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钥匙与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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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的意志，如同一片温暖而又浩瀚的海洋，缓缓地，注入了叶宸的体内。 那不是单纯的力量，而是一种……“共鸣”。 他能感觉到，一个在东京废墟中，为死去同伴合上双眼的年轻异能者，那份夹杂着悲伤的、继续战斗的决心。 他能感觉到，一个在纽约机甲残骸旁，擦去眼泪，重新拿起武器的工程师，那份不屈的、守护家园的意志。 他能感觉到，一个在伦敦地下掩体中，将最后一块面包分给孩子的母亲，那份无私的、对未来的期盼。 亿万万个这样的“意志”，汇聚成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纯粹到极致的“希望洪流”，冲刷着叶宸那颗已经蜕变为星云的源核。 他的力量，在这一刻，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近乎于“神”的境界。 他睁开眼睛，那双旋转的星云眼眸中，倒映着远处那团正在剧烈收缩的黑色风暴。风暴的核心，那四块正在被熔炼的塔尖碎片，散发出的暗金色光芒，是如此的刺眼，又是如此的……诱人。 “就是现在。” 他低声自语。 他拥有着全世界的希望，他掌控着最本源的混沌。他相信，自己已经有足够的力量，去夺回那最后四块“钥匙”。 他向身后的伙伴们，投去一个安心的眼神。 然后，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秒，他已经出现在了那黑色风暴的边缘。那股由纯粹的负面情绪所构成的、足以撕裂灵魂的狂风，在接触到他身体的瞬间，便被林薇的净化领域与苏晓的封印法则，轻易地化解。 他就像一个进入了无人之境的君王，从容地，向着风暴的核心，一步步走去。 “钥匙……我来了。” 他伸出手，准备去触碰那四块近在咫尺的碎片。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暗金色光芒的瞬间，异变，陡生！ “嗡——！！！” 一声尖锐到足以刺破神魂的警鸣，从那四块塔尖碎片之中，猛地爆发出来！ 那不是虚寂之主的咆哮，而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威严、来自于镇妖塔本身的……警告！ 紧接着，四块碎片周围的空间，突然，如同破碎的镜子般，寸寸龟裂！一道道由纯粹的“封印法则”所构成的、金色的锁链，从那些裂缝中，疯狂地涌出，如同被激怒的守护神，瞬间便将叶宸，牢牢地捆绑了起来！ 这些锁链，比苏晓召唤出的，更加古老，更加纯粹，也更加……强大！ 它们是镇妖塔“枷锁”本身最本源的法则之力！ “……这是……为什么”叶宸的脸色，第一次，露出了震惊与不解。 他才是镇塔人，他才是这座塔的主人。为什么，塔的法则，会攻击他 “……呵呵……呵呵呵呵……” 虚寂之主那充满了嘲讽与怜悯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缓缓响起。 “可怜的、自以为是的‘钥匙’啊……你真的以为，你只要拿回了我们，就能‘修复’一切吗” “你错了……大错特错！” “你看看我们！” 随着虚寂之主的声音，那四块塔尖碎片，表面的光芒，开始剧烈地闪烁。叶宸能清晰地“看”到，它们的内部，布满了无数道细密的、无法修复的裂痕。 “我们是‘钥匙’，但我们更是‘枷锁’的一部分！” “当塔身破碎，当法则崩坏，我们这些‘钥匙’，也随之……残破了！” “你现在要做的，不是‘拿回’我们。而是……在彻底摧毁我们之前，先将我们……‘修复’！” “而你，一个连‘枷锁’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冒牌货，你要拿什么来修复我们拿你那从全世界偷来的、廉价的‘希望’吗” 虚寂之主的话，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狠狠地，刺入了叶宸的心脏。 他看着那些将自己牢牢捆绑的金色锁链，感受着上面传来的、属于镇妖塔本源的、拒绝与排斥的意志，他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他说得对。 他一直以来的想法，都太简单了。 他以为，只要集齐了所有的碎片，就能像拼图一样，将镇妖塔重新组合起来。他以为，只要自己成为了镇塔人，就能号令这座塔的一切。 但他忘了。 镇妖塔，不是一件死物。它是一个活的、拥有自己意志的、由无数法则构成的……伟大生命。 