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虚寂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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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超越了人类所有想象极限的、绝对的“空”。 没有上下四方，没有古往今来。时间和空间在这里，都失去了它们原本的意义，变成了一摊可以被随意揉捏、塑形的、粘稠的泥浆。 叶宸、林薇、苏晓、凌霜四人，正悬浮在这片“空”的中央。他们被叶宸所化的星系领域温柔地包裹着，如同风暴中心的一片宁静孤岛，与周围那正在疯狂崩坏的现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在他们的“孤岛”之外，那个高达万米、由纯粹的混沌浊流所构成的“神之躯”，正静静地悬浮着。 它没有动，甚至没有释放出任何能量。但它仅仅是“存在”本身，就已经是一种足以让神明都为之窒息的、无上的威压。 它太“完美”了。 它的身躯，找不到些许一毫的瑕疵，仿佛是由宇宙中最精密的仪器雕刻而成。它的轮廓，符合某种最根本的、最和谐的几何美学，多一分则繁，少一分则缺。 它不是“恶”，也不是“丑”。 它就是“终结”这个概念，本身。 “……欢迎来到我的‘国度’。” 虚寂之主的声音，不再是之前的咆哮或低语。它变成了一种平静的、不带任何感情的“陈述”。这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作为一条新的“规则，被写入了这片空间的法则之中。 “在这里，我是唯一的‘神’。我说的，就是‘真理’。” 话音落下的瞬间，这片“空”的空间，开始发生了更加恐怖的变化。 远处的“地平线”，突然，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从两端向中间对折。天空与大地，在这里失去了界限，开始疯狂地融合、颠倒。 一颗颗死寂的、散发着黑光的“太阳”，从扭曲的空间中升起，它们的光芒，并非带来光明，而是带来一种……“存在”的剥离。任何被光芒照射到的东西，都会从概念层面，被缓慢地“抹除”。 重力，在这里变成了一个可以随意调节的“参数”。时而是亿万倍的超重力，时而是彻底的失重，时而又会变成横向的、将一切撕扯开的斥力。 物质，也失去了稳定性。苏晓脚下一块由法则之光构成的“地面”，突然，就变成了无数只尖叫的、试图抓住他的手臂，然后又在一瞬间，化作了一片冰冷的、会唱歌的海洋。 这里，是一个彻底的、由“疯狂”所统治的、神明的游乐场。 “……这就是……神的力量吗” 苏晓的声音，带着些许干涩的颤抖。他身上的金色符文铠甲，在这片疯狂扭曲的空间中，正发出一阵阵不堪重负的悲鸣。他引以为傲的、与塔灵共鸣的法则之力，在这里，就像一个初学编程的孩童，试图修改一个由顶级黑客编写的、拥有自我意识的操作系统一样，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它的力量，不是‘能量’，而是‘权限’。”凌霜的声音，冷静到了极点，但那份冷静之下，是深不见底的凝重，“它正在修改这个空间的底层代码。我们所有的攻击，在到达它之前，就会被‘代码’本身，判定为‘无效’。” 正如她所说，苏晓尝试着挥出一刀，一道由封印法则构成的刀芒，在离体三米之外，便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凭空消失了。 林薇也尝试着释放她的净化之力，那翠绿色的光芒，刚一接触到这片空间，就被那扭曲的法则，同化成了一种诡异的、散发着腐朽气息的灰色，然后消散无踪。 他们的力量，在这里，被从根本上，“剥夺”了。 “……没用的。” 虚寂之主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神明对蝼蚁的、漠然的怜悯。 “你们所依赖的‘法则’，是我创造这个世界时，随手丢弃的‘边角料’。你们用边角料，想要挑战创造者本身吗” “现在，我将赐予你们……最后的‘安宁’。” 随着它的话音，那颗颗黑色的“太阳”，光芒大盛！ 一股股足以让灵魂都为之蒸发的“虚无”气息，铺天盖地地，向着叶宸那片小小的星系领域，碾压而来！ 