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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天，江寻是在半强制性的“休养”中度过的。 亚伦派了一名沉默寡言的黑铁阶战士守在门外，美其名曰“保护”，实则隔绝了他与外界的大部分接触。食物和水会定时送来，但想出门是绝无可能。 江寻乐得如此。他正好需要时间来恢复透支的精神力和适应体质暴涨后依旧有些虚弱的身体。 他大部分时间都用在深度睡眠和尝试运转那微弱的呼吸法上。13点的精神力恢复起来比想象中更慢，直到第二天傍晚，那针扎般的头痛才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空洞的疲惫感。而38点的体质底子毕竟在那里，身体的虚弱感倒是恢复得很快，甚至因为那次极限压榨和恢复，他感觉自己对这具身体的掌控力又隐隐提升了一丝。 系统能量依旧是刺眼的0。强制召回的冷却时间还剩十几个小时。 他尝试过与系统沟通，询问能量获取的其他途径，或者能否用这个世界的东西替代，但系统没有任何回应，似乎在他能量枯竭且处于虚弱状态时，维持着最低限度的运行。 唯一的好消息是，每日的随机召唤次数依旧准时刷新。但江寻不敢再用。在被人严密“保护”（监视）的情况下，贸然召唤出任何角色，都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他必须将这宝贵的机会留到关键时刻。 第三天清晨，江寻感觉自己的精神力恢复了大半，虽然距离巅峰状态还有差距，但至少不再影响正常思考和行为。身体的虚弱感也基本消失，38点体魄带来的力量感重新充盈四肢。 就在他考虑着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时，小屋的门被敲响了。 门外不是送饭的杂役，而是亚伦风行者本人。 “感觉如何”亚伦走进来，目光如常的锐利，在江寻身上扫视了一圈，似乎有些惊讶他恢复的速度。 “好多了，谢谢亚伦队长关心。”江寻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示意自己已无大碍。 “嗯。”亚伦点了点头，语气依旧平淡，“既然恢复了，就跟我去个地方。长老会要见你。” 长老会！ 江寻心中一凛，该来的终究来了。这恐怕才是真正的“审讯”。 他没有多问，只是默默地跟在亚伦身后，走出了这间困了他两天的小屋。门口的守卫见到亚伦，恭敬地行了一礼，并未阻拦。 穿过熟悉的学院路径，亚伦并没有带江寻前往通常召开会议的主楼或者任何一座标志性的法师塔，而是七拐八绕，来到了一座看起来十分古朴、甚至有些陈旧的石质建筑前。建筑的大门是厚重的黑铁木，上面没有任何标识，只有岁月留下的斑驳痕迹。 亚伦在门前站定，取出一枚刻着旋风纹章的银质令牌，按在门上一个不起眼的凹槽处。 嗡…… 低沉的嗡鸣声中，黑铁木大门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后面一条向下延伸、灯火昏暗的阶梯。一股混合着陈旧羊皮纸、魔法药剂和淡淡尘埃的气息扑面而来。 “跟上。”亚伦说了一句，率先迈步而入。 江寻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忐忑，紧跟其后。 阶梯很长，旋转向下，墙壁上镶嵌着散发柔和白光的萤石，勉强照亮前路。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氛围，仿佛与地面上的世界彻底隔绝。 走了约莫两三分钟，阶梯尽头是一扇普通的木门。亚伦推开木门，里面是一个不大的房间。 房间没有窗户，四面都是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厚薄不一、材质各异的书籍和卷轴。房间中央是一张长方形的暗色木桌，桌旁已经坐了三个人。 正对着门的主位上，是一位穿着镶金边白色法袍、胡须雪白的老者，正是江寻之前“看到”过的那位法师塔顶层的大法师。他面容慈和，但一双眼睛却如同深潭，蕴含着无尽的智慧和洞察力，此刻正平静地看着走进来的江寻。 大法师的左侧，坐着一位身穿深紫色繁复长裙、面容姣好却带着一丝刻薄之色的中年女性，她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眼神锐利，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 右侧则是一位穿着厚重褐色皮甲、满脸络腮胡、身材壮硕如熊的中年男子，他抱着双臂，靠在椅背上，看似随意，但那偶尔开阖的眼眸中闪过的精光，显示他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粗犷。 这三个人，仅仅是坐在那里，就散发出无形的压力，让刚刚恢复的江寻感到一阵呼吸困难。这压力并非刻意释放的威压，而是久居上位和自身强大实力自然流露的气场。 亚伦将江寻带到桌前，便默默地退到了一旁阴影中，如同一个沉默的护卫。 “江寻，召唤师学院，二年级学员。”主位上的白袍大法师缓缓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我是学院长老会议长，奥布里圣光之愿。”他先介绍了自己，然后指向左侧的女性，“这位是伊莎贝拉长老，负责学院纪律与安全。”又指向右侧的壮汉，“这位是赫克托长老，战士学院院长。” 三位实权长老！阵容堪称豪华！ “学生江寻，见过奥布里议长，伊莎贝拉长老，赫克托长老。”江寻压下心中的震动，恭敬地行礼。 “不必多礼。”奥布里议长摆了摆手，目光温和地看着他，“孩子，这两天休息得怎么样听说你之前受了不小的惊吓和反噬。” “回议长，已经好多了。”江寻谨慎地回答。 “那就好。”