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招兵买马与云飞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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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林镇的“肥猪”让新一团的破祠堂瞬间阔绰起来。粮食堆满房梁，布匹塞满角落，白花花的大洋和金灿灿的条子锁进结实的箱子。 战士们换上了厚实的灰色伪军棉服，脸上多了油光。可背着手在祠堂转悠的李云龙，看着这“富庶”景象，眉头却拧成了疙瘩。 “他娘的！”他猛地停步，指着院子里在沈泉带领下操练的百十号人，火气冲天，“看看！顶着团的番号，满打满算才一百多号人！这点人马够干啥 打个维持会都得分兵！碰上鬼子小队，塞牙缝都不够！旅长让扩编，攥硬拳头！咱倒好，家底厚了，人丁不旺，屁的拳头！” 他目光如电扫向沈泉和张大彪：“老沈！大彪！明天起，放下其他活！给老子下乡招兵买马去！” 沈泉眼神一亮，手指习惯性地虚拨：“团长，招兵俺在行！要多少” “多少”李云龙眼一瞪，伸两根手指，又加一根，“一人给老子弄回一百多号人！老子不管你们讲道理画大饼，就是绑，也得绑回来！一个月内，把这空架子填实了！至少五百条好汉！” 张大彪胸脯拍得山响：“团长放心！凭咱新一团的威风，还有您李团长的名号，往遭祸害的村子一站，振臂一呼！保管想报仇的后生挤破头跟俺走！都是扛枪打仗的好汉！” “光膀大腰圆顶屁用！”李云龙毫不客气打断，“老子要的是能练出来的兵！不是拉壮丁！”他转向沈泉，“老沈，你脑子活，说说怎么招别光拨算盘！” 沈泉微微一笑，带着狡黠：“招兵如做买卖，得‘货卖识家’。张连长法子气势足，但易良莠不齐。”他慢悠悠卷起袖口。 “第一，树招牌。”沈泉竖起一根手指，“咱马家集端炮楼，柳林镇宰肥猪，动静不小！下去就把招牌擦亮！拿缴获的粮食熬成糊糊，村口支大锅！让乡亲们看看，跟八路干，有饭吃，有鬼子汉奸打！‘眼见为实’！” 张大彪点头：“好法子！饿肚子的闻着味儿就来了！” “第二，讲门道。”沈泉竖起第二根手指，“张连长，您西北军大刀队在喜峰口的威名就是金字招牌！您亲自讲，怎么用大刀砍得鬼子哭爹喊娘！ 讲咱八路打鬼子除汉奸报仇雪恨！把血性激出来！告诉他们，来了能学真本事，练好枪法像王喜奎指哪打哪！‘投其所好’！” 张大彪热血沸腾：“对！俺这把大刀就是招牌！” “第三，分门类。”沈泉竖起第三根手指，精光闪烁，“招兵不是捡到筐里就是菜。力气大的，给张连长练拼刺；眼神好手稳的，留给王喜奎；腿脚利索的，交小五小六练侦察；机灵的，跟钱串子学后勤！‘人尽其用’！团长，是不是这理儿” 李云龙哈哈大笑，用力拍沈泉肩膀：“好！好你个沈泉！招兵都让你弄出花了！行！按你说的办！ 大彪主外，打招牌激血性！老沈主内，细筛选分门类！把好兵源关！记住，宁缺毋滥！要真心打鬼子、能吃苦的好苗子！” “是！保证完成任务！”两人齐声应道，眼中燃起火焰。 晋东南的寒风里，新一团招兵的旋风刮遍周边村镇。 张大彪这边：专挑被鬼子扫荡过、有血仇的大村。村口大铁锅熬着浓稠小米粥，香气飘远。张大彪铁塔般站在锅边，手中那柄喜峰口带下来的、刀口崩刃却杀气森然的大刀寒光闪闪。 他用炸雷般的西北腔，吼着喜峰口的惨烈、新一团端炮楼宰肥猪的快意恩仇！讲到激动处，大刀往地上一戳，火星四溅！ “乡亲们！看看！八路新一团的伙食！管饱！跟咱李团长，打鬼子除汉奸，报仇！血债血偿！