叶宸的领域，在这股绝对的“神力”面前，如同风中的残烛，剧烈地摇曳、闪烁，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异变，陡生！ 整个扭曲的空间，突然，猛地一震！ 仿佛有什么更加古老、更加根本的东西，要从这片空间的“地基”之下，苏醒过来。 “嗡——隆隆隆——！！！” 一阵低沉的、仿佛来自宇宙诞生之初的轰鸣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紧接着，在叶宸四人惊骇的目光中，他们脚下的“地面”，以及整个空间的“基底”，开始缓缓地……升起！ 那不是地壳运动，也不是空间折叠。 那是……由“怨念”与“混沌浊流”所构成的、无穷无尽的“海洋”，正在汇聚！ 亿万万个被虚寂之主吞噬了亿万万年的灵魂，它们那最深沉、最纯粹的痛苦、憎恨、不甘、诅咒……在这一刻，被虚寂之主，从它的“神国”地基之中，强行地，抽取了出来！ 这些怨念，没有形成之前那种混乱的怪物军团。 而是，以一种更加精密、更加恐怖、更加……具有“艺术感”的方式，开始构筑。 它们化作了一条条扭曲的、由无数张痛苦面孔组成的锁链。 它们化作了一块块巨大的、雕刻着绝望场景的黑色基石。 它们化作了一根根尖锐的、仿佛能刺穿灵魂的尖刺。 最终，在虚寂之主那万米高的神之躯下方，一座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充满了亵渎与疯狂美学的……“王座”，缓缓地，从那怨念的海洋中，升了起来！ 那王座，高达数千米，比任何一座山脉都要雄伟。它的椅背，是由无数个被背叛的英雄、被冤枉的圣贤、被遗忘的守护者的灵魂所构成，他们的脸上，凝固着永恒的痛苦与不甘。它的扶手，是由两条由纯粹的“嫉妒”与“贪婪”所化的、不断嘶咬的巨龙所构成。它的座位，则是一个巨大的、由“绝望”本身所凝聚而成的、深不见底的漩涡。 这，就是虚寂之主，统治了亿万万年的……“虚寂王座”！ 当王座完全升起的那一刻，虚寂之主，那完美的、没有任何瑕疵的神之躯，缓缓地，坐了下去。 在它坐下的瞬间，整个扭曲空间的法则，被彻底地、永久地，锁死了！ “现在，”虚寂之主的声音，变得如同这片空间本身一样，绝对、永恒、不容置疑。 “游戏，结束了。” 它坐在那由亿万万个灵魂的痛苦所铸就的王座之上，如同一个真正的、君临天下的……帝王。 它缓缓地，抬起了手，对着叶宸那片即将破碎的星系领域，轻轻地，一握。 “噗——！” 叶宸的星系领域，如同一个被捏碎的玻璃球，瞬间，化作了漫天的光点，彻底消散。 四人，再次暴露在了那片扭曲、疯狂、充满了“虚无”气息的空间之中。 那股足以抹杀一切的“神力”，已经近在咫尺。 绝望，如同实质的潮水，淹没了他们的心头。 他们所有的力量，所有的底牌，在这位真正的“神”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 “结束了……吗” 林薇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那最终的、虚无的降临。 然而，就在这时，一只温暖而又坚定的手，轻轻地，握住了她。 是叶宸。 他的身体，在领域破碎的瞬间，也变回了原本的形态。但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绝望。 他看着远处那座高耸入云的虚寂王座，看着王座之上那个如同神明般的身影，嘴角，反而，缓缓地，勾起了一抹充满了挑衅意味的……笑容。 “不，”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在这片被神所统治的国度之中，显得异常的清晰，异常的……刺耳。 “游戏，才刚刚开始。” 他缓缓地，松开了林薇的手，向前，踏出了一步。 他站在那片正在被“虚无”气息侵蚀的空间里，仿佛一个即将被海啸吞没的、渺小的人类。 “你说得对，这里是你的国度。你，是这里的神。” “但是……” 叶宸抬起头，他那双琥珀色的瞳孔，在这一刻，竟然倒映出了那座虚寂王座的倒影。 “……一个国度，可以有两个王座。” “一个，代表着‘终结’。” “而另一个……” 他伸出手，掌心向上。那九块被他重铸过的塔尖碎片，以及那九重由他意志所化的“枷锁”法则，在他的掌心，缓缓地，旋转、融合。 “……代表着‘守护’！” “那么，就在你的神国中央，建起我的王座吧！” “虚寂之主！” “来与我，争夺这个世界的……最终解释权！” （第417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