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净化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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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 叶宸跪倒在地，泪水混合着汗水，从他苍白的脸颊滑落。他紧紧地握着那把冰冷的唐刀，刀身上残留的、属于苏晓的那股不屈的“守护之道”，如同最滚烫的烙印，灼烧着他的掌心，也灼烧着他的灵魂。 “……我，会的。” 他缓缓地，站起身。悲伤被强行地压在心底，化作了一股冰冷而又沉重的决意。他不能倒下，至少现在不能。苏晓用生命为他创造了机会，他必须抓住它。 他的目光，穿过那片正在剧烈震动的、巨大的黑色“水晶雕像”，锁定在了那块因为核心重创而变得极不稳定的、构成了帝王右臂的“手臂”碎片上。 然而，就在他准备再次凝聚“意志”，发动“共鸣”的瞬间。 “咔……咔嚓……” 一阵令人牙酸的、如同玻璃碎裂的声音，从那座巨大的黑色水晶雕像内部，响了起来。 叶宸猛地抬头，只见那座被苏晓舍身一击所“镇压”的虚寂帝王，其“水晶”形态的表面，开始浮现出无数道细密的、如同蛛网般的……金色裂纹。 这些裂纹，正是苏晓那一剑所留下的“镇压”法则。 “——吼……吼吼吼……！！！” 一声沉闷的、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充满了无尽痛苦与疯狂的低吼，从雕像的内部，传了出来。 那不是声音，而是纯粹的“意志”在咆哮！ 虚寂帝王的意志，并没有被彻底抹除！它只是被苏晓的“镇压”法则，强行地封印在了那具“水晶”躯壳之内！此刻，它正在苏醒！它正在做着最后的、也是最疯狂的……挣扎！ “轰——！！！” 下一秒，那座巨大的黑色水晶雕像，猛地，爆裂了开来！ 但那不是彻底的粉碎。而是，从雕像的内部，喷涌出了一股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污秽、都要粘稠、都要纯粹的……“混沌浊流”！ 这些浊流，不再是黑色的“雾气”，而是，如同有生命的、巨大的黑色“触手”，从雕像的裂缝之中，疯狂地，伸了出来！ 它们的目标，只有一个！ ——叶宸身后，那片由林薇用生命所维持的、不足三米范围的、最后的“净土”！ “——不好！” 叶宸，脸色剧变。 他此刻正处在回收“心脏”碎片后的力量真空期，源核刚刚恢复运转，根本来不及调动任何力量去抵挡。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数十根巨大的、充满了“终结”与“腐化”意志的黑色触手，如同从地狱深处伸出的魔爪，越过他的头顶，向着那片脆弱的、翠绿色的“晨曦”，狠狠地，抽了过去！ 林薇，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了。 她的意识，漂浮在一片无尽的、温暖的白色光芒之中。她很舒服，很安心。她仿佛回到了母亲的怀抱，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 她，快要放弃了。 但是，就在这时。 她“看”到了。 她看到了，叶宸，正跪在地上，泪水，从他的脸上滑落。 她看到了，他手中，握着一把冰冷的、黑色的唐刀。 她看到了，他站起身，眼神，变得冰冷而又决绝。 然后，她看到了，那数十根巨大的、黑色的“触手”，正朝着他，铺天盖地地，笼罩而来。 “……叶宸……” 一声微弱的、几乎听不见的呢喃，从她的唇边，溢出。 那片白色的、温暖的光芒，在这一刻，开始剧烈地，波动。 “——不……” “——不准……伤害他！！！” 林薇那即将消散的意识，在这一刻，被一股最原始、最本能的、想要“守护”的“爱”，强行地，从那片安逸的“天堂”之中，拉了回来！ 她，睁开了眼睛。 她看到的，是那正在迅速放大的、充满了无尽“绝望”的黑色触手。 她，没有丝毫的犹豫。 “——如果……我的‘晨曦’，无法照亮整个世界……” “——那我就……把它，变成只为你一人……而亮的……‘灯塔’！！！” 林薇，用尽了她最后些许力气，发出了她此生，最坚定的……“誓言”。 下一秒，那片笼罩着他们四人的、直径不足三米的“净化晨曦”，开始以一个恐怖的速度，向内，收缩！ 光芒，不再柔和。 范围，不再广阔。 所有的“净化”之力，所有的“生命”能量，所有的“守护”意志，都在这一刻，被她强行地，压缩、凝聚，最终，化作了一面厚度不足一厘米、却比钻石还要坚硬、比恒星还要璀璨的……翠绿色“光盾”！ 这面“光盾”，就悬浮在叶宸和昏迷的凌霜面前，如同一个母亲，张开自己那脆弱却又无比坚定的臂膀，试图，为自己的孩子，挡下那来自整个世界的……恶意。 “轰——！！！” 