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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重的夜色,如同浸透了墨汁的棉被,严严实实地覆盖着晋东南起伏的山峦。山风在深谷间穿梭,发出低沉而持续的呜咽,卷起枯叶和细微的尘土。 一支近三百人的队伍,紧贴着崎岖的地形,在嶙峋的乱石和陡峭的崖壁间快速移动,如同融入黑暗的影子。 王喜奎走在最前端,他的动作轻盈而精准,每一次落脚都避开松动的碎石,选择裸露的岩石或坚实的土埂。他像一尊活动的雕塑,只有锐利的眼神在幽暗中扫视,确认着采药人遗留的羊肠小径。 李云龙紧随其后,目光如炬,紧紧锁定王喜奎的每一个细微动作。身后,一营一连、二营四连的战士们,以及王成柱和他手下背负着沉重掷弹筒与炮弹的炮班,全都屏息凝神,竭力压抑着装备偶尔磕碰的轻响。小五、小六的身影幽灵般在队伍侧翼游弋,警惕地监视着两侧的黑暗。 黎明前最刺骨的寒气袭来,空气仿佛凝固的冰。队伍终于抵达预定伏击点——玉龙谷盘龙道那个致命的“之”字弯上方。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渊谷,涧水沉闷的咆哮声隐隐传来。对面,是刀削斧劈般的千仞绝壁,在微露的晨曦中显出狰狞的轮廓。 “快!隐蔽!构筑简易掩体!没命令,谁也不准露头!”李云龙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钢铁般的命令感。 战士们瞬间散开,如同水滴渗入沙地。他们利用天然的岩石缝隙、低矮的灌木丛,用工兵铲飞快地刨开浮土,垒起简单的土坎或石堆。冰冷的泥土沾满双手,急促的呼吸在寒风中化作团团白雾。 王喜奎带着他的神枪组,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向上攀爬,消失在更高处一片布满风化石的陡峭崖壁后方,那里拥有俯瞰整个弯道的绝佳视野。 王成柱的炮班则在李云龙亲自指点下,选定了一处背靠巨大山岩的凹陷平台。这里既能避开下方可能的直射火力,又能通过岩石缝隙清晰观测到道路拐弯处。 王成柱半跪在地,眯起左眼,伸出拇指,对着下方那条狭窄扭曲如肠子般的盘山道反复比划测算。炮手们在他身后,屏住呼吸,将掷弹筒稳稳架设,调整角度,动作轻缓。冰冷的炮管在熹微晨光中泛着幽光。 林骁紧贴在附近一块巨石的阴影里,他手中那副边缘磨损的小型望远镜纹丝不动,锐利的目光穿透镜片,死死锁定着下方道路延伸向辽县城的方向,以及对面绝壁上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时间在寒冷与焦灼中缓慢流逝。东方天际终于泛起鱼肚白,谷底的黑暗被驱散,嶙峋的怪石显露狰狞。涧水的咆哮似乎更响了。 “来了!”林骁的声音紧绷如弦,细微却清晰地传入李云龙和王成柱耳中。望远镜依旧稳固,“三辆卡车,篷布盖着,载重极大,行进缓慢!头车顶,九二式重机枪!距离约一千五百米,刚进谷口,速度很慢!” 李云龙的心猛地一沉,随即被一股凶悍的战意点燃。他伏在岩石后,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下方。视野尽头,三个墨绿色的铁盒子,伴随着低沉吃力的引擎轰鸣,像不堪重负的蜗牛,沿着陡峭的盘山道,极其缓慢地向上蠕动,一点点爬向这致命的“之”字弯。 车辆沉重,行驶异常谨慎。在险峻的弯道前,头车停了下来。驾驶室跳下一个挎着指挥刀的鬼子军官,他挥舞手臂,用尖锐刺耳的日语大声吼叫。 车厢里和后面两辆车上的鬼子兵迅速跳下,动作虽快却带着高度戒备。他们散开在狭窄道路两侧,枪口警惕地指向两侧山崖,刺刀在微光中闪烁寒星。头车顶的重机枪手费力地转动枪身,枪口漫无目的地扫视着上方寂静的绝壁。 整支队伍如同受惊的刺猬,绷紧了每一根神经,随着重新启动、以龟速爬行的卡车,在狭窄的盘龙道上艰难挪动。人和车挤在一起,正是他们最脆弱、火力最难以施展的时刻! 空气凝固了。伏击阵地上,每一双眼睛都死死盯住下方,心跳声在胸腔里如鼓擂动。 李云龙缓缓举起了右手,那只手稳如磐石。 