阵！！”龙皓晨的吼声如同惊雷炸响，瞬间压过了风暴的嘶嚎！他双手紧握斩神戟，猛地将其深深插入脚下焦黑的岩地！ 戟身嗡鸣，一股凝练如实质的暗金色光芒，带着破灭一切的凶戾意志，从他双臂疯狂注入戟身！ 嗡！ 一道由残存灵力构成的、摇摇欲坠的联合护盾，艰难地在几人面前撑起。司马仙的重盾虚影、王原原的战斧锋芒、林鑫的符文屏障、陈樱儿召唤出的枯藤虚影……所有残存的力量，在龙皓晨斩神戟的凶戾光芒引导下，勉强交织成一面布满裂痕的光墙。 轰——！！！ 暗红色的能量血潮混合着无数尖锐的时空碎片，如同灭世的陨石雨，狠狠撞在光墙之上！ 咔嚓！咔嚓！咔嚓！ 光墙如同脆弱的琉璃，表面瞬间爬满蛛网般的裂痕，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巨大的冲击力让司马仙再次喷出一口鲜血，王原原脚下的岩石寸寸龟裂！ 林鑫手中的法杖光芒明灭不定，水晶上的裂痕又加深了几分！ 陈樱儿闷哼一声，召唤出的枯藤虚影瞬间溃散！ “顶住！”龙皓晨双目赤红，双臂肌肉贲张如同盘绕的虬龙，脚下的地面因力量的过度倾注而向下塌陷！ 斩神戟爆发出更凶戾的暗金光芒，强行将濒临崩溃的护盾又向后顶回一寸！ 护盾在剧烈颤抖中，终究没有被彻底撕碎。狂暴的暗红能量乱流如同撞上礁石的污血狂潮，带着不甘的嘶吼向两侧分流而去，在众人身后留下两道深不见底、冒着焦臭黑烟的沟壑。 冲击波过去，能量场出现了短暂的、诡异的凝滞。那个巨大的暗红旋涡并未消散，反而如同一个受伤的巨兽，在中心区域剧烈地痉挛、收缩着。 旋涡深处，粘稠的暗红色物质如同退潮般缓缓下沉、剥落。 一块东西，被漩涡“吐”了出来。 不是陨石，不是星舰残骸。 那是一块巨大的、不规则的、边缘参差不齐的——“冰晶”。 冰晶悬浮在漩涡中心缓慢旋转，通体呈现出一种粘稠、污浊、仿佛沉淀了无尽怨毒与绝望的暗蓝色。 冰晶表面并非光滑，而是布满了密密麻麻、如同被亿万只毒虫啃噬过的蜂窝状孔洞。最令人心悸的，是冰晶内部封存的东西。 一个蜷缩着的、如同在噩梦中沉沦的纤细身影。 她穿着一身早已被污秽和干涸的暗红血迹浸染得看不出原色的破碎长裙，裸露的肌肤呈现出一种死气沉沉的、如同墓穴青砖般的灰败。 一头本该如星河般的长发，此刻却如同被焚烧过的枯草，呈现出一种毫无生机的、绝望的灰白，凌乱地粘附在冰冷的晶壁上。 她的面容被垂落的灰白发丝遮挡了大半，只能看到紧抿的、毫无血色的唇，以及尖削得如同刀锋的下颌。 最刺目、最亵渎的，是贯穿了她单薄胸膛的那柄武器！ 那是一柄纯粹由高度凝聚、冰冷刺骨到极致的光明能量构成的巨大光剑！ 剑身铭刻着古老而繁复的圣殿符文，每一个符文都散发着绝对净化、绝对审判的恐怖气息！ 剑尖从她背后透出，带着一丝凝固的暗金光泽。剑柄则深深没入冰晶的深处。光剑的剑柄位置，一个扭曲、残缺、却依旧能辨认出轮廓的印记——那是属于轮回圣女的徽记——此刻却被这柄象征着圣殿最高审判权的光明裁决剑，如同处刑般，死死钉穿！ 冰晶周围，弥漫着一股微弱却让所有人心头剧震的熟悉气息——冰冷、深邃、带着轮回的叹息，却又被一种更深沉、更粘稠、仿佛从地狱血池中打捞出来的怨毒与绝望彻底浸染、扭曲！ “采…采儿…”王原原失声低呼，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和撕心裂肺的悲恸。 她认出了那破碎长裙的样式，认出了那灰白枯槁的长发，更认出了那被亵渎钉穿的、属于圣女的印记！ “不…不可能…”林鑫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圣女大人…她怎么会…被圣殿的裁决剑…钉死在这里！” 司马仙喉咙里发出野兽受伤般的低吼，重盾狠狠砸在身边的金属残骸上，发出沉闷的巨响，眼中是燃烧的怒火和无尽的哀伤。 陈樱儿死死捂住嘴，泪水无声地滚落，身体因巨大的悲痛而微微颤抖。 