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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理士拿起一支金色的钢笔，在便签纸上快速写下一连串的数字，然后轻轻放到郑硕面前的桌子上： “基于这份委托清单的规模、紧急程度和可能需要调动的资源层级，我们祁理士律师事务所的初步服务费报价是： 首期顾问费十万港币，作为启动所有项目并覆盖基础成本的费用。 后续可能还需要根据各项事务的具体进展和复杂程度，另外进行结算。 并提取最终成交标的，如房产、工厂收购价，专利授权/转让收益等等的1%作为成功的佣金。 具体的费率明细和佣金比例，在您确认委托意向后，我的秘书会提供详细合同。” 十万港币！ 这个数字在这个年代绝对不菲，相当于瞬间划走了郑硕所有资金的3%。 但郑硕的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波澜，只是心中在飞速地计算着一些东西。 他很清楚这就是顶级律师的价值体现，祈理士的背书和其背后庞大的资源网络、人脉，正是他此刻最急需的“隐形资产”。 这份昂贵的投入，是撬动更大事业的必要成本。 “合理……”郑硕几乎没有犹豫，拿出怀里的支票簿，快速签下一张十万港币的支票。 签名龙飞凤舞，然后轻轻地放到祈理士面前那张报价便签的旁边。 “……michael，我相信您的专业判断和团队效率。这是首期费用，也是我对这份合作的诚意所在。 关于具体的费率明细和佣金比例的说明，让您的秘书准备好合同，我会尽快签署。现在……” 他站起身，目光炯炯有神，“……请让您的团队全速运转起来。时间，是我们现在最大的敌人，也是最好的朋友。 墨方、拉杆箱和随身听的详细技术图纸，我明天上午会亲自送到。关于许冠文先生的接触，请务必尽快给我回话。” 看着那张墨迹未干的支票，以及郑硕那毫不拖泥带水的决断，祈理士眼中最后一丝疑虑也被一种混合着欣赏与期待的兴奋给取代了。 他能感受到，一个巨大的商业风暴正在这个年轻人手中酝酿，而他的律师事务所，将有幸成为这场风暴最开始的助推器。 祈理士也站起身，伸出宽厚的手掌，脸上露出了今天第一个发自内心的、却又带着郑重承诺的微笑： “郑先生，合作愉快。从现在起，祈理士律师事务所的所有资源，都将优先为您服务。 您很快就会收到各项事务的初次进展简报。” 两只手有力地握在一起，郑硕感受到对方掌心传来的力量感和温度，心中的蓝图仿佛在这一刻才真正落到了坚实的地基上。 律师的力量，这柄无形的权杖，终于被他握在了手中。 离开祈理士那间充满权力气息的办公室的时候，郑硕步履沉稳。 从现在开始，那间半岛酒店的总统套房将不再是“避难所”，而是一个俯瞰着即将被自己搅动的香江风云的指挥中心。 五百多万港币的支票本已经翻开，而第一笔重量级的投资，买下的不是具体的物品，而是顶尖的专业服务和人脉杠杆。 风暴，已然在平静中开始酝酿。 ------ 时间：1973年12月24日七点零三分。 地点：中环弥敦道。 当祈理士推开那扇厚重的、嵌着律师事务所铜牌，在晨光中闪着冰冷金属光泽的玻璃门的时候，几乎被一股无形的、高速运转的静电浪潮撞了个趔趄。 空气中，以往昂贵的雪松木家具所散发的清香早就已经被咖啡因、打印油墨和彻夜未眠所组成的焦灼气息所覆盖。 维多利亚港的晨光，如同一块巨大的、浸湿了淡金粉的绸缎，正温柔地撕开低垂的薄雾，将海面上那些货轮渺小的轮廓勾勒成一幅幅流动的剪影。 这副景象本该令人心旷神怡，然而，在这间位于中环心脏地带、拥有极致落地景观的祈理士律师事务所内，属于郑硕的商业舰队，却在几个小时之前就完成了预热，引擎轰鸣至极限。 键盘敲击声（打字机）、电话铃声、传真机尖锐的吐纸声、以及压低语速的快速交谈，汇成一股永不停歇的背景噪音，冰冷而高效。 祈理士穿过开阔的办公区，步履沉稳有力。皮鞋踏在吸音极好的短绒地毯上，发出几不可闻的闷响。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战前气息”。 每一个擦身而过的助理或者秘书，眼神里都带着高度集中的精光，动作很是干脆利落。 作为这艘庞大而精密航船的核心掌舵人，一种熟悉的、混合着沉重压力与锐利兴奋的战栗感，像电流一样自他脊椎窜升—— 这份悸动，既源于郑硕对他无与伦比的、近乎孤注一掷的信任，更源于那隐于幕后的近乎苛求的效率标准。 每一分延迟，都可能成为巨大的成本，甚至……成为潜在的威胁。 郑硕对他的信任是一把双刃剑，既锋利得足以斩断一切障碍，也沉重得让人时刻如履薄冰。 刚刚在光可鉴人的桃花心木办公桌后坐下，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温热的咖啡，合伙人之一的陈启铭便如约而至。 他身上的深色西装难掩褶皱，领带结得略显松散，镜片后的眼睛下方挂着两团浓重的、无法用粉底掩盖的青影。 那是连续几个通宵作战的勋章。 但他的步伐没有半点拖沓，每一步都踏出一种近乎悲壮的坚定，就好像那些疲惫只是附骨之疽。 他核心的意志已经坚不可摧。 陈启铭将一摞厚厚、边缘修剪得如同刀刃般齐整的文件，精准地放在祈理士桌面右上角——那是专属于紧急文件的黄金位置。 “michael，便利店、服饰、玩具、电子、工业、广播电台这六家新公司的注册文件已经基本搞定……” 陈启铭的声音带着一夜未眠的沙哑，但语速依然保持着专业律师特有的清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