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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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南下，755号货运列车快速地穿过一个又一个车站。 就跟他之前打听到的一样，755号货运列车属于政治任务，整个路途除了加水加煤的三次停靠，就没有停下来过，一路飞驰。 几十个小时之后，郑硕就跟随着火车进入了粤省的地界。 喜悦！激动！忐忑！紧张！ 这是这几十个小时的旅途里面内心充斥的情绪！ 突然，郑硕听到了隔壁车厢押运员的对讲机传来了沙沙响： “马上要到韶州站了，到时候要加挂公安车厢的，你们都给我注意着点，别让人抓到了痛脚！” 用手使劲地揉了揉发木的脸颊，郑硕知道马上就要到这趟“旅程”最关键的节点了—— 成败，在此一举！！！ 当列车进入韶州站的时侯，郑硕透过百叶窗缝隙看见列车暂停的月台上多了两名穿棉大衣的武装民警。 他们带着冲锋枪，正在检查加挂的押运车厢。 对讲机的声音也清晰了起来：“各车厢注意，每两小时巡查一次，重点检查通风口和车顶！” 郑硕把脸死死地贴在冰冷的铁皮上，听着押运员的皮靴在车厢外走动的声音。 现在的他，要时刻防备随时可能从外面插进来的木棍。 列车驶入韶州站时，车窗玻璃上的雨痕正在慢慢滑落。 郑硕蜷缩在j2型家畜车厢的百叶窗夹层里，鼻尖萦绕着活猪排泄物与福尔马林混合的刺鼻气味。 他摸出藏在棉袄内衬的包子，发现那些包子早已经因为气温的回升而有了点异味，但这是郑硕目前仅有的食物了，他也小口啃食。 拉肚子总好过没力气逃跑，最后被人抓住——枪毙。 这已经是最后的几个包子了，之前一直没吃就是为了能在跳车的时候，能够补充体力。 车厢外的过道不时传来押运员的脚步声。 巡逻的武装民警们用2米长的木棒探查通风口，那尖端的寒光再一次悬在眼皮的上方，距离瞳孔也只差那么寥寥数厘米。 郑硕攥紧口袋里的猪粪块——这是进入百叶窗之前在车厢地板捡拾的，恰好能堵住百叶窗缝隙。 每次的巡查，这个都是堵住缝隙不让人发现里面的他的关键。 随即用木棍敲击百叶窗，发出“咚咚”闷响。猪粪块被震得簌簌掉渣，他稳稳地屏住呼吸，直到脚步声远去才敢吐出那一口闷在喉咙的二氧化碳。 检查完毕，列车再次踏上了旅程。 车窗外的景物越来越模糊，他知道距离自己的目的地越来越近了。 但他不敢松懈。 还是那句话—— 接近成功，不等于成功！！！ 百叶窗缝隙外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他摸了摸后背装着自制“纯黑短t+工装裤”的油布包。 那里面的衣服此刻已经被炎热的天气弄出了些许汗液，这仿佛是在提醒他—— 下一段“冒险”，才刚刚开始。 很快，郑硕就发现外面发生了一件不知道算是好事还是坏事的事情—— 天，开始下雨了！！！ 暴雨的突然来临，让雨点砸在车厢铁皮上的声响会掩盖住他的声响。 但雨水也会给他接下来的长途跋涉带来困难。 他解开后背的油布包，取出“纯黑短t+工装裤”，将其卷成紧实的圆筒后，又用防水油布裹紧，再用鞋带死死地缠在胸前。 这个包裹关系到他去到香江后的活路，可不能给弄湿弄脏了。 百叶窗的镀锌钢板被雨水浇得冰凉，他的手指按上去时，立刻黏上一层薄冰。 这个逃跑的日子是郑硕特意挑选的，在他的记忆里有着《1973年粤省气象局档案》。 按照档案记载，今天晚上香洲地区的降雨量应该是在18mm/h的幅度，风力7级，风寒效应使体感温度降至-12c。 这种天气虽然会增加跳车风险，却能有效干扰边防军犬的嗅觉—— 他在水利队牛棚的时候还特意观察过，暴雨天军犬的追踪成功率会下降60%。 他从裤兜摸出浸透大蒜汁的破布，这是他参考美军越战时期防犬战术制作的秘密武器。 郑硕计划在跳车的位置附近设立一个「气味干扰带」—— 将浸泡“大蒜汁+列车厕所氨水”的自制合剂的破布挂在树枝上，利用夜风将刺激性气味吹向铁路方向，可以进一步干扰军犬嗅觉，防止军犬的追踪。 大蒜汁和用列车厕所收集的氨水浸泡过的破布，它刺鼻多气味能在空气中维持至少两小时。 这个时间足够他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了。 “呜呜呜” 列车突然发出一声长长的鸣笛声，然后整个车厢开始倾斜，车轮与铁轨的摩擦声变成尖锐的啸叫。 这时，郑硕明显感觉到列车的速度开始下降，连忙来到百叶窗，通过通风口的缝隙朝着外面张望。 看到外面风景不断倒退的速度越来越慢，郑硕就知道自己没有感觉错—— 火车，真的在减速。 “看来是到「玖渠桥」弯道了呀！” 郑硕深深地吸一口气，内心嘀咕了一声，就开始准备下一阶段的行动。 刚刚的那一道鸣笛，就是列车发出的进入弯道的示警。 「玖渠桥」是香市唐夏站和章目投站之间的一个普通弯道，但这里的铁路坡度却达到了惊人的4‰。 届时列车的时速将会从45km/h降至28km/h，是这趟“旅程”里面最适合跳车的地点。 同时也是郑硕挑选的跳车的地点以及跳车的唯一窗口期。 这几十个小时的时间都是在车厢里面度过的，没有运动，消耗也就小，携带的粮食倒是还够。 反倒是携带的水有点儿不足！ 不过也还好，只要下了车，想要补给“水”还是挺简单的。 郑硕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拿上所有的东西，该准备跳车了。 他扳开百叶窗的铁闩，冰冷的雨丝瞬间灌进夹层，吹得他睁不开眼。 下方的荔枝林在雨幕中若隐若现，树冠间的空隙不足三米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