数十根巨大的黑色触手，狠狠地，抽在了那面薄薄的翠绿色“光盾”之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一片极致的“静”。 因为，在碰撞的瞬间，声音本身，都被那股纯粹的“腐化”与“净化”的力量，给彻底地，湮灭了。 叶宸，能感觉到，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能将灵魂都冻结的“寒意”，从光盾的另一面，渗透了过来。 他看到，那面翠绿色的“光盾”，在接触到黑色触手的瞬间，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污染”。 翠绿色的光芒，迅速地，变得黯淡、发黑。 光盾的表面，开始浮现出无数张痛苦、扭曲、充满了“绝望”的人脸。 “——啊……” 林薇，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闷哼。 她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放在了磨盘之上，正在被疯狂地，碾压、撕扯。 她手腕上那枚一直散发着柔和光芒的银镯，在这一刻，光芒，猛地，大盛！ 它在燃烧！它在用自己的“存在”，去抵挡那股无法抵挡的“腐化”！ “咔……” 一声清脆的、如同玉碎般的声响，在叶宸的耳边，响起。 他，下意识地，看去。 他看到，林薇手腕上那枚陪伴了她一生的、银色的镯子，上面，出现了一道清晰的、触目惊心的……裂痕！ 那道裂痕，如同一条狰狞的毒蛇，盘踞在镯子光滑的表面，彻底地，破坏了它的完美。 “噗——！！！” 下一秒，林薇的身体，猛地，一僵。 一口鲜血，无法抑制地，从她的口中，喷了出来。 那鲜血，在喷出的瞬间，就失去了所有的“温度”，化作了一片冰冷的、黑色的“冰晶”，洒落在了地上。 她那本就近乎透明的身体，在这一刻，变得更加虚幻。她身上的所有光芒，都在这一刻，彻底地，熄灭了。 那面由她用生命所凝聚的翠绿色“光盾”，在抵挡了那致命一击之后，也终于，耗尽了所有的力量，化作点点翠绿色的光斑，消散在了空中。 “——林薇！！！” 叶宸，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 他伸出手，想要去接住那个正在缓缓倒下的、柔弱的身影。 黑色的触手，在击碎了“光盾”之后，也因为耗尽了力量，化作黑色的烟雾，消散在了空中。 那座巨大的黑色水晶雕像，在发动了这最后的反击之后，也彻底地，失去了所有的能量，化作了一块巨大的、普通的、布满了金色裂纹的黑色岩石，静静地，矗立在那里。 危机，暂时解除了。 但是，对于叶宸而言，他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地，崩塌了。 他，接住了林薇。 她的身体，冰冷得，如同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她的呼吸，已经，完全停止了。她的心跳，也，再也感觉不到了。 她，就像一个精致而又易碎的、没有生命的……人偶。 叶宸，跪在地上，抱着她，一动不动。 他，感觉不到悲伤。 他，感觉不到愤怒。 他，感觉不到……任何东西。 他的世界，变成了一片，绝对的，黑白。 他，输了。 他输掉了一切。 他所谓的“守护”，最终，换来的，只是同伴的……死亡。 “……呵呵……呵呵呵呵……” 一个微弱的、充满了得意与嘲讽的笑声，从那块巨大的黑色岩石之中，传了出来。 那是虚寂帝王最后的、残存的意志。 “……看到了吗，执塔人……” “……这就是，你的‘羁绊’……” “……这就是，你的‘守护’……” “……它们，只会给你，带来……‘痛苦’……” “……现在，你，还剩下什么呢” “……你，什么……都不剩了……” “……放弃吧……” “……成为我……” “……我们，一起，去拥抱……那永恒的……‘宁静’……” 那股充满了诱惑的、冰冷的“意志”，如同最温柔的毒药，缓缓地，向着叶宸那片黑白的世界，渗透了过去。 叶宸，缓缓地，抬起了头。 他的眼中，没有焦距。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块巨大的黑色岩石。 然后，他，动了。 他，轻轻地，将林薇的身体，平放在了地上。 他，将那把黑色的唐刀，放在了她的身边。 他，站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向了那块巨大的黑色岩石。 他的眼神，空洞得，如同一个黑洞。 他，没有回答虚寂帝王的话。 他，只是，举起了手中那块已经融合了两块碎片的、光芒璀璨的“钥匙”。 然后，用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如同机器般的声音，轻声地，说道： “——下一个。” （第441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