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慌不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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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场的自动扶梯发出机械嗡鸣，叶宸攥着林薇的手腕在人群里挤得踉跄。他的校服领口被冷汗浸透，贴在后背上像块冰，手腕上的青紫色纹路还在发烫，像有条活物在皮肤下钻来钻去。 “这边！”林薇突然拽住他的袖子，把他拉进消防通道。金属门“哐当”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叶宸这才发现，少女的鼻尖沾着血渍——是刚才逃跑时被玻璃划破的，血珠顺着下巴滴在白色连衣裙上，像朵开败的红梅。 “他们追上来了。”林薇的声音发颤，后颈的淡金色印记在防火门的阴影里泛着微光，“净灵体……好像失效了。” 叶宸的心脏漏跳了一拍。他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混着电梯运行的嗡鸣，像面被敲破的鼓。三分钟前，他们在商场负一层的玩具店被归一会的喽啰堵住。为首的大祭司虽然断了左臂，却仍举着那柄黑焰弯刀，喊着“交出净灵体”，身后跟着六个戴青铜面具的新喽啰——显然归一会的分坛在疯狂补充人手。 “往顶楼跑！”叶宸当时拽着林薇冲进消防通道，“顶楼有天台，能甩掉他们！”可此刻站在消防通道里，他才发现自己犯了致命错误：商场的消防通道通往顶楼的门被锁死了，而下方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咔嗒。” 金属门被从外面推开条缝。叶宸屏住呼吸，看见半张戴青铜面具的脸探进来，眼睛泛着幽绿的光。他本能地把林薇护在身后，后背抵上冰冷的瓷砖墙。 “执塔人，你跑不掉的。”面具男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龙城司的人已经在楼下布防，你以为躲进商场就能——” 他的话被一声清脆的枪响打断。凌霜的声音从通讯器里炸出来：“叶宸，顶楼天台有出口！我调了无人机封锁消防通道，他们进不来！” 叶宸抬头，看见通风管道的格栅后透出微光——那是凌霜说的出口。他刚要拽林薇往上爬，脚边的瓷砖突然裂开条缝。混沌源核在体内翻涌，他的指尖不受控制地渗出黑雾，黑雾裹住裂缝，只听“轰”的一声，整面墙被炸出个大洞。 “糟了！”林薇尖叫。 黑雾里伸出无数只青灰色的手，抓住叶宸的脚踝往墙里拖。他能感觉到那些手的温度——和昨晚老戏台下的黑雾一样，冷得刺骨，带着股腐烂的腥气。林薇扑过来，白裙子沾着灰尘，双手按在他手腕上：“别怕！我用净灵体……” “没用的！”面具男从破洞里挤进来，黑焰弯刀划破空气，“净灵体对虚寂之物的效果越来越弱了！”他的面具裂开道缝，露出半张腐烂的脸，“执塔人，你体内的混沌源核……是虚寂之主的饵料！” 叶宸的瞳孔骤缩。他能清晰地看见面具男背后的阴影里，浮着半透明的塔尖虚影——和他在混沌镇妖塔里见过的一模一样。虚影正渗出暗金色的液体，滴在面具男的弯刀上，腐蚀出滋滋的声响。 “救……救我……”林薇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她的身体开始透明，像片被风吹散的云。叶宸这才发现，她的净灵体正在被塔尖虚影吞噬，后颈的金色印记已经淡得快看不见了。 “林薇！”叶宸吼出声。他体内的混沌源核突然暴涨，青紫色的纹路顺着脖颈爬上脸颊，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扭曲——消防通道的瓷砖变成了血色荒原，面具男的身影重叠在老戏台的青铜面具上，而林薇的身影，正慢慢变成塔尖虚影里的那团金光。 “砰！” 凌霜的子弹从通风管道射进来，精准穿透面具男的眉心。黑袍人踉跄着后退，面具下的眼睛瞪得老大，至死都保持着惊恐的表情。叶宸趁机扑过去，抱住林薇软倒的身体。她的体温烫得惊人，像团烧红的炭，后颈的伤口处渗出黑血，滴在他校服上，晕开小片焦痕。 “她……”叶宸的声音发颤。 “净灵体被塔尖碎片反噬了。”凌霜从通风管道爬进来，战术服上沾着血迹，“必须马上送她去医院。”她瞥了眼叶宸染血的手掌，“你刚才用了混沌源核” 叶宸点头。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力量像脱缰的野马，青紫色的纹路已经蔓延到锁骨，连眼球都泛着淡淡的紫。他想起凌霜说过的话：“混沌源核的觉醒分为三个阶段——失控、适应、掌控。你现在……处于失控边缘。” “先离开这儿。”凌霜拽起他的胳膊，“商场已经报警，警察五分钟后到。你得藏起来，至少……”她的目光扫过他染血的校服，“换身衣服。” 叶宸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狼狈：校服被黑雾腐蚀出几个洞，袖口沾着林薇的黑血，手腕上的纹路还在发烫。他跟着凌霜钻进通风管道，爬了二十分钟才到商场顶楼的天台。风卷着落叶打在脸上，他望着远处的警灯，突然想起刚才在消防通道里的画面——林薇透明的身体，面具男腐烂的脸，还有那座悬浮在血色荒原上的混沌镇妖塔。 “凌霜姐。”他轻声说，“我是不是……变坏了” 凌霜正在用战术刀割断天台的铁丝网。她头也没回：“你只是……在觉醒。”她把割断的铁丝扔给他，“穿上这个，跟我去安全屋。” 叶宸接过铁丝，缠在手腕上。铁丝的凉意透过皮肤渗进来，稍微缓解了混沌源核的灼痛。他望着林薇苍白的花瓣唇，又看了看自己染血的校服，突然明白：从他觉醒混沌源核的那一刻起，“平凡”就成了奢侈品。 而所谓的“失控”，或许只是他真正力量觉醒的前奏。 天台的门被风推开条缝，吹得铁丝网哗哗作响。叶宸裹紧身上的铁丝，跟着凌霜走向安全屋的方向。远处的天空飘来片乌云，遮住了月亮。他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混着风里飘来的警笛，像首荒腔走板的曲子。 而在城市的某个角落，半透明的塔尖虚影正缓缓消散，只余下一句低语：“执塔人……游戏才刚刚开始。” （第8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