王成柱全身心锁定缓慢移动的头车,嘴唇无声翕动,进行着最后的微调,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旁边递弹手的掌心全是冷汗。 “柱子!”李云龙的声音低沉如闷雷。 王成柱没有回头,深吸一口气,那只高举的右手,带着千钧之力,狠狠向下一劈! “咚!” 沉闷的发射声撕裂了山谷的死寂!一枚掷弹筒炮弹带着刺耳的尖啸,划破冰冷的空气! 时间仿佛拉长。下方,头车顶的鬼子重机枪手似乎察觉异样,惊愕抬头。 轰——!!! 溜弹精准地砸在头车驾驶室与车斗的连接处!橘红色的火球猛烈爆开!钢铁碎片、浓烟、人体残肢四散飞溅!沉重的九二式重机枪连同它的射手,瞬间被狂暴的冲击波掀飞,扭曲着坠入深涧!头车发出刺耳的金属撕裂声,车头猛地一歪,彻底瘫痪在狭窄的弯道上,堵死了大半去路! “好!”李云龙眼中凶光爆射。 头车爆炸的瞬间,后方卡车旁那个挎着指挥刀、刚刚还在嘶吼的鬼子小队长吉田中尉,如同被重锤砸懵了!巨大的爆炸声浪和冲天火光让他本能地一缩脖子,脸上瞬间褪尽血色,只剩下极度的惊骇。 他猛地转身,望向爆炸源头,眼睛瞪得几乎裂开,随即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嘶吼: “敌袭——!!!” 这声音充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瞬间压过了伤员的哀嚎和引擎的残喘。他几乎是跳着脚,挥舞着指挥刀,朝着混乱的队伍疯狂指向两侧山崖: “机枪手!压制崖顶!掷弹筒!快!快准备——” 几乎在头车爆炸的同一刹那,更高的崖壁上,爆发出节奏分明的致命枪响! 砰! 王喜奎的枪口喷吐火焰。就在吉田中尉声嘶力竭地喊出“掷弹筒”三个字,刀尖还颤抖着指向山崖的刹那,一颗精准的6.5mm子弹撕裂了弥漫的硝烟和晨雾,狠狠钻进了他的左胸! 那个挥舞指挥刀的吉田中尉身体猛地一震,嘶吼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短促的闷哼。 胸前爆开血雾,指挥刀“当啷”一声脱手飞出,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直挺挺向后栽倒,重重摔在冰冷的碎石路面上! 砰!砰!砰! 神枪组的子弹如同长了眼睛。一个试图扑向歪把子机枪的军曹被子弹贯穿脖颈;一个刚架起掷弹筒的鬼子兵额头绽开血洞;另一个正欲接替歪八子机枪位置的士兵胸口被洞穿!精准的狙击瞬间掐灭了日军刚冒头的反击火力和次级指挥节点! “打掉尾车轮胎!压制机枪!”李云龙炸雷般的怒吼响彻山谷! “哒哒哒哒——!”部署在侧翼的几挺轻机枪同时开火!炽热的子弹如同泼水般扫向队尾!尾车的轮胎瞬间被打得千疮百孔,瘪了下去!几个依托尾车试图架设机枪的鬼子兵被凶猛的火力扫倒! 林骁的望远镜牢牢锁定混乱的日军队伍。他冷静的声音在枪炮声中响起:“左翼,石堆后,掷弹筒!”话音未落,他手中的三八大盖已然击发!砰!一个刚把掷弹筒架在石头上、正摸索榴弹的鬼子兵应声倒地。 “右前方,翻倒的车轮旁,机枪组!”林骁再次报点,同时拉动枪栓,退壳上弹,动作一气呵成。神枪组的一名战士立刻调转枪口,砰!试图架设歪把子的两个鬼子被精准点杀。 “冲啊——!”赵铁牛和周大眼几乎同时跃出掩体,发出震天咆哮!一连和四连的战士们如同压抑已久的山洪,挺着刺刀,端着枪,顺着陡峭的山坡,以排山倒海之势向下猛冲!吼声、枪声、爆炸声汇成死亡的狂潮。 冲到半坡的机枪手占据有利位置,五挺轻机枪泼洒出密集的弹雨,将下方试图集结的鬼子兵成片扫倒! 突如其来的毁灭性打击让日军彻底陷入混乱。军官毙命,重火力被点杀,头尾车瘫痪堵塞道路,两侧是猛虎下山般的八路军。 残余的鬼子兵发出绝望的嚎叫,依托翻倒的卡车、燃烧的车轮、路边的岩石,用三八大盖和残存的歪把子疯狂向上射击,做着困兽之斗。子弹打在冲锋的坡地上,激起泥土碎石。 一个敏捷的身影从李云龙侧后方猛地窜出,挺着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几步就超过部分新兵,悍然扑入战场!是沈泉!他那张平时戴眼镜的斯文面孔此刻布满狰狞的杀气,镜片上反射着下方燃烧卡车的火光。 他无视团长的惊怒吼声,借着下冲的势头,像一头被激怒的豹子,猛地扑向一个依托轮胎射击的鬼子兵。那鬼子刚打完子弹正退壳,沈泉的刺刀带着全身力量和刻骨仇恨,狠狠捅进对方胸膛!