是带把的爷们儿，有种的，跟俺张大彪走！拿起枪，练本事，砍他娘的！” 身后，十几个一连老兵，穿着整齐灰军装，背着锃亮三八大盖，刺刀雪亮，精神抖擞如旗帜。被饥饿和仇恨煎熬的后生，看着翻滚的热粥、杀气腾腾的大刀、老兵眼中的战意，热血瞬间点燃！嗷嗷叫着往前涌！ 张大彪来者不拒，眼神毒辣，专挑身板结实、眼神狠劲的年轻汉子，当场拍板：“好汉子！站这边！”场面火爆，充满原始力量。 沈泉这边：偏向相对平静、人口稠密的集镇。没支大锅，带着钱串子和小五小六，在镇公所或祠堂前摆开破桌。桌上放着保养良好的汉阳造，甚至一支缴获的快慢机。沈泉笑容和煦，像开张做生意。 “乡亲们，看看！八路军新一团，真心打鬼子护百姓！瞧瞧家伙事儿！ ”他拿起汉阳造，熟练拉栓上膛，“跟着咱，吃饱穿暖，”他指指战士厚实的灰棉袄，“更能学真本事！看这位兄弟，”他指王喜奎（客串），“三百米外，打鬼子脑门，指哪打哪！想不想学” 他又拿起算盘，啪啦一响：“识文断字、脑子活泛的，也欢迎！管账、跑腿传令、探消息！只要有心抗日，有一技之长，就有位置！来，小兄弟，看你腿脚灵便，想不想当‘千里眼顺风耳’”他笑眯眯拉住一个半大少年。 身后，孙老蔫带人演练凶狠擒拿格斗，引来惊呼。小五小六表演潜行锁定目标。沈泉如精明掌柜，目光扫过人群，迅速判断潜质，低声吩咐钱串子：“高个儿眼神定手臂长，记下神枪班…黑脸汉子下盘扎实，拼刺归张大彪…半大小子眼珠转嘴皮利索，跟小五侦察…” 两人风格迥异，成效显着。短短半月，小王庄被新面孔挤爆！晒谷场扩大数倍仍人满为患。 沈泉带回一百三十多人，张大彪拉回一百五十多条精壮汉子！加上原有人马，新一团人数暴涨至四百多人！虽大多面黄肌瘦，但那蓬勃的人气和求战渴望，让庄子沸腾。 人多了，训练成头等大事。李云龙搬出“杨毅”记忆中的现代化练兵法，结合实际玩出新花样。 体能分级：沈泉用“算盘评估法”，按身体底子分甲乙丙三级。甲级跟张大彪一连玩命负重越野奔袭；乙级由沈泉二连带中等强度耐力训练；丙级老弱后勤保障，边干活边恢复升级。 基础技能模块化： 王成柱的掷弹组成了“爆炸物应用教学队”，专门教授各种手榴弹投掷技巧（尤其是李云龙亲传的“隔墙抛物”）、诡雷制作和简易爆破。 王喜奎的神枪班化身“射击教官团”，从最基础的据枪姿势、呼吸控制教起，用有限的子弹进行高精度模拟训练。小五小六的侦察班负责传授潜行、伪装、简易测绘和情报传递。 林骁不愧是猎人世家，一通百通。因此李云龙专门指导了他！孙老蔫的格斗排则包揽了近身搏杀和匕首格斗训练。新兵不再是大锅烩，而是根据特长和连队需求，进入不同的“技能模块”进行高强度速成。 战术小组演练：李云龙强制推行“三三制”雏形。以老兵或优秀新兵为骨干，三人一组（射手、副射/掩护、突击手），反复演练小组掩护、跃进、火力配合。 训练场不再混乱冲锋，而是口令声和交替掩护身影。张大彪初觉束手束脚，见李云龙示范小组突击高效撕开“敌”防线后服气。 模拟对抗：沈泉组织二连部分人扮“鬼子伪军”，占村口破房土坎，张大彪一连新兵用空包弹进攻演练。逼真对抗提升战场感应变力。沈泉扮“狡猾伪军头目”设陷阱冷枪，让新兵吃尽苦头学真东西。 小王庄从早到晚口号震天，对抗激烈，教官呵斥严厉。新兵累脱层皮，但见本事飞涨，肌肉渐隆，眼中充满希望。 这天傍晚，李云龙看张大彪操练拼刺，沈泉快步走来，脸色凝重压低声音： “团长，内线消息。晋绥军358团…换主了！” 李云龙皱眉：“换主陈麻子呢” “陈团长高升师部参谋长。上面空降新团长！黄埔五期，姓楚，带嫡系警卫营，这两天到任！现在管事的团副王子林，老行伍油滑，管军需库。 新团长黄埔嫡系年轻气盛，必大换血清家底！王子林位置悬了！