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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岗亭的空气里飘荡着一股浓烈的、混合着韭菜盒子和廉价香水的气味。王大柱捧着个一次性饭盒,吃得满嘴流油,眼神却不时瞟向自己那个鼓鼓囊囊、印着“玄门正宗”logo的帆布挎包,脸上交织着肉痛和一丝病急乱投医的侥幸。那包“三才镇煞钱”被他当祖宗似的供了两天,厕所味儿腌入味儿了不说,后脖颈那股凉飕飕的阴魂不散感,愣是纹丝不动!昨晚更绝,梦里那条长着老刘头脸的灰黑大蛇,直接升级成加强版——缠着他跳了一宿的广场舞!《最炫民族风》的魔音灌耳,配上老刘头那张猥琐的笑脸,堪称精神污染plus! “退钱!必须退钱!”王大柱咽下最后一口韭菜盒子,油腻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戳出残影,对着老刘头那个金光八卦头像疯狂输出,“老骗子!你的‘镇煞法宝’是镇了个寂寞!再装死老子去你店门口拉横幅!‘封建迷信害死人!退我血汗钱!’” 信息框旁边那个刺眼的红色感叹号,无情地宣告信息发送失败——他被拉黑了。 “我艹!”王大柱气得差点把手机拍进韭菜盒子汤里,脸憋成了猪肝色。 “王队…消消气…”小李缩在角落,努力降低存在感,“要不…咱试试李哥说的…多晒晒太阳”他指了指窗外灿烂得过分的阳光。 “晒个屁!”王大柱烦躁地抓了抓油乎乎的头发,“老子都快成腊肉了!那凉气还在骨头缝里钻!肯定是那粒扣子…那粒扣子太邪门!刘神棍那点道行根本镇不住!”他神经质地摸了摸贴身藏好的红布包,仿佛里面装着定时炸弹,“得找个更猛的…更猛的家伙事把它镇住!永绝后患!” 他猛地站起来,在狭窄的岗亭里焦躁地踱步,像只困兽。目光扫过角落那个糊着“拾金不昧”红纸的失物招领箱,里面孤零零躺着一只毛线手套和几枚硬币。突然,他脚步一顿,眼睛死死盯住箱子底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静静躺着一小块暗红色的、指甲盖大小的、干瘪的玩意儿,边缘带着细微的锯齿状裂痕,像是某种硬化的血痂碎片。 王大柱的呼吸猛地一滞!他想起了昨天孙包租婆炫耀的“神灰”!雪球叼出来的“晦气根儿”! 一个大胆(且作死)的念头如同野草般在他脑子里疯长。 他一个箭步冲过去,像做贼似的飞快地把那块暗红色碎片从失物箱里抠了出来!碎片入手微凉,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陈旧铁锈混合着淡淡腥气的味道。 “小李!快!拿个红布!要新的!干净的!”王大柱的声音带着一种病态的兴奋。 小李被他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从抽屉里翻出一块包对讲机备件的崭新红绒布(物业发的劳保用品)。 王大柱小心翼翼地把那粒“灾星”纽扣和这块刚捡到的“神灰”碎片,一起用红绒布仔细包好,再塞回那个油光锃亮的“玄门正宗”红布包里。他紧紧攥着这个“升级版”护身符,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混合着檀香、朱砂、塑料、铁锈的复杂气息,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的虔诚笑容。 “这下稳了!秽物源头加神兽灵灰!中西合璧!双重保险!看哪个不长眼的还敢来吹老子脖子!”他美滋滋地把红布包重新贴身藏好,感觉后颈的凉气似乎都弱了一丝(心理作用max)。 小李看着他这番骚操作,嘴角抽搐,默默把“王队可能被厕所味儿腌坏了脑子”的结论埋进心底。 …… 筒子楼出租屋,午后。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将盛夏的燥热和喧嚣隔绝在外。屋内光线昏暗,只有旧书桌上那盏白炽灯投下一圈昏黄的光晕。 李清风没有坐在书桌前。他搬了张吱呀作响的旧木凳,坐在屋子中央。手里拿着一把边缘磨得有些光滑的旧剪刀,正慢条斯理地修剪着几根刚从帆布包里拿出来的、新鲜的灰黄色土茯苓根茎。根茎被洗得很干净,露出粗糙的表皮和坚韧的纤维。剪刀锋利的刃口切断根茎时,发出清脆的“咔嚓”声。 在他脚边那块洗得发白的旧毛巾上,玄猫的姿态发生了显着的变化。它不再是虚弱地蜷缩,而是以一种更加舒展、更具力量感的姿势趴伏着,如同休憩的猎豹。脖颈和肩胛处缠绕的纱布已经被拆掉了,露出底下新生的肌肤——那是一种深邃、内敛的玄黑色,光滑紧致,隐隐流动着生命的光泽。