滚烫的鲜血喷溅一脸! 他毫不停顿,一脚踹开尸体,嚎叫着扑向下一个目标!那份深藏的狠厉在战场上彻底爆发! 残酷的白刃战在狭窄、浓烟弥漫的盘山道上爆发!刺刀的撞击、怒吼、垂死的惨嚎、子弹打在钢铁上的叮当声,混合着皮肉撕裂的闷响,令人窒息。 赵铁牛挥舞大刀片子,接连砍翻敌人;周大眼身形灵活,刺刀专挑下盘。战士们三人一组,背靠背与鬼子绞杀。 在燃烧的尾车残骸旁,一个腹部被弹片撕裂、肠子外流的鬼子军曹,背靠滚烫扭曲的车门,用尽最后力气抓住一个摔落的野战步话机话筒,发出夹杂巨大痛苦和绝望的日语嘶吼。 “玉龙谷…盘龙道…运输队…遭遇…支那军主力…伏击!全军…覆没!请求…战术指导!紧急…战术指导——!”嘶吼被涌上的鲜血呛断,他剧烈抽搐几下,抓着话筒的手无力垂下,步话机里只剩滋滋电流声。 “快!搬东西!鬼子援兵说到就到!”李云龙站在坡上,用手枪精准点射零星抵抗点,朝着硝烟弥漫的战场厉声咆哮,“铁牛!大眼!动作快!抢军火!枪!子弹!铁疙瘩(掷弹筒、迫击炮)!” 命令如鞭!战士们立刻从搏杀中抽身,扑向尚未完全烧毁的车厢。撬棍砸开扭曲的车厢板,浓烟中,崭新的、带着浓重枪油味的三八式步枪被成捆成捆地拖出!沉甸甸的子弹箱被两人一组飞快抬走! “掷弹筒!三门!”有人从中间卡车残骸里拖出完整的掷弹筒和炮弹箱!“迫击炮!”惊喜的吼叫响起,油布包裹的长条木箱被撬开,露出闪着幽蓝烤蓝光泽的迫击炮管和座钣!还有挺歪把子机枪也被从车厢角落拽了出来! “发财了!团长!硬货!”赵铁牛扛着两捆步枪,兴奋得声音发颤。 “别停!快!”周大眼满脸硝烟,眼白格外分明,吼着指挥战士扛起手雷箱。 新兵们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他们冲上来,贪婪地抚摸着冰冷的崭新步枪,眼中是狂喜的光芒。三百多条枪!他们终于不再是赤手空拳!每个人肩扛两三支步枪,或怀抱沉重的子弹箱,咬着牙,脚步踉跄却无比坚定地冲向王喜奎指示的撤退点——绝壁北侧的羊肠小道。 “团长!看那边!”一直坚守在最高位的林骁,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猛地指向辽县城方向! 李云龙心头巨震,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远方,辽县城所在的盆地方向,数道粗大的灰黄色烟柱,如同狰狞的土龙,正从地平线上滚滚升起!烟柱根部,是遮天蔽日的扬尘,正快速向玉龙谷方向弥漫!那规模,绝非小股部队! “他娘的!狗鼻子真灵!”李云龙瞳孔骤缩,一股寒意窜上脊背。吉田临死的呼叫成了催命符! “柱子!”李云龙猛地回头,斩钉截铁,“剩下的残骸,特别是中间车上,能搬走的搬走,搬不走的。给老子炸了!不能留给鬼子!快!” “是!”王成柱脸上带着烟熏痕迹,眼神凶狠。他立刻带人扛起掷弹筒和剩余炮弹,冲向那几堆燃烧的残骸,尤其是中间那辆翻倒、还堆着不少军火箱的卡车。 “其余人拿上物资!撤!按喜奎的路线,进山缝!快!快!快!”李云龙挥舞手臂,厉声驱赶着下方还在搬运的战士。 战士们再无犹豫,扛着沉重的缴获,拼命冲向陡峭崖壁。王喜奎早已在撤退点接应,指引着战士们手脚并用地攀上那条羊肠小路。 轰!轰!轰! 几声猛烈的爆炸接连响起!王成柱将炮弹狠狠砸进遗弃的残骸和弹药堆中!巨大的火球混合着钢铁碎片和殉爆的弹药冲天而起!整个山谷震颤!烈焰吞噬了无法带走的残骸。 李云龙最后看了一眼下方化为巨大火场的盘龙道,又望了一眼远方那遮天蔽日、滚滚压来的烟尘。他猛地一挥手,带着虎子,转身冲向悬崖边的秘径。 “撤——!” 吼声在山谷间回荡,带着硝烟的灼热与胜利的紧迫。新一团的战士们,肩扛三百多支崭新的三八式步枪、掷弹筒、迫击炮部件和沉甸甸的弹药箱,像一股迅猛的激流,消失在那条通往山后的陡峭小径之中。 身后的玉龙谷,只剩下冲天的烈焰、翻滚的浓烟、遍地焦黑的残骸和鬼子扭曲的尸体,在深涧的咆哮声中,无声地记录着这场惊心动魄的虎口夺食。远方,日军援兵卷起的烟尘巨龙,正狰狞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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