他急着处理库里的‘陈年旧货’，想在楚团长查账前堵窟窿，顺便…给‘天子门生’添堵！” 李云龙眼睛瞬间亮了！“黄埔生空降清家底王子林挪屁股”嘴角咧开狡黠笑容，信息组合成绝妙买卖！“老沈，备马！叫虎子！老子去‘雪中送炭’！” 夜色中，李云龙只带警卫员虎子，骑马直奔358团驻地附近小镇“醉仙楼”雅间。见到身材微胖、满脸焦虑怨气的晋绥军中校团副王子林。 几杯烈性烧刀子下肚，王子林怨气憋不住：“李老弟，这叫什么事老子干了小十年团副，没功劳有苦劳！陈麻子高升，上面空降个毛没长齐的黄埔生！带警卫营！明摆信不过老人！” 李云龙深表同情满酒：“王老哥消气！上面就这德行！用着是兄弟，不用一脚踢开！新团长黄埔嫡系年轻气盛，一来必烧三把火立威！老哥你首当其冲啊！” 王子林猛拍桌子：“可不是！打听过了，那姓楚是愣头青！一来必查账清点军需！库里压箱底老家伙，年头久账目不清品相差…揪住当把柄，团副当到头！还要吃挂落！” “哎呀，麻烦了！”李云龙“忧心忡忡”前倾，“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留在库里是祸根！可要是…换成现大洋或能打鬼子的好东西，就不一样了！ 新团长要清楚家底，你把锈铁疙瘩换成大洋或新家伙，账做漂亮库房‘整洁’，差事不就稳了 叫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他眼中精光一闪，“新团长查账见库房空空，账目却是‘合理损耗’、‘支援友军抗日’，他再气也抓不住把柄！还能添堵，让他知道晋东南水不浅！”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添堵…”王子林低声念，怨气焦虑渐被狠厉算计取代。李云龙的话给他开了新门！既能保位又能恶心“空降兵”！ “李老弟！说到心坎了！”王子林露出“同仇敌忾”的笑，“老弟路子广，帮老哥这忙库里老货放着生锈长毛…” 李云龙等这话！拍胸脯：“王老哥见外！打鬼子一条心！有难处我能旁观您说！什么货我能消化，价钱好商量！保证处理干净，账目漂亮！” 王子林如抓救命草，凑近急切道： “晋造六五式步枪（仿三八式），四十支！膛线还行！ 晋造一七式冲锋枪（仿花机关），十五支！能打响子弹少！ 中正式步枪，三十支！七九口径品相过得去！ 七九尖弹八千发！六五有坂弹八千发！ 另外，”他一咬牙泄愤，“还有两挺老掉牙晋造三六式马克沁，水冷套筒有沙眼缺配件…一并处理！当交朋友！五百大洋！ 连子弹统统拉走！眼不见心不烦！账上就是‘正常损耗’、‘支援八路军新一团抗战’！” 李云龙心中狂喜！八十五支步枪！十五支冲锋枪！两挺马克沁！一万六千发子弹！五百大洋！白菜价！脸上却“为难”：“哎呀王老哥…东西不少，品相…修起来费劲！五百大洋…” “李老弟！”王子林抓住李云龙手恳求，“帮帮忙！渡难关！放库里是祸害！处理了，记你一辈子情！以后两家多亲多近！” 李云龙“勉为其难”叹气：“唉，好吧！朋友嘛！帮了！五百大洋！明早钱送到！东西…麻烦王团副送老地方” “一言为定！包老哥身上！”王子林如释重负，笑容深处藏对新团长恶意期待。 李云龙出醉仙楼，寒风带着酒气和狂喜。五百大洋换武装加强连的武器弹药！赚大发了！翻身上马对虎子低吼：“走！回去！告诉沈泉备人手骡马，明早接‘大货’！” 马蹄踏碎冬夜宁静。李云龙回望358团驻地，嘴角勾起玩味冰冷的弧度。楚云飞…还没到任，老子就先从你锅里捞了一大勺肉！晋东南的棋局，开局就有意思！这水，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