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斩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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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拒——绝——！！！” 影风的咆哮不是声音，而是灵魂燃烧的爆鸣。 那柄凝聚了龙皇意志、足以斩断万古因果的虚幻匕首，被他用尽生命最后一丝力气，狠狠贯入脚下这片呈现着母亲濒死幻象的时空碎片！ 目标，不是幻象中枫倾儿脆弱的脖颈。 而是这片冰冷、操纵、逼迫他做出选择的时空本身！ 匕首刺入的瞬间，时间停滞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只有一种令人心脏停跳的、绝对的死寂。 被刺中的时空碎片，如同投入滚油的冰水，瞬间沸腾、扭曲、膨胀！ 无数细密到极致的裂纹以匕首为中心，疯狂地向四面八方蔓延，发出一种比玻璃碎裂更尖锐亿万倍的、直接作用于灵魂的嘶鸣！ 构成枫倾儿幻象的光影线条率先崩解。她染血的容颜、决绝的眼神、护着襁褓的手臂，如同被投入粉碎机的画卷，瞬间撕裂成亿万片闪烁的光点。 那光点中，她最后望向婴儿的那一眼——那饱含无尽爱意与不舍的温柔——却如同最锋利的冰锥，深深刺穿了影风的灵魂。 “吼——！！！” 初代龙皇那庞大到遮蔽时空的虚影，第一次发出了不再是冰冷威严，而是蕴含了滔天惊怒的咆哮！ 那双左眼坍缩黑洞、右眼喷薄星河的创灭之瞳，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左眼的黑洞疯狂旋转，释放出吞噬一切的恐怖引力，试图将那片沸腾崩碎的时空连同影风一起吸入永恒的寂灭！ 右眼的星河则炽烈爆发，喷涌出足以重塑乾坤的创生洪流，想要强行抚平那片时空的创伤，将悖逆者彻底镇压！ 两股截然相反、却又同源而出的至高伟力，如同两柄开天辟地的巨斧，狠狠对撞在影风刺出的匕首落点！ 轰——！！！ 无法形容的巨响终于爆发！ 那不是声音，是法则的哀鸣，是时空根基被撼动的呻吟！ 一个无法用语言描述其色彩的、极度混乱的能量奇点，在匕首尖端骤然诞生！ 影风首当其冲。 他感觉自己就是一片投入熔炉的枯叶。 那柄虚幻的因果匕首在刺入时空的瞬间就已粉碎，但更恐怖的反噬，正沿着他的手臂、他的灵魂，如同亿万根烧红的烙铁，狠狠刺入！ “呃啊——！” 凄厉的惨嚎不受控制地从他喉咙里挤出。右臂上焦黑的龙鳞如同遭遇强酸的朽木，片片剥落、湮灭，露出底下瞬间被染成紫黑色的血肉和骨骼。 血肉在湮灭与再生的恐怖力量撕扯下疯狂蠕动、溶解，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寸寸断裂！ 左半身的月光冰晶则被那星河创生之力冲刷，冰晶疯狂增殖、加厚，试图将他彻底冻结成一座永恒的冰雕，却又被右臂传来的湮灭之力不断粉碎！ 更可怕的是来自灵魂的冲击。龙皇残念的惊怒如同实质的巨锤，狠狠砸在他的意识核心。 三种绝望未来的碎片——月夜的血月王座、采儿的轮回烬灭、自己神座上的枯骨——如同跗骨之蛆，混合着母亲枫倾儿濒死幻象破碎时那最后的温柔眼神，在他混乱的识海中疯狂冲撞、嘶吼！ “悖逆！汝当受时空之刑！” 龙皇的意念如同亿万雷霆在灵魂深处炸响，每一个字都带着将灵魂碾磨成粉的威压。 剧痛！ 撕裂！ 冰封！ 焚烧！ 意识被撕扯成无数碎片，又在绝对的力量碾压下强行糅合！ 就在这濒临彻底湮灭的绝境边缘，影风染血的龙瞳却死死盯着那片被自己匕首刺中、正被龙皇两股伟力疯狂撕扯的核心！ 那片沸腾的、扭曲的、崩碎的时空中心，枫倾儿破碎的幻象光点并未完全消散！ 在那创生与寂灭的恐怖对撞中，在那代表着母亲“因”的碎片里，一点微弱的、却无比坚韧的银光倔强地闪烁着！ 那是母亲临死前望向他的眼神里，那超越了时空、超越了因果、超越了生死本身的……纯粹的爱意与守护！ 它不是因果！ 它是烙印在灵魂最深处的、无法被斩断的羁绊！ “她……从不后悔……” 影风染血的嘴唇翕动，声音微弱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风暴的坚定。 这信念如同一点星火，在即将被彻底扑灭的意识深渊里，骤然燎原！ “我！不！认！命——！” 轰！！！ 积压到极限的意志、龙炎、月光、以及那源自灵魂深处最原始的反抗怒火，如同被点燃的星核，在影风体内彻底爆发！ 他不再是承受者，他成了引爆点！ 那柄刺入时空的因果匕首虽然粉碎，但影风灌注其中的、斩断宿命的决绝意志，却如同最烈的毒药，彻底污染了那片时空节点！ 它非但没有被龙皇的创灭之力抚平或湮灭，反而在影风自身爆发的力量催化下，产生了前所未有的、灾难性的连锁反应！ 嗡——！！！ 被刺中的时空节点猛地向内坍缩，化作一个吞噬一切光线的微型黑洞！ 紧接着，又以远超想象的速度疯狂膨胀，炸开成一个混乱到极致的能量风暴漩涡！ 这旋涡贪婪地吸收着龙皇左眼释放的寂灭引力与右眼喷薄的创生洪流，如同一个失控的熔炉，将两股截然相反却同源的力量粗暴地搅拌、撕裂、再强行糅合！ 咔嚓！咔嚓！咔嚓！ 令人头皮发麻的碎裂声密集响起！ 以那个失控的旋涡为核心，整片被龙皇意志暂时稳定的时空缝隙，如同被重锤击打的琉璃穹顶，瞬间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深不见底的巨大裂痕！ 