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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务之急是肃清城内隐患,请陛下赐我封邑——臣实在厌倦了当这纸鸢般的虚职。" "爱卿想要何处封地" 刘协唇角泛起苦笑。 如今的你,我岂敢说半个不字 只盼着你获封时,能捎带上我这困龙。 比起曹操那等枭雄,许卿终究存着几分温厚。 至少还能寻些乐子解闷,不像曹贼明目张胆将我视作笼中雀。 当年不曾有半分敬畏,往后更不会。 "邺城,我要邺城作封地。" "可那儿不是......" 天子霎时愕然。那是袁绍的老巢啊! 若要划作封邑,袁本初岂会答应 这分明是要动干戈了! 况且即便封了也无实利,连岁贡都收不到分毫。 "爱卿若要邺城,虽为县侯却年损十余万金......" "无碍。" 许衡拍着刘协肩头道:"这样对你我都好。" 话音未落便转身离去,典韦如影随形。 望着那道背影,刘协已然领悟: 纵然贵为天子,如今能倚仗的唯有许衡。 除他之外,满朝再无推心置腹之人。至少许衡愿与己闲谈,可择要事相告。 ( 正午时分。 当许都内城仍陷于混乱之际, 许衡已悄然返回金吾卫大营。 营中,还押着一个狼狈不堪的老熟人。 “许衡!你竟敢越狱!!要杀便杀!若不杀我,待虎豹骑大军压境,我定将你龙骑营碾为齑粉!” “许衡罪不可赦,抗命不遵!七日处斩令乃主公亲笔所下,你莫非想 不成!” 曹纯鼻青脸肿,双眼肿胀难睁,手脚被反绑于身后,整个人如一头垂死挣扎的野猪,不断扭动着身躯。 “你属实是最惨的那个。” 许衡摇了摇头。 郭嘉、张辽、高顺此时已齐聚营中,丝毫未避讳曹纯在场。 “主公,刘备残部已收编完毕,共得士卒八千,战马三千余匹。” “兵器甲胄、粮草辎重俱在,关张二人率千余精锐骑兵突围而去。” 郭嘉平静地拱手禀报。 此番战果可谓丰厚至极。 张辽亦抱拳道:“城内叛军死士亦有五千余人归降,但尚未肯真心归顺。” “董承既死,这些人迟早会降,无非是俸禄高低的问题。若实在不行,适当加些赏钱便是。” 张辽略显迟疑:“这批叛军死士,即便重金相诱,恐怕耗费亦不小。” “这不是还有曹纯将军在吗” 曹纯闻言一愣。 “什么!你说什么!董承死了!你把话说清楚!” “将军,此乃君侯之计也。” 一道阴冷的声音忽然自曹纯身后响起,贾诩不知何时已立于帐中。 众人皆惊。 “你何时回来的!” 许衡愕然望向他。 贾诩幽幽瞥了他一眼,语气略带委屈:“早已归来……” (分明是我收编了董承、种辑残部!功劳竟无人提及!) 心中虽怨,面上却仍挂着微笑。 “计……计策!” 曹纯彻底懵了。 我后悔了! 早知不该冲动行事! 我为何要站出来指责许衡真是愚蠢透顶! 若安分守己待在家中统领兵马,哪会有这等祸事。 此刻本该拥着夫人、品着乐曲,享受悠闲时光。 "君...君侯,方才是我声量过大。既然是一场误会,能否先放了我" "我这也是为了让计策显得更真实,您说是不是" 许衡蹲下身,抽出佩剑在曹纯浓密的胡须间来回游走。 "我记性不好,你们平日都唤我什么来着" "汝南悍匪,"典韦插嘴道,"全称就是这个。" "闭嘴!谁问你了!"许衡瞪了典韦一眼。 好好的气氛全被破坏了。 "你想怎样" 曹纯强作镇定,但颈间冰凉的剑刃令他浑身发痒。 许衡压低嗓音,一字一顿:"来前我已禀明司空...不,该称丞相了。" "我说曹子和在我营中,却未料他竟会 杀我。" 曹纯喉结微动,碰到剑锋的刹那,后背霎时湿透。 "别...别这样...兄长有话快说,我实在害怕..." "去年扬州之战,我可是处处护着你..." "待你这般好,你却恩将仇报..." "丞相说了,随我处置...留条性命即可。" 曹纯又咽了口唾沫。这折磨何时是个头 "我真心待你。" "你却辜负了我。" 许衡眼神渐冷,剑尖缓缓刺入曹纯肩头,皮肉渐渐凹陷,疼痛阵阵袭来。 曹纯双目刺痛却不得不强撑,额上冷汗涔涔,身体僵直不敢稍动。 "你...究竟想怎样" 他急声道:"许衡!许衡!你要什么我都应!五千军械犒赏银钱,我——"话音戛然转作哀求,"全都给你...全都给..." "唔..."许衡突然按住心口,"还是疼得厉害呐,这些可填不满我心里的窟窿。" "那窟窿...究竟多大"曹纯声音已然发颤。 许衡指尖轻叩案几:"估摸着...得用几座宅院来量。" "给!这就置办!"曹纯双目紧闭咬牙道,"再添五千副军械!兵粮三万斛,外带十二座别院!" 郭嘉正伏案疾书,典韦见状将墨迹未干的契书拍在曹纯眼前。许衡又补道:"黄金精铁各三万斤,战马三千匹——须得是你们曹氏马场的良驹。" "十二座宅院须建在许都郊外,"他指尖划过舆图,"要山明水秀的好地界,内城的规制我嫌憋闷。" 