龙皓晨如同被最凛冽的寒冰冻僵，血液似乎瞬间凝固。他死死盯着那块巨大的暗蓝冰晶，盯着冰晶中那个被光剑贯穿、冻结的灰白身影。 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灵魂深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斩神戟在他手中发出低沉、压抑的嗡鸣，如同受伤野兽的哀嚎。 不是采儿…至少，不是他记忆中的圣采儿。 冰晶中散发出的气息，虽然带着采儿轮回本源那冰冷的印记，却已彻底扭曲异化。 那是一种被无边绝望浸透、被无尽怨毒吞噬、仿佛从地狱最深处爬出的气息！ 是堕落的轮回，是沉沦的圣女！ 是旧时间线崩塌时，被冻结、被遗忘、被亵渎的绝望残骸！ “是…她…”龙皓晨的声音干涩沙哑，如同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板，“旧时间线…被冻结的…碎片…” 他想起了影风曾冰冷提及的“末日时钟加速”，想起了那撕裂苍穹的天谴投影，想起了无数被卷入时空乱流、或被湮灭、或被扭曲成噩梦的过往残片。 眼前这块冰晶，就是那场浩劫遗落在边境的、属于另一个绝望可能性的冰冷墓碑！ 就在这时—— 嗡——！！！ 龙皓晨手中那柄一直低沉嗡鸣的斩神戟，毫无征兆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近乎疯狂的震动！ 戟身剧烈地颤抖着，覆盖其上的晦暗金属光泽如同被投入熔炉般变得滚烫！ 戟身那些被腐蚀的凹坑深处，无数道极其细微、如同活体血管般的暗红色纹路骤然亮起！ 它们疯狂地搏动、蔓延、交织！ 一股强烈到几乎要撕裂龙皓晨手掌的吞噬渴望，如同决堤的洪流，从戟身深处轰然爆发！ 目标，直指冰晶中那被冻结的、散发着堕落轮回气息的灰白身影！ 更让龙皓晨心头骇然的是，斩神戟震动的频率、那股狂暴的吞噬意念，竟与冰晶中堕魔采儿散发出的扭曲气息，产生了诡异而致命的“共鸣”！ 仿佛失散多年的凶兽，终于嗅到了同源堕落之血的召唤！ “怎么回事！”司马仙惊愕地看着龙皓晨手中那柄仿佛要活过来的凶戟，它正疯狂地想要挣脱主人的掌控，戟尖直指那块巨大的冰晶！ 龙皓晨双臂肌肉贲张，青筋暴起，死死握住戟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来自戟身核心的、如同黑洞般的饥渴——它要吞噬！ 吞噬那冰晶里冻结的、堕落的轮回之力！吞噬那个被钉死的、属于旧日绝望的圣女残魂！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块巨大的暗蓝冰晶，投向冰晶中那个被光剑贯穿、冻结的灰白身影，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攥紧了他的心脏。 这冰晶里冻结的，绝不仅仅是一缕残魂那么简单！ 这柄弑神凶兵…它真正渴望吞噬的…是那个被冻结的、堕魔的采儿本身！ 是那份足以污染一切的、绝望的轮回之力！ 就在龙皓晨心神剧震，全力压制斩神戟那狂暴吞噬欲望的瞬间—— 嗤！ 一道细微却无比清晰的裂帛声响起！ 斩神戟那沉重、布满腐蚀凹痕的戟刃尖端，靠近戟杆根部的位置，毫无征兆地裂开了一道极其细微的缝隙！ 缝隙深处，一点粘稠、妖异、如同凝固血液的暗红色光芒，骤然亮起！ 紧接着，那道细微的裂痕如同拥有了生命，开始沿着戟刃的弧度，极其缓慢地、却又无比坚定地向上蔓延、生长！ 所过之处，暗红色的光芒如同活体的脉络，在戟刃冰冷的金属上，蚀刻出一条扭曲、古老、散发着不祥轮回气息的——“荆棘状纹路”！ 纹路初生，如同初啼的毒蛇，散发着饥渴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