奥布里点了点头，话锋随即一转，语气依旧温和，但内容却直指核心，“关于乱石坡发生的事情，亚伦队长已经向我们做了初步汇报。但我们还是想亲自听你说说，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个……‘存在’，到底是什么” 瞬间，伊莎贝拉和赫克托的目光也如同探照灯般聚焦在江寻身上。 压力陡增！ 江寻知道，决定命运的时刻到了。他之前对亚伦说的那套说辞，在这些老狐狸面前，恐怕经不起推敲。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后怕、茫然以及一丝委屈，将之前对亚伦说过的话，更加详细、更加“真情实感”地复述了一遍。重点强调刺客的逼迫、自己情急之下的孤注一掷、对召唤物的一无所知以及遭受的严重反噬。 “……我真的不知道会召唤出那么可怕的东西……它出现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撕碎了……我只记得一阵非常可怕的风，然后……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江寻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神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这倒不全是演技，回想起高尼茨降临的那一幕，他至今心有余悸。 三位长老静静地听着，没有任何打断。 直到江寻说完，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奥布里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深邃，似乎在判断他话语中的真伪。 伊莎贝拉长老冷哼一声，锐利的目光如同刀子般刮过江寻的脸：“无法控制一无所知那你如何解释，你能在学徒阶，就成功进行召唤，并且之前还召唤过使用火焰和雷电的异界生物据我们了解，你之前的召唤成绩，可是长期垫底。” 果然问到点子上了！ 江寻心中早有准备，他抬起头，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困惑和一丝不确定的表情：“伊莎贝拉长老，这个问题……学生自己也十分困惑。自从……自从上次预演考核精神力透支醒来后，我就感觉……感觉脑子里好像多了些什么东西，有时候会不受控制地沟通到一些……非常遥远、非常混乱的位面碎片，然后……然后它们就自己响应了……” 他再次祭出了“莫名觉醒”、“不受控制”这两大法宝，并将原因模糊地推给了“上次预演考核的精神力透支”，这倒是确有此事，原主就是在一次失败的召唤尝试中精神力受损昏迷，才给了他穿越的机会。 “位面碎片自行响应”赫克托长老粗声粗气地开口，声如洪钟，“小子，你当召唤术是路边捡石子吗没有稳定的契约和强大的精神力束缚，那些异界存在凭什么响应你” “我……我不知道……”江寻适时地低下头，声音微弱，“可能……可能和我父母有关我听说他们以前也是召唤师……” 他小心翼翼地抛出了原主父母这条线。根据零碎的记忆，原主的父母似乎并非普通人物，多年前在一次任务中神秘失踪。这或许能转移一部分注意力，或者……引出一些他也不知道的内情。 果然，在听到“父母”二字时，三位长老的眼神都微微有了一丝变化。 奥布里议长和伊莎贝拉长老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赫克托长老则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若有所思：“江辰和艾莉丝……确实，他们当年在异界召唤方面的研究，就有些……与众不同。” 奥布里议长轻轻叹了口气，目光重新变得温和：“孩子，如果你的能力真的与你父母的研究有关，那或许就能解释一些事情了。他们……曾经触及到一些非常古老而危险的领域。” 他顿了顿，看着江寻，语气变得严肃：“但是，无论这能力来自何处，无法控制的力量就是灾难。乱石坡的事件，影响极其恶劣，也让你自身处于极大的危险之中。你必须学会控制它，或者……在无法控制之前，绝对禁止再使用！” “是，学生明白。”江寻连忙应道，心中却是一动。父母的研究古老的领域看来原主的身份，果然不简单。 “从今天起，”奥布里议长继续说道，“学院会为你提供必要的保护和……引导。你需要定期向伊莎贝拉长老汇报你的精神状况和……任何‘异常’感应。同时，赫克托长老会安排人，加强你的体能训练。一个强大的身体，是承载一切的基础。” 保护和引导汇报情况体能训练 江寻明白，这所谓的“保护”就是变相的软禁和监视，“引导”则是探查他秘密的借口，而体能训练，恐怕也有测试他如今身体素质的意图。 但他没有选择，只能接受。 “是，谨遵议长和各位长老的安排。” “好了，你先回去吧。”奥布里议长挥了挥手，“记住我的话，在拥有足够掌控力之前，不要再尝试召唤。为了你自己，也为了学院的安全。” 亚伦走上前，示意江寻可以离开了。 江寻再次行礼，然后跟着亚伦，默默地离开了这间地下暗室，重新走上那条旋转的阶梯。 当他再次呼吸到地面上的新鲜空气时，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知道，暂时的危机似乎度过了，学院高层虽然怀疑，但似乎将他的异常归因于“父母遗留”和“意外觉醒”，并没有立刻采取极端措施。 但他也清楚，自己已经彻底进入了学院高层的视野，未来的每一步，都必须如履薄冰。 而那个隐藏在更深处的，关于父母、关于“古老领域”的谜团，也如同幽灵般，开始萦绕在他的心头。 他看着系统界面上那依旧为0的能量和正在倒计时的强制召回冷却，握紧了拳头。 力量……他需要更快地获得，真正属于自己的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