最后将笔杆往曹纯松绑的右手一塞:"画押!" 曹纯握笔的手抖得厉害,墨汁溅在契书上像斑斑血渍。他心中早将许氏祖坟掘了千百遍——这贼子! 作派半点未改!既有这般本事,何不去劫掠州郡 这支笔现在要夺走的,可是五千精锐的全副家当! "磨蹭什么"许衡突然踹翻案几。 "签!这就签!"曹纯草草勾完姓名,官印按下去的刹那,仿佛听见虎豹骑剥甲卸刀的声响。 待收妥契书,他喉结滚动:"该放人了吧" 许衡却突然大笑:"曹将军走南闯北,可曾见过没见货就放人的道理" "许衡!你让我签这些做什么!快放开我!" "想要你的兵马叫你手下拿着东西来赎人!" 许衡双眼一瞪,转头质问典韦:"你动手打他了" 典韦挺起胸膛,毫不避讳:"没错!是俺打的!这小子一进来就叫嚣要杀光我们!" "来,给他几个耳光,扒光衣服绑起来!" 典韦向来对许衡言听计从,抡起巴掌就朝曹纯脑袋扇去。那力道之大,打得曹纯头晕目眩。 转眼间上衣就被撕得粉碎。 曹纯彻底慌了神。 这疯子居然来真的! 他原以为许衡只是借机撒气,没想到竟如此狠绝。 帐内众人冷眼旁观,早已见怪不怪。这曹纯曾密谋处死君侯,今日能留他性命已是给丞相面子。 "逸风!我知错了!听我解释......" "咱俩交情不浅啊!那次进言纯属鬼迷心窍!" "还记得吗你刚入营时还是我举荐你掌兵的!" "少废话!"许衡厉声打断,俊脸布满阴鸷,"谁要听这些陈年往事老子现在只要钱!" 转眼间曹纯被扒得精光,只剩件单薄内衫。校事进帐时,还特意将这副狼狈相画了下来。 ...... 典韦揣着曹纯画押的欠条,拿着将印直闯军营。虎豹骑无人敢拦,几位副将见到欠条仍不肯信。 直到典韦亮出校事府令牌,众人顿时方寸大乱。 "你们竟敢如此对待将军!" "就不怕主公降罪吗!" "这般行径与强盗有何区别!" 众口斥责声中,典韦面不改色,冷声道:"十二时辰内若未备齐,立斩人质。" "速备!" "立即筹措粮草军械!这些铠甲长刀务必备齐,先救回将军要紧。" "主公当真不插手此事" "那许衡向来跋扈,主公何时约束得了他们龙骑营素来金贵,何曾受过委屈!" "平时说句闲话都要遭贬,如今将军持令诛杀许衡,岂能不闹得天翻地覆" "休要多言,速备物资先救将军......" 未及日落,虎豹营便备齐物资运至许都城外军营。张辽与高顺率部接收,当即为新归附士卒换上崭新虎豹营铠甲,人人手持长矛,腰悬佩刀。 个个喜形于色,如获至宝。那些尚未完全归顺的死士亦分得兵甲,获赐重金,已有半数登记造册,报明籍贯,正式编入许营。 入夜清点完毕,许衡与典韦方释放曹纯。踏出金吾卫大营时,曹纯与部将相拥而泣。 众人悲愤交加,匆匆返回府邸。曹纯此刻最想见的便是妻儿。回想起阴冷帐篷里度日如年的光景,恍如隔世。 能重见天日,许衡倒也算仁义。原以为要命丧于此...... 翌日拂晓,曹纯尚在梦中,天子诏书已传遍许都,并昭告天下。 册封许衡为邺城侯,赐其封地。当夜许衡便举家整装,向东郡进发,欲入冀州境内。 临行留下三千金吾卫戍守皇城,另留家书予许褚。待曹操得悉时,早已天亮。 "又走了啊,"曹操拧紧眉头。荀彧上前进言:"许是另有缘由,他独钟邺城。" "然邺城现为袁绍治所,重兵驻守,断不会相让。许衡此去,必起干戈。" 曹操按住太阳穴,低声道:"这个逸风,才安分了半天工夫,又开始闹腾。" "真是叫人......速传各营,向东部调兵。" "照旧以濮阳为据点,重筑营寨,运送粮草储备。时候差不多了,也该着手备战袁绍了......" 此时,邺城。 暂居冀州来客居的刘备投靠许攸后,颇受礼遇。原以为这位故交早将往日情分抛诸脑后——如今许攸贵为袁绍帐下第一谋士,又是从汝南就追随的心腹老臣,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出乎意料的是,许攸得知刘备将至,竟携家眷远迎十里,苦候三日才见到刘备车驾。这份情谊令刘备甚为感动,安顿下来后常与许攸秉烛夜谈,追忆往昔,情谊日笃。 这日,张飞、关羽率部渡过东郡前来会合。驻守东郡的夏侯惇未获阻截军令,又见二人走的是燕县小道——正是当年酸枣会盟时的行军路线,且持有汝南太守颁发的通关文书,便未加阻拦。 三兄弟重逢,执手相看,百感交集。当晚许攸设宴接风,席间与简雍俱摘下进贤冠随手丢弃,全无士人矜持。酒酣耳热之际纵论天下英豪,却多是贬损之词。借着酒意,许攸话锋转到对岸豫州颍川那位同乡许衡——如今的执金吾君侯。 "以布衣之身竟跃居二千石......"许攸醉眼朦胧地把玩酒樽,"封侯倒不值什么。自武帝以爵位敛财,又以军功赐爵,侯爵虽贵却不稀罕。倒是这二千石的权柄......掌着十几万张嘴吃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