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破局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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粘稠的颜料已经没过了林渊的膝盖。 那种冰冷滑腻的触感，如同无数条没有体温的毒蛇，死死地缠绕着他的双腿，贪婪地，一寸一寸地，剥夺着他身体里的温度与力量。 每一次试图发力，都会被那诡异的粘滞感所化解，反而会加速下陷的速度。 林渊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体内那股因为吞噬了整个领域核心而变得磅礴浩瀚的能量，毫无保留地调动了起来！ 轰！ 一股漆黑如墨的能量洪流，以他的身体为中心，轰然爆发，狠狠地冲击着周围那些色彩斑斓的颜料！ 他试图用最纯粹，最暴力的能量，将这片诡异的颜料流沙彻底蒸发，撕碎！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他的一颗心，沉入了更深的谷底。 那些漆黑的能量，在接触到颜料的瞬间，就仿佛滚烫的铁块落入了无尽的沼泽。 没有爆炸，没有冲击。 他那足以摧毁一座小型山头的狂暴能量，就那么无声无息地，被那些流动的色彩所分解，所同化。 仅仅一个呼吸的时间，他外放的所有能量，都变成了这片颜料池的一部分，甚至让周围的色彩，都变得更加深沉，更加粘稠了几分。 能量攻击，同样无效！ “呵呵……真是……充满了力量感的美妙笔触啊。” 不远处，那个被称为“画师”的男人，正用一种近乎痴迷的眼神，欣赏着林渊这徒劳的挣扎。 他脸上的表情，充满了艺术家在创作时，那种独有的兴奋与狂热。 他甚至真的从旁边一个扭曲的画架上，拿起了一块干净的画板和一支炭笔，开始对着林渊此刻这深陷绝境，却依旧不肯放弃的模样，进行起了快速的写生。 “别动，对，就是这个眼神。” 他的笔尖在画板上飞速地滑动着，发出“沙沙”的声响。 “绝望，不甘，却又在骨子里透着一股不肯屈服的疯狂……太棒了，真是太棒了！” “你是我见过的，最完美的黑色颜料。” 画师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像是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地敲击在林渊的心头。 那是一种彻底的，发自灵魂深处的无力感。 物理攻击无效，能量攻击被同化，自己的所有手段，在这个诡异的男人面前，都像是孩童的玩闹，显得那么的可笑。 绝望的情绪，如同最冰冷的潮水，开始不受控制地，朝着他的心神深处蔓延。 不！ 冷静下来！ 林渊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剧烈的疼痛让他那因为绝望而险些涣散的精神，重新凝聚了起来。 他强迫自己停止了所有无意义的挣扎，任由身体继续缓缓下沉，那双深邃的眸子，死死地盯着那个正在悠然作画的画师。 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无解的能力！ 既然物理和能量层面都无法对其造成影响，那就说明，这种能力的本质，或许根本就不在这两个范畴之内！ 它的根源，到底是什么 林渊的大脑，开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 他那因为吞噬了无数诡异与邪教徒，而变得如同一个庞大数据库般的记忆之海，开始剧烈地翻腾起来。 无数被他提取、吸收过的，属于别人的记忆碎片，如同一帧帧快进的电影画面，在他的脑海中急速闪回。 那些画面里，充满了血腥，充满了杀戮，充满了各种各样，光怪陆离的诡异能力。 忽然！ 林渊的意识，定格在了其中一个，极其不起眼的记忆碎片之上。 那段记忆，来自于一个被他随手杀死的，“血肉画廊”的低级邪教徒。 在那个邪教徒的记忆中，他曾经有一次，远远地，见过这位神秘的“画师”大人出手。 那一次，画师所对付的，是一个试图反抗他统治的，实力达到了b级高阶的强大邪教干部。 记忆的画面有些模糊，那个邪教徒也离得很远。 他只记得，画师大人当时似乎也只是随意地挥了挥画笔。 然后，那个不可一世的b级高阶强者，就在一片扭曲的光影之中，被硬生生地，“画”成了一张薄薄的，贴在墙壁上的二维壁画。 整个过程，诡异而又无声。 但有一个细节，却被这个低级的邪教徒，记得清清楚楚！ 那就是，在那个反抗者被彻底“画”成壁画之前的一瞬间，他那双原本充满了愤怒与疯狂的眼睛，突然变得……呆滞而又迷茫。 就好像，他的灵魂，比他的肉体，更早地，被“画”住了一样！ 就是这个！ 一道刺眼的闪电，骤然划破了林渊脑海中所有的迷雾！ 一个疯狂而又大胆的念头，如同野火燎原，瞬间占据了他全部的思绪！ 这不是纯粹的物质层面的改变！ 这更像是一种……认知层面的扭曲！ 如果说，现实世界是一张巨大的画布，那么，握着画笔，在上面肆意涂抹的，到底是什么 是精神！是意志！ 画师的能力，从本质上来说，或许根本就不是什么操控颜料，或者修改现实。 而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强大到了极点的精神催眠！ 或者说，是一种认知上的绝对“欺诈”！ 他用自己那恐怖的精神力，强行扭曲了受术者的认知，让受术者从内心深处，“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相信地面变成了颜料，相信自己正在下沉，相信自己正在被画成一幅画！ 而当这种“相信”，强烈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由精神层面，反过来干涉到物理层面，从而产生真实不虚的物理影响！ 这才是他所有诡异能力的真正核心！ 找到了！ 终于找到了！ 林渊那双几乎被绝望淹没的眼眸深处，骤然爆发出了一阵亮得骇人的精光！ 他不再进行任何一丝一毫的物理挣扎，甚至彻底放弃了所有外放的能量。 他将那些散布在四肢百骸的，磅礴的能量，如同退潮一般，尽数收回到了自己的丹田气海之中。 紧接着，他闭上了双眼，开始调动自己所有的心神，凝聚起那股无形无质，却又真实存在的，最本源的力量。 精神力！ “哦” 画师停下了手中的炭笔，有些意外地，看向那个突然放弃了所有抵抗的林渊。 他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语气中带着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怎么放弃了” “准备好，成为一件永恒的艺术品了吗”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 林渊那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了！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其中再无一丝一毫的慌乱与绝望，只剩下如同万载玄冰般的冷静，和如同出鞘利剑般的锋芒！ “轰！” 他将自己所有的精神力，毫无保留地，凝聚成了最锋利，最凝实的一点！ 然后，发动了那个他自从获得以来，就因为威力太弱而许久未用，那个评级仅仅只有d级的，最基础的精神系技能！ 【怨力冲击】！ 嗡——！ 一股无形的，纯粹到了极点的精神波动，没有引起任何能量上的波澜，却像一根烧得通红的，淬了剧毒的无形钢针！ 它跨越了空间的距离，无视了所有物理层面的防御，狠狠地，刺向了画师那毫无防备的大脑！ “呃啊——！” 画师脸上那充满了艺术感的，病态的笑容，瞬间凝固！ 下一秒，他整个人如同遭到了雷击，发出了一声尖锐到足以刺破耳膜的凄厉惨叫！ 他手中的画板和炭笔“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双手死死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了一步！ 他周围那些仿佛拥有生命的，不断流淌着的色彩，也在这一瞬间，出现了极其明显的停滞与紊乱！ 林渊脚下的颜料流沙也随之停顿，下沉的趋势被遏制了！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