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涵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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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住机会郑硕用铁锹尖撬开了河道深处一块石头的缝隙，从里面拿出来半截铅笔头，这是他之前藏的，用来记录每天探索出来的规律。 郑硕躲过其他“工友”的视线，小心翼翼地蹲在结冰的泥水里，快速地在纸上写下只有自己才看得懂的“密文”： 1、巡逻队会携带两只狗一起巡逻，但是今天没有巡逻到河道地南段，推测原因是因为天气过于寒冷，那些狗受不了寒。 2、每天的凌晨4点、上午10点、下午4点、晚上10点，民兵巡逻队都会沿着堤岸进行巡逻，用时53分钟，但需要考虑天气的影响。 3、今天上工的地方发现有涵洞，预计可以直接通往黄河主堤的外面，但白天人多眼杂，晚上的时候找机会过来探查一…… 啪！ “郑硕！你个资本主义的狗崽子是不是在偷懒、磨洋工啊” 郑硕还没有记录完，赵铁柱挥舞着鞭子狠狠地在他的背上抽了一鞭。 郑硕借势倒地，然后迅速将手中的纸条和铅笔塞进鞋子里，抓起铁锹就继续挖泥。 这一鞭子打的很重，鲜血直接渗进了后背的棉袄，不过郑硕的嘴角却是勾起了一抹笑意—— 虽然需要重新规划新的计划，但是新的计划貌似拥有着更高的成功率，不是吗 铛铛铛！ 下工了！ 郑硕故意落在下工队伍的最后面，将刚刚塞进鞋里的铅笔扔在河堤草丛里，然后数着步子走向工具房上交铁锹，然后又数着步子回到居住的牛棚。 通过观察，郑硕发现涵洞、工具房、牛棚这三个位置刚好组成了一个直角三角形。 从涵洞的位置到工具房需要427步，从工具房到牛棚需要574步，这两者都是直线行走的步数。 那么根据勾股定理计算，从牛棚直线走到涵洞位置所需要的步数就是＝（4272+5742)≈716步。 公社水利队临时设置的工具房就在队部的边缘。 那是一间简陋的土房，门口挂着一把大锁，平时由队长保管钥匙。 但郑硕观察过，队长有时会把钥匙随手放在窗台上的一个破瓦罐里，尤其是晚上开会或者是喝了点酒以后都会这样子操作。 现在只需要耐心的等待机会的出现就行了 三天后，机会终于让郑硕给等到了。 那天队里开了个短会，布置完第二天的任务后，管理层就聚在一起喝酒。 队长这个酒鬼跟着多喝了好几杯。 “散会”的时候，队长就直接睡在了队部。 队长是个喜欢喝酒的，经常会喝醉之后就直接睡在队部，所以晚上家里人也没有出来找他。 夜深人静，惨淡的月光直直地洒在冻土之上。 郑硕屏住了呼吸，就好像一只狸猫一样溜出宿舍，借着月光偷偷地摸到了队部。 按照之前打听到的消息，他果然在窗台上的瓦罐里摸索到了工具房的钥匙。 带着钥匙快步来到工具房的门口。 冰冷的钥匙在他手中微微颤抖，内心的激动让他有点儿控制不住自己的右手。 郑硕花费了好几分钟，才用冻得发僵的手指打开了那把锈迹斑斑的锁。 工具房里堆满了铁锹、镐头、扁担，散发着一股泥土和铁锈的气味。 他不敢点灯，只能凭借微弱的月光，从损坏的工具堆里摸索着拿起一把相对完好、刃口还算锋利的铁锹。 完好的工具，每天都会有专人检查、点数，郑硕只好挑这种损坏的没那么严重的工具。 又小心翼翼地把门锁重新锁好，将钥匙放回瓦罐里，这才猫着腰，心跳如鼓地回到自己住的牛棚。 怀里的铁锹冰冷坚硬，但握在手里却像是握住了一丝微弱的希望。 接下来的几天，郑硕与“未来”开始了一场时间和风险的赛跑。 每天晚上，等所有人都睡熟后，他便揣着那把“借”来的铁锹，悄悄溜到白天扔下铅笔的地方。 他不敢点火把，只能借着偶尔的星光和微薄的月光，一点点挖开堵塞在拱形洞口处的淤泥和杂物。 涵洞的入口被厚厚的，混杂着树枝、石块的淤泥封死，挖掘起来异常艰难。 铁锹挖在坚硬的地上，发出“咔咔”的轻响，每一次声响都能够在寂静的夜晚里面传出去很远，让郑硕好一阵心惊肉跳，生怕会惊动民兵巡逻队或者附近的狗。 郑硕只好放慢速度，一点点的“抠”，一点点的“刨”，尽量降低发出的声音。 考虑到挖出来的淤泥和杂物如果随意堆放，在白天的时候容易被其他人发现异常。 郑硕特意将每次挖出来的泥和杂物，都暂时堆积在入口附近一个不起眼的小土坡后面，用杂草稍微掩盖。 白天，他就在自己“负责”的区域干活，趁着大家不注意，就用自己的铁锹，将昨晚堆积的泥土一锹一锹地，不动声色地混入正常挖掘的泥堆里，然后运到指定的堆放点。 不能换位置，只能在附近处理，否则泥土的“来源”容易被人察觉到异常。 这个过程需要极大的耐心和技巧，他必须装作和其他人一样，只是在“卖力”地干活。 附近的人偶尔也会奇怪他这个“资本家的小崽子”为什么总在那个角落附近打转。 但看他挖得那么“认真”，运走的淤泥和杂物也不少，也只当他是“改造”态度“积极”，并没有多想其他。 经过三个寒冷的夜晚，郑硕的铁锹终于穿透了最后一层较薄的淤土，一股带着湿气和淡淡土腥味的空气顿时涌了出来。 他用手摸索了一下，发现自己没有猜错，前方就是一个相对空旷的空间——涵洞！ 他不敢立刻进去，只是用铁锹小心地探了探，确认着顶部和两侧的青砖结构是否还算稳固，有没有坍塌的迹象。 接下来的两个晚上，他扩大了入口，清理出了更多的淤泥，这才猫着腰，小心翼翼地钻进了涵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