裂痕之中，不再是奔腾的时空乱流，而是翻滚沸腾、颜色诡异到无法描述的混沌能量！ 那是法则崩坏后最原始的“无”！ “蝼蚁！汝竟敢……！” 龙皇残念的惊怒化作了实质的冲击波，那双创灭之瞳爆发出毁灭性的光芒，庞大的虚影猛地探出一只由星辰碎片构成的巨爪，带着抹杀一切的意志，狠狠抓向风暴中心、那个渺小却造成了这一切混乱的始作俑者——影风！ 巨爪未至，那恐怖的威压已经让影风全身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刚刚爆发出的力量瞬间被压制，七窍之中飙射出混合着龙血与冰晶碎末的血线！ 死亡，前所未有的清晰！ 然而，影风染血的脸上，却扯出一个近乎疯狂的、狰狞的笑容。 他死死盯着那只抓来的、足以捏碎星辰的巨爪，不仅没有退缩，反而用尽最后残存的力量，将那只正在湮灭与再生中痛苦挣扎、几乎不成形状的右臂，再次狠狠插向那个失控的、正在疯狂撕裂时空缝隙的能量旋涡！ 目标，依旧是时空本身！ 是这片囚禁他、逼迫他、向他展示绝望的牢笼！ “要断……就彻底……断个干净吧！！！” 噗嗤！ 血肉骨骼与狂暴的混沌能量接触的瞬间，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消融声。 影风的右臂如同投入强酸，从指尖开始，血肉、经络、骨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寸寸消失、气化！ 难以想象的剧痛瞬间淹没了他的神经，眼前一片漆黑，意识几乎彻底溃散！ 但这一“刺”，却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轰隆隆隆——！！！！ 如同支撑天地的巨柱轰然倒塌！ 整个时空缝隙，这片由初代龙皇残念意志强行稳固、用于考验或惩戒后辈的领域，在内部失控的混沌能量冲击和外部影风这决绝一刺的引爆下，终于到达了承受的极限！ 天崩了。 地裂了。 不，是构成这片时空缝隙的所有法则线条，如同被点燃的导火索，从影风刺入的那个点开始，以超越想象的速度，向着四面八方、向着过去未来、向着存在的根基，疯狂地断裂、崩溃、湮灭！ 龙皇抓来的巨爪，在触碰到那沸腾的混沌边缘时，竟也如同被强酸腐蚀的金属，星辰碎片构成的爪尖开始无声地崩解、消散！ 那双蕴含惊怒的创灭之瞳，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庞大的虚影在法则崩塌的洪流中剧烈地摇曳、扭曲、变得模糊！ “不——！吾之……锚点……” 龙皇残念的咆哮充满了不甘与一丝……影风无法理解的惊惶 它的虚影如同被狂风吹散的沙画，迅速变得稀薄透明。 而处于这场毁灭风暴最中心的影风，代价是惨烈的。 他的右臂，自手肘以下，已然彻底消失！ 断口处没有鲜血喷涌，只有一片不断蠕动、闪烁着紫黑色湮灭之力和银白色创生之光的混沌能量，如同活物般啃噬着他的残肢，阻止着龙族强大的再生本能。 左半身的月光冰晶在狂暴的能量冲刷下，碎裂又重生，每一次都带来刺骨的寒冷和撕裂感，半边身体几乎失去知觉。 灵魂的创伤更重。 强行引爆时空，悖逆龙皇，带来的反噬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在他的意识深处反复穿刺。 三种未来的绝望碎片、母亲幻象破碎的温柔、以及龙皇最后那声蕴含惊惶的咆哮，混杂着法则崩塌的毁灭景象，在他混乱的识海里掀起永不停歇的风暴。 他的意识像狂风巨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彻底倾覆，被混沌吞噬。 视野在剧痛和能量乱流的冲刷下变得光怪陆离，无数破碎的色块疯狂旋转、拉扯。 身体被失控的能量乱流裹挟着，如同怒海中的一片残骸，在急速崩解湮灭的时空碎片中翻滚、沉浮，向着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坠落。 意识沉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瞬，他模糊的视野捕捉到了两个烙印般的景象： 前方，是正在飞速消散的龙皇虚影。那双创灭之瞳在彻底模糊前，似乎穿透了混乱的能量风暴，深深“看”了影风一眼。 那眼神复杂到了极致——有被蝼蚁撼动根基的滔天震怒，有对失控崩坏的惊惶，有对时空权柄被如此“玷污”的极致冰冷，甚至……还有一丝极其隐晦、难以捕捉的，如同发现某种危险“变数”的……奇异光芒 而在自己急速下坠的斜上方，那片被自己亲手引爆、正在疯狂扩张的混沌旋涡中心，一点银光顽强地闪烁着。 那是枫倾儿幻象破碎后残留的最后一点光芒。它在毁灭的洪流中明明灭灭，如同狂风中的残烛，却始终不曾彻底熄灭。 那微弱的光芒，穿透了法则崩塌的轰鸣，穿透了灵魂撕裂的剧痛，如同母亲冰冷指尖最后的轻抚，带着一种近乎悲悯的温柔，轻轻触碰到影风即将沉沦的意识。 “活下去……” 一个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意念，如同叹息，在他灵魂深处响起。 下一刻，无边的黑暗和足以撕裂灵魂的混沌乱流彻底吞噬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