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聪明的高小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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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同伟从兜里取出两罐在这个年代堪称奢侈品的健力宝，递过去：“渴了吧给你们喝。” 两个女孩看着那从没见过的易拉罐，眼里闪过渴望，但都没有伸手去接，反而更警惕地往后缩了缩。 乡下孩子没见识过世面，但也不傻。人贩子的事情她们也听过。 祁同伟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这举动活脱脱就是人贩子的标准套路，不由得失笑。 他放下健力宝，语气更加柔和：“哥哥不是坏人。你们是不是叫高小琴、高小凤” “你怎么知道”高小琴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警惕性更高了。 “我还知道，你们父亲叫高杰，母亲叫李金芝，对不对” “啊”两个小姑娘彻底惊讶了，小嘴微微张着。 祁同伟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怀念的神情： “其实，我是你们母亲以前在外面做工时认识的朋友。她以前拜托过我，如果以后有机会，就帮忙照看一下你们。只是我一直太忙，没能早点来……” “真的吗娘从来没跟我们说过……”高小琴将信将疑。 “可能是因为你们那时还太小吧。听着小琴，哥哥还有其他事情，不能在这里呆太久，现在跟你说的事情很重要，关系到你们姐妹今后的幸福！你能听懂吗” 高小琴看着眼前这个好看又严肃的大哥哥，似懂非懂，但还是用力点了点头。 “这里有些钱，你拿着。最重要的事，就是和你妹妹必须继续回去上学！只有读书，才能有出息，有了出息，以后才能保护你妹妹，让你们自己过上好日子，不用再受苦。” 祁同伟拿出了1万块钱，按照91年物价行情，省着点花足够她们生活几年的了。 他没打算把钱给她们病重的父亲，根据高小琴前世的零星抱怨，她父亲有些不好的习性，钱到他手里，未必能用在孩子身上。 “这些钱，谁也不能告诉！包括你爸爸。”祁同伟语气郑重地叮嘱，“也不要告诉任何人这钱是我给的！这钱只能你们姐妹自己拿着，用来交学费、买书本、吃饭穿衣。” “平时不要把所有钱都带在身上，藏在只有你们自己知道的安全地方，用多少拿多少。等以后有机会去到城里，可以存到银行里，那样更安全。记住了吗” 祁同伟一口气交代了一大堆，也不知道两姐妹能听懂多少！ 这笔钱在这个年代太多了，他实在是不太放心。但他要去执行任务，结束后还要去公安部工作。 警察这个职业一忙起来，他怕自己顾不上，也怕时间久了会遗忘这份牵挂。 高小琴看着那厚厚的一沓钱，小手微微颤抖，没有立刻去接。 她抬起头，小声地地说：“大哥哥……这些钱太多了……我，我怕弄丢了……要不，您每个月给我一百块……不，五十块也行” “或者……您告诉我去哪找您，不用麻烦您每次都来送……” 祁同伟一怔，旋即暗赞这女孩的聪明和谨慎。 她说的确实更有道理，是自己考虑不周了。 一次性给太多钱，对这两个无依无靠的小女孩来说，未必是福，反而可能招来祸患。 最终，祁同伟只留下了两千块钱，这足够她们姐妹未来一两年的学费和生活费，且不至于太扎眼。 他把自己的呼机号写在一张纸条上递给高小琴：“这钱你们先拿着用。以后我会定期给你们汇钱，直接汇到你们学校。” “你到了学校，安顿好了，就想办法按这个号码给我打个电话或者发个信息，告诉我你的详细地址和情况。” 高小琴接过钱和纸条，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虽然只比妹妹大几分钟，却早早扛起了生活的重担，远比妹妹更懂得这笔钱的意义。 “大哥哥……你以后，还会来看我们吗”她哽咽着问。 “哥哥有时间，一定会来看你们。”祁同伟承诺道。 “那……是什么时候呢”高小凤也从姐姐身后探出头，怯生生又充满期待地问。 祁同伟语塞，他确实无法给出确切时间。 “嗯……过年的时候吧！如果哥哥有空，就来看你们。” “太好了！”两个小姑娘都雀跃起来。 看着高小琴的笑容，他相信这辈子能给高小琴姐妹一个灿烂的、光明的人生。 临走时，祁同伟又从掏出许多在当时农村极少见的糖果、饼干和午餐肉罐头，塞给她们。 因为祁同伟不准她们送自己，两个小姑娘只能远远目送祁同伟的背影。 “姐姐，你说……大哥哥真的是妈妈的朋友吗”高小凤咬着手指，小声问。 高小琴望着远方，轻轻摇了摇头，眼神里有着超乎年龄的复杂光芒： “妈妈也是山里人，一辈子没出过远门，怎么可能认识……哥哥这样的朋友。” 显然，她远比祁同伟想象的要聪明和早熟。 “大哥哥长得真好看，比学校的刘老师还好看。”高小凤喃喃道。 “嗯，是好看……”高小琴低声应和，眼泪却又无声地流了下来。 “姐姐，你怎么又哭了！” “沙子迷眼睛了。”高小琴用力抹了把脸，转过身，紧紧握住妹妹的手，“小凤，我们要去上学！一定要好好上学！姐姐以后一定带你离开这个穷山沟！姐姐一定……要带你过上像城里人一样的好日子！” “嗯！”高小凤看着姐姐前所未有的郑重表情，似懂非懂，却重重地点了点头。 —————————— 暂时安置好高家姐妹，了却一桩前世憾事，祁同伟心头仿佛卸下了一块巨石，感到一阵难得的轻松。 这个年代的省道远谈不上舒适，路面坑洼不平，养护也跟不上，车子在一路颠簸中行驶。 岩台市已是汉东省的边界，出了岩台，便算是真正离开了汉东的地界。 一天后，终于驶入了滇南省的地界。 刚进入滇南省境不久，他们就接连遇到了好几拨这个年代非常常见的车匪路霸。 这些人或是三五成群设置简陋路障强行索要买路钱，或是骑着摩托车尾随骚扰，甚至有人明目张胆地试图拉开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