三道狰狞的伤疤变成了三道微微凹陷、颜色更深的玄色纹路,如同古老神秘的图腾烙印。 最引人注目的是它的毛发。通体乌黑的短毛,此刻在昏黄的灯光下,仿佛每一根都吸饱了墨汁,流淌着一种近乎金属般的、深邃的幽光。那光泽并不刺眼,却让它的整个身躯都显得沉凝、矫健,充满一种蓄势待发的力量感。 折断的后腿夹板也被拆除了。那条腿虽然依旧比另一条细瘦一些,但骨骼似乎已经重新接续、愈合,不再扭曲变形。玄猫正微微歪着头,用那只完好有力的前爪,小心翼翼地、一遍遍地梳理着自己后腿新长出的、同样泛着幽光的黑色短毛。动作轻柔而专注,金色的竖瞳里映着灯光,平静无波,却透着一股近乎苛刻的认真。 空气里弥漫着土茯苓根茎被剪断后散发出的、淡淡的清苦气息。 李清风剪下几段合适的根茎,放在旁边一个干净的瓷碟里。他没有停手,又从帆布包里拿出一个用厚实牛皮纸包得严严实实的小包裹。解开绳子,剥开几层牛皮纸,露出里面几块颜色深褐近黑、形状不规则、质地看起来极其坚硬、如同矿石般的“石头”。这些“石头”表面布满了细密的蜂窝状孔洞,散发着一种极其微弱、却异常精纯的土腥气。 李清风拿起一块“石头”,掂量了一下,然后拿起那把旧剪刀,用剪刃的侧面,对着“石头”边缘一处凸起,极其稳定而精准地敲击下去。 铛! 铛! 铛! 清脆、短促、如同金铁交击的敲击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有节奏地响起。每一次敲击都精准地落在同一点上,力道妙到毫巅。坚硬的“石头”边缘,一点点被凿开,碎裂成大小均匀的小块和粉末,落入另一个干净的瓷碟中。 玄猫梳理毛发的动作停了下来。它抬起头,那双熔金般的竖瞳,瞬间锁定了李清风手中正在被凿击的深褐色“石块”。眼神不再是之前的平静,而是爆发出一种极其强烈的、近乎贪婪的渴望!喉咙里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低沉、短促、带着金属摩擦质感的呜咽!它的身体微微前倾,爪子下意识地在旧毛巾上抓挠了一下,留下几道清晰的爪痕。 李清风敲击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没有看玄猫一眼。他专注地凿着那块“石头”,直到将其完全分解成小半碟碎块和粉末。然后,他将这碟新凿出来的“矿石粉”,和之前那碟切好的新鲜土茯苓根茎段,一起放到了玄猫面前的旧毛巾上。 “吃这个。”他的声音不高,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玄猫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钉在那碟深褐色的“矿石粉”上。那渴望的眼神几乎要化为实质。它伸出舌头,极其缓慢地舔了一下碟子边缘,尝到那精纯的土腥味,金色的瞳孔兴奋地收缩了一下。 然后,它低下头,不再犹豫,张开嘴,用尖利的牙齿精准地咬住一小块深褐色的“矿石”碎块! 咔嚓! 令人牙酸的、如同咬碎坚硬鹅卵石的声音响起! 玄猫的牙齿如同精钢打造的凿子,轻松地咬碎了那块硬度惊人的“石头”!它开始咀嚼,动作迅猛而有力,腮帮子快速鼓动,发出清晰的、如同研磨砂砾般的“嘎吱”声。那坚硬无比的“矿石”在它的利齿下,如同酥脆的饼干般被轻易碾碎、吞咽! 它对旁边那碟新鲜土茯苓根茎段,连看都没看一眼。 李清风看着它狼吞虎咽的样子,眼神平静无波。他拿起剪刀,开始处理下一块深褐色“矿石”。铛铛的敲击声再次响起,混合着玄猫咀嚼坚硬矿物的嘎吱声,在昏暗的房间里交织成一曲奇异的、充满力量感的乐章。 玄猫一边奋力咀嚼吞咽着对它而言如同珍馐美味的矿石碎块,一边还不时抬起头,金色的眼瞳紧紧盯着李清风手中正在被分解的“石头”,喉咙里发出催促般的、满足的咕噜声。那眼神,炽热而专注,仿佛李清风不是在敲石头,而是在为它烹饪无上盛宴。 …… 下午三点,西门岗亭的门被敲得震天响。一个穿着印有“xx快递”马甲的小哥,抱着一个四四方方、缠满胶带、看起来沉甸甸的纸箱,满头大汗地站在门口。 “王大柱!快递!到付!188!签收!” 王大柱正对着手机里“玄门正宗”旗舰店客服(换了个“玄清子”的道号)发起的“意念驱邪”辩论赛,唾沫横飞。闻言一愣:“我的快递188到付”他最近只买过那坑爹的“尊享套餐”,还拒收了。 “收件人王大柱!盛世华庭西门岗亭!没错!”快递小哥不耐烦地催促,“快点!还有下一家呢!” 王大柱狐疑地签了字,肉痛地付了188块(他严重怀疑这快递费也是坑)。