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年夜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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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希呈有条不紊地把鞭炮摆放好，蹲在地上给自己点了根烟。 他翻出那人的微信，打开她的朋友圈，还能看到她某天发的动态。 好像是他们重逢的那天，她拍了张下雪时的动态图。她既没有删除这条动态，也没有拉黑自己。 她只是静静的绽放那些飞舞的雪花。 梁希呈退出朋友圈，又翻看了两人的聊天记录，最后一条消息是自己发的，当时她提出分开，他问她的态度。 爱人如养花，用心才能长久，又怎能去勉强别人呢。 她的那条羊绒围巾还在家里，就在他的房间里，要还给她吗 梁希呈此刻也不想再去打扰她，心里想着，就让别人做别人，自己做自己吧。 一根烟抽完，梁希呈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再次点火时发现手里的打火机是她送的。 她给的生日礼物。已经用习惯了，这打火机机身应该是纯银的，正面用激光雕刻了他微信的字母缩写，背面是一张卡通图片，正是她的微信头像。 她送过来时眼里噙着泪水，那是他住院的那天，一晃已有一个多月了。 人啊，总是会变的。或许说，人总会清醒的，那时候，他们都太感性了…… 突然觉得抽烟挺没劲的。手上这个清凉如玉、触感细腻稍有些重量的打火机，在除夕夜火树银花的烟火中更显黯淡，如他，不被认真对待的爱那样，被视若无睹，被一笑了之…… 她当初买礼物时应该也是花了些心思的。 小叔一家到了之后，梁家的一大家子便聚齐了。梁家的晚饭比赵家晚些，跟陈述家几乎是同时点响的鞭炮。 饭桌上，梁家老爷子听到梁奶奶说，赵晓欧把周晴接回二巷十号来吃年夜饭，老头子又想起梁希呈女朋友的事儿。 上次梁希呈住院的时候，打电话说过，让梁希呈把女朋友带回家吃饭，老爷子还想，自家这孙子没有赵晓欧机灵。 梁老爷子小酌一杯后，开口问道：“希呈，你怎么不把女朋友接过来人家晓欧都知道接女朋友。” “她回老家了。”梁希呈边扒拉着菜边应付道。 刘芳群和梁敏辉对视一眼，也没多说什么，默默地吃着佳肴。 梁希呈的小婶听说梁希呈谈了女朋友，赶忙打趣道：“赶紧带回来给爷爷奶奶拜年，让爷爷奶奶封个大红包。” 刘芳群也跟着说：“到时候也跟你小婶要红包。” 小婶忙回应道：“随时准备着呢。” 后来不知怎么就聊到了赵晓欧，小婶又说道：“周晴是陈述的表妹，这么熟了，她不知道赵晓欧组合家庭……” “组合家庭也没啥。”堂妹年纪小，反驳妈妈的话说道。 “赵晓欧的妈妈脾气臭，不知道赵晓欧脾气好不好。”小婶又接着说。 “晓欧脾气像赵政伟，人也实在，晓宁像她妈妈，有点跋扈。” “对了，听说严雪女儿今年来赵家过年。”一家人说着邻居家的家长里短。 “严雪女儿，没见过，听说很漂亮。”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吃着聊着。奶奶在一旁接过话茬：“听赵老太太说，那个小姑娘很有志气，在这儿上了几年大学，硬是没踏过赵家的大门，估计是晓宁欺负人家。” 梁希呈默默吃着饭，任由他们谈论，自己只顾动筷子。心里默语：排骨汤淡了，梅菜扣肉咸了，红烧牛肉又太辣了…… 刘芳群见儿子情绪不高，以为是前几天说了梁希呈，他心里有想法，想着人多又是过年，也就没过多关注他。 那晚，大家都喝了点儿酒。难得聚到一起，老人家身体健康，小辈们成绩还算不错，大家举杯同庆，一起辞旧迎新。 与此同时，二巷十号的赵家已经吃完晚饭，大家一起收拾了残局，老头老太太开始发红包。 往年家里只有赵晓欧和赵晓宁两兄妹，今年多了个孙女和孙媳妇，老两口喜滋滋地坐在客厅中间的沙发上，手上拿着四个大红的利是红包。 赵晓欧先去给老两口拜年，接着是赵晓宁，周晴也照着样子拜了年。 只剩江引，还是周晴拉着她去的，江引随后也拿到了红包，说实话，她心里挺不好意思的。 江引小坐了一会儿，心里盘算着早点回去，便跟严雪打招呼说想走了。 周晴发话后面还要一起看烟花，被江引婉拒了。 她在这儿心里总觉得慌慌的。赵晓欧也察觉到梁希呈跟江引两人不太对劲，江引不说，梁希呈也不说，他也不好细问。 严雪说送江引，也被江引拒绝了。她知道，今晚所有人都喝了点酒，司机过年也回老家了。 所以，她提前半个小时就叫了车，这会儿，车快到了，她便跟爷爷奶奶等人辞行。严雪说外面风大，提醒她穿好衣服。 一大家子除了赵晓宁都出来送江引，刚出了门，就碰到二巷九号也出来一些人，只听到有人在说：“你们也吃完饭啦。” 江引知道九号门出来的是梁希呈家人，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她假装看手机，回避他们的聊天。 这时，一个年纪不大、嗓门却不小的女人说道：“雪姐，这是你女儿呀” 江引便被严雪往前拉了一下，严雪介绍道：“这是梁二叔家的席阿姨，这是我女儿江引。” “席阿姨，好。”江引只露了双眼睛在外面，在门口的暖灯下也是明亮有神的。 她没敢多说什么，自觉地后退一些。 身边的人都在寒暄客套，严雪和席阿姨也说了天气，又聊了下越来越淡的年味…… 随后，梁希呈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也出来了。 江引没有近距离的接触过梁家人，虽然内心慌了一匹，表面上还是强装镇定。尽管此刻，她想返回院子躲起来。 幸好，她头发散着，还戴着口罩…… 江引随着严雪介绍也一一打了招呼：“刘阿姨好，梁叔叔好，爷爷奶奶好。” 她没敢正面去看刘芳群和梁敏辉的眼睛，只是礼貌又怯懦点头称是。 江引叫的车不知是堵了还是怎么回事，迟迟没到，江引有些着急，又看了看手机，显示还有8分钟。 大人们在门口聊天，小朋友们在门口的坝子里摆放烟花。 陈述家的门也开了，又是一大家子聚过来。 江引看到了几年没见的陈述，他依然成熟稳重、风度翩翩。 江引想起周晴以前说过的话，便拿着手机，假装接电话，回避见面寒暄。 梁家老宅的三楼，一扇没开灯的窗户后面，烟火一明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