它的“枷锁”碎了，不是物理意义上的破碎，而是“法则”层面的崩坏。 而法则的崩坏，又岂是简单地“拼接”，就能够修复的 他……该怎么办 那股来自全世界的希望洪流，此刻，在他的体内，变成了一种沉重的、几乎要将他压垮的……负担。 他承载了七十亿人的希望，却发现自己，连第一步，都无法迈出。 那种无力感，比任何一次战斗的失败，都更加……绝望。 “叶宸！” 林薇、苏晓、凌霜三人的声音，同时传来。他们看到叶宸被锁链捆绑，都想要冲上来帮忙。 “别过来！”叶宸低喝一声，阻止了他们，“这些锁链，是塔的本源法则，你们靠近，只会被立刻抹杀！” 他独自一人，被悬吊在半空中，被那些曾经属于他的力量，无情地束缚着。他就像一个被自己王国放逐的国王，充满了讽刺与悲哀。 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 父亲的笔记，塔灵的记忆，教主的遗言……无数的信息，在他的脑海中，疯狂地交织、碰撞，却始终无法拼凑出，那个正确的答案。 “钥匙……枷锁……” 他不断地，重复着这两个词。 “钥匙，是用来开锁的。枷锁，是用来锁住东西的。” “那……镇妖塔的‘枷锁’，是用来锁住什么的” “是……虚寂之主。” “那……‘钥匙’呢” “钥匙……是开启/关闭封印的……” 等等……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了他的脑海。 他好像……抓住了什么。 他缓缓地，抬起头，看向手腕上那只正在散发着柔和光芒的银镯。 这是林教授的遗物，是林薇的共鸣体，也是……一把“钥匙”。 他突然想起了父亲笔记中的一句话，一句他之前一直无法理解的话。 “……塔尖为钥，塔身为锁。然，锁非死物，乃‘意志’之体现。无‘意志’之锁，为朽木；有‘意志’之锁，为神铁……” 意志…… 对啊！是意志！ 他终于明白了！ 镇妖塔的“枷锁”，那些由上古大能创造的、镇压虚寂之主的法则，它们之所以强大，并不仅仅是因为它们是由混沌本源构成的。 更是因为，在它们的核心，蕴含着上古大能们那“守护世界”的、坚定不移的……伟大意志！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上古大能的逝去，那份“意志”，已经开始变得薄弱。所以，“枷锁”才会破碎，法则才会崩坏！ 他现在要做的，不是去“修复”那些已经破碎的法则。 而是……用自己的“意志”，去“重铸”新的法则！ 他不是修理工。 他是……创造者！ 想到这里，叶宸的脸上，瞬间，露出了一个释然的、充满了无上自信的笑容。 他不再去挣扎，不再去反抗那些捆绑着他的金色锁链。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他将自己的意识，完全地沉入了那颗一半光明、一半黑暗的源核星云之中。 然后，他主动地，打开了所有的“闸门”。 那股来自全世界的、由七十亿人的希望所汇聚成的精神洪流，在这一刻，不再是一种负担，而是变成了……最珍贵的“材料”。 他用自己的“守护意志”作为“火种”，用全世界的“希望”作为“燃料”，开始在这片虚界之中，锻造属于他自己的……全新的“法则”！ “我，叶宸，以混沌镇塔人之名宣告——” 他的声音，不再是通过空气传播，而是化作了一种最根本的“规则”，在整个虚界，乃至整个现实世界，轰然响起！ “旧的时代，已经结束！” “破碎的‘枷锁’，将由我的意志，重铸！” “第一重枷锁，以‘勇气’为名，斩断一切恐惧！” “第二重枷锁，以‘希望’为名，净化一切绝望！” “第三重枷锁，以‘守护’为名，抵御一切侵蚀！” “……” 他每宣告一重“枷锁”，他的身后，就会浮现出一道全新的、由他自己的意志所构成的、璀璨的金色法则锁链！ 这些锁链，比上古大能创造的，更加年轻，更加充满活力，也更加……坚韧！ 因为，它们的背后，承载着整个世界的……希望！ 那捆绑着他的、属于旧时代的锁链，在这些全新的“枷锁”面前，如同遇到了阳光的冰雪，迅速地消融、瓦解。 叶宸，重新获得了自由。 他缓缓地，睁开眼睛。那双旋转的星云眼眸中，此刻，只剩下一种如同创世神明般的、平静与威严。 他看着远方那团因为他的行为而陷入了剧烈震动的黑色风暴，看着那四块在新的法则面前，瑟瑟发抖的残破“钥匙”。 他不再需要去“拿”它们了。 因为，当新的“枷锁”被重铸的那一刻，这些“钥匙”，就已经……自动地，承认了它们新的主人。 “现在，”叶宸伸出右手，对着那四块碎片，轻轻地，一招手。 “回到……你们该在的地方去吧。” 四道暗金色的光芒，划破天际，如同四颗归家的流星，精准地，飞入了叶宸的掌心。 最后四块“钥匙”，到手了。 而全新的、由叶宸的意志所重铸的九重“枷锁”，也已经在虚界之中，悄然成型。 最终决战的最后一块拼图，在这一刻，终于，被补齐了。 （第413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