拆开层层叠叠的胶带和防震泡沫,露出里面的东西——一个造型古朴、通体漆黑、表面布满诡异扭曲纹路的陶罐!罐口用一张画着狰狞鬼脸的黄纸符死死封住!陶罐旁边,还放着一个巴掌大的红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三根乌漆嘛黑、散发着浓烈腥臭味、像是某种动物爪子晒干的玩意儿! “卧槽!”王大柱吓得手一抖,差点把陶罐扔出去!“这…这啥玩意儿!” 盒子里掉出一张打印的纸条:“王居士!此乃‘五阴聚煞罐’及‘魇爪镇物’!感应到居士处秽气深重,且有邪祟觊觎‘三才镇煞钱’,特加急奉上!置于‘三才钱’旁,可助其镇压之力暴涨十倍!原价3888!念居士心诚,特惠价1888!余款请速转至xx账户!——玄明子敬上” “1888!”王大柱眼前一黑,感觉血压瞬间飙到二百五!“滚你妈的玄明子!老子一分钱没有!退货!立刻!马上!不然我报警告你邮寄危险物品!” 快递小哥翻了个白眼:“寄件人信息是假的,电话空号。货已签收,概不退换。您自己处理吧。”说完,骑上小电驴一溜烟跑了,留下王大柱抱着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陶罐和腥臭的爪子,在风中凌乱。 “王队…这…这看着…不太对啊…”小李捂着鼻子,离那陶罐远远的,“要不…扔垃圾站” “扔”王大柱看着陶罐上那张狰狞的鬼脸符,心里直发毛。这玩意儿看着就邪门,万一扔了招来更厉害的东西咋办可留着…他感觉自己岗亭都快成道场了! 就在他进退两难时,李清风拎着两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大垃圾袋,走进了岗亭。他刚结束车库巡查,身上还带着点地下室的凉气。 “老李!你来得正好!”王大柱像见了救星,“快!快帮我把这邪门玩意儿处理掉!”他指着桌上的陶罐和爪子,一脸晦气。 李清风看了一眼那造型诡异的陶罐和腥臭的爪子,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点了点头:“行,垃圾站是吧顺路。”他极其自然地接过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陶罐,随手塞进自己左手拎着的那个大垃圾袋里,又把那盒腥臭的爪子也扔了进去。动作随意得像是在处理一袋厨余垃圾。 “哎!老李!你…你小心点!那玩意儿…”王大柱看得心惊肉跳。 “垃圾而已。”李清风语气平淡,拎起两个大垃圾袋,转身就走,“我去扔了。” 看着李清风拎着那俩仿佛装着定时炸弹的垃圾袋,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走向远处的垃圾站,王大柱和小李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老李牛逼”四个大字。 …… 傍晚,筒子楼出租屋。李清风推门进来,手里没拎垃圾袋。他走到墙角,玄猫依旧趴在旧毛巾上,面前那个装“矿石粉”的碟子已经空了,舔得干干净净。旁边那碟新鲜土茯苓根茎段,却几乎没动,只被扒拉得乱七八糟。 玄猫听到动静,抬起头。金色的眼瞳在昏暗的光线下,似乎比之前更加明亮深邃,隐隐流动着内敛的光华。它看着李清风,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轻微、带着点慵懒满足感的呼噜声。 李清风的目光扫过那碟被嫌弃的土茯苓根茎,又落在玄猫明显更加精悍、毛发幽光流转的身躯上。他没有说话,走到简易灶台旁,拿出一个干净的碗,从那个大号塑料瓶里倒出一些琥珀色的土茯苓水。 他将水碗放在玄猫面前,然后弯腰,极其自然地端起那碟被扒拉得乱七八糟的新鲜土茯苓根茎段,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窗外楼下,是筒子楼后面一个堆满建筑垃圾和生活废品的肮脏角落。 李清风手一扬。 哗啦。 那碟孙包租婆花大价钱买来“供奉灵兽”的新鲜土茯苓根茎段,如同真正的垃圾,被他毫不留恋地丢了下去,散落在碎砖烂瓦和腐烂的菜叶中间。 他关上窗,隔绝了外面飘来的腐臭气味。转身,拿起桌上那本保安手册笔记本,坐回旧书桌前。昏黄的灯光下,笔尖再次落下,沙沙的书写声重新响起。 玄猫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喝着碗里琥珀色的土茯苓水。金色的眼瞳微微眯起,似乎极其满意地瞥了一眼空荡荡的、原本放着新鲜根茎的碟子位置,然后更加惬意地舔舐着碗里的水。 一人一猫,在弥漫着淡淡清苦水汽的静谧里,各自安处。 …… 深夜,万籁俱寂。盛世华庭小区如同沉入墨海的巨兽。 西门岗亭里,值夜班的王大柱强撑着打架的眼皮,对着监控屏幕哈欠连天。他贴身藏着的“升级版”红布包似乎真的起了点“安慰剂”作用,后颈的凉气好像没那么明显了(也可能是困的)。他迷迷糊糊地想着明天要不要再去后街找老刘头“理论理论”,顺便问问有没有“驱梦魇”的业务。 突然! 监控屏幕的一个画面——覆盖三号楼地下车库西入口那片监控死角的探头——猛地闪烁了几下!画面瞬间变得一片雪花噪点! “嗯”王大柱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大半,“妈的!又坏了”他骂骂咧咧地切换着其他探头画面,一切正常。只有西入口那个画面,依旧雪花一片,滋滋作响。 “邪了门了…”王大柱嘟囔着,抓起对讲机:“老李老李!听到回话!车库西口监控好像又抽风了!你去看看咋回事!” 对讲机滋滋响了几下,传来李清风那平稳、带着点夜班特有倦意的声音:“收到。我在附近,过去看看。” 地下车库西入口,光线昏暗。几盏日光灯有两盏依旧罢工,投下大片的阴影。空气中混合着轮胎橡胶、机油和灰尘的味道,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淡淡的铁锈气息。 李清风的身影出现在入口处,手里拿着强光手电。光柱如同利剑刺破黑暗,扫过空旷的水泥地面,扫过那些粗大的、布满灰尘的承重柱,扫过角落里堆放的废弃纸箱和建筑垃圾。一切如常,安静得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 他走到监控探头下方。那探头歪歪斜斜地挂着,镜头玻璃上似乎蒙着一层薄薄的灰。他抬起手电光,照向探头。 就在强光照射到探头的瞬间—— “喵嗷——!!!” 一声凄厉、尖锐、饱含无尽痛苦和极度愤怒的猫嚎,如同炸雷般毫无征兆地从地下车库更深、更黑暗的某个角落猛地爆发出来!那声音极具穿透力,带着撕裂耳膜的尖锐感,在空旷的车库里疯狂回荡! 王大柱的对讲机里也清晰地传来了这声瘆人的嚎叫! “卧槽!什么声音!”对讲机里传来王大柱惊恐的尖叫,“老李!你听见没!猫叫!地下车库哪来的猫!还叫得这么惨!” 李清风的手电光柱纹丝不动,依旧稳稳地照着那个歪斜的监控探头。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那声凄厉到非人的猫嚎只是背景噪音。 “听见了。”他对着对讲机,声音平稳得如同在汇报天气,“可能是野猫打架。或者…设备电流干扰,啸叫。”他顿了顿,补充道,“监控没事,镜头脏了,擦擦就好。” 说着,他极其自然地放下手电(光柱也随之移开),从制服口袋里掏出一块皱巴巴的旧手帕,抬起手,在监控探头的玻璃镜头上随意地抹了几下。动作自然得如同每天都要做上几遍。 就在他擦拭镜头、手帕遮挡住摄像头视角的短暂几秒钟内—— 地下车库那片最深最浓的、连手电光都无法穿透的阴影里,一道瘦高的身影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猛地踉跄着从黑暗中跌撞出来!正是那位张顾问! 他此刻的状态极其狼狈!原本苍白的脸此刻灰败如死人,嘴角挂着尚未干涸的暗红色血渍。左手死死捂着右边肩膀,指缝间不断渗出暗红近黑的粘稠血液,将他那件昂贵的深灰色中式褂子染透了一大片!他的眼神充满了极致的痛苦、怨毒和一种难以置信的惊骇! 他如同受伤的野兽,跌跌撞撞地扑向车库深处一个极其隐蔽的、堆满废弃油桶的角落,身影迅速消失在浓重的黑暗里。 李清风擦完了镜头,放下手帕。监控画面瞬间恢复了清晰,显示出空旷安静的车库景象,仿佛刚才那声凄厉的猫嚎和那道狼狈逃窜的身影,都只是幻觉。 “好了。”李清风对着对讲机说,“画面恢复了。野猫跑了。” “跑…跑了就好…吓死老子了…”对讲机里,王大柱惊魂未定的声音传来,“老李你赶紧回来吧…这大半夜的…怪瘆人的…” “嗯。”李清风应了一声,关掉手电。他没有立刻离开,目光平静地扫过刚才张顾问消失的那个油桶角落方向。空气中,那股淡淡的铁锈味似乎浓重了一线。 他收回目光,转身,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离开了地下车库。深蓝色的制服融入车库出口的微光,背影平静得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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