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风波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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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怀月走出章台殿，清冷的月光洒在他身上，却驱不散心头的迷雾。 孩子 执掌罗网 嬴政最后说的那几句话，像两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口，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活了两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可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彻底超出了他的认知。 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为什么会对他说出那种话那种眼神，那种语气，根本不是一个皇帝对臣子该有的。那里面带着一种……他说不清楚的东西，很复杂，有愧疚，有心疼，甚至还有一丝……笨拙的亲近。 这太奇怪了。 还有罗网。那个臭名昭着的杀手组织，大秦最锋利也最肮脏的一把刀，嬴政竟然就这么轻飘飘地要交到自己手上 他图什么 图自己的忠心可笑，自己才来咸阳多久，满打满算也没见过他几面。 图自己的能力或许有这个成分，但也不至于把关系到帝国安危的特务机构，交给一个根基尚浅的外来将军。 白怀月想不通，脑子里一团乱麻。他感觉自己仿佛一脚踏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而漩涡的中心，就是那位心思深沉如海的始皇帝。 他一路走着，脑子里反复回想着今晚的每一个细节。从胡亥那虚伪的笑，到赵高阴狠的眼神，再到六剑奴的杀阵，掩日的刺杀，最后是嬴政的雷霆之怒…… 他忽然停下脚步，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 不对劲。 嬴政来得太快了，也太巧了。 胡亥府邸的杀局刚被自己破掉，章邯的影密卫就到了。紧接着李信和尉缭也来了，最后嬴政本人更是亲临现场。这就像是……提前排演好的一样。 除非……嬴政从一开始就知道胡亥和赵高的计划。 他知道那是一场鸿门宴，知道罗网布下了天罗地网，但他没有阻止，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走进了那个必死的杀局。 想到这里，白怀月的后背渗出一层冷汗。 这是一场考验。 东皇太一之前说过的话，在他脑海中响起。 原来，这不光是胡亥和赵高给自己设的局，更是嬴政给自己设的一场局。他想看看，自己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能不能从罗网的绞杀中活下来。 如果自己死了呢 白怀月自嘲地笑了笑。如果自己死了，那大概就什么都不是了。嬴政会杀了胡亥和赵高给自己报仇，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帝王心术，果然是天底下最冷酷无情的东西。 他心里那点因为嬴政那句“孩子”而生出的异样情绪，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警惕。 他不能相信任何人，尤其不能相信那位皇帝。 “哥！” 一声粗豪的喊声打断了白怀月的思绪。 冉闵扛着他的双刃矛，大步流星地从胡亥府邸的方向跑了过来，他身后还跟着几个亲卫，抬着不省人事的惊鲵和被打得半死的胜七。 “你可算出来了！俺还以为你被那老皇帝给扣下了呢！”冉闵跑到他跟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遍，见他没事，才松了口气。 “你跟那老皇帝进宫里都说啥了他没为难你吧”冉闵瓮声瓮气地问道。 “没什么，就是随便聊了聊。”白怀月不想多说。 “随便聊聊”冉闵眼睛一瞪，“俺看没那么简单！刚才他那样子，就跟要吃人似的，把胡亥那小子都给吓尿了！还有赵高那老阉货，舌头都给割了，真是活该！” 他说得眉飞色舞，显然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 “对了，哥，这俩玩意儿怎么处理”冉闵指了指被亲卫扔在地上的惊鲵和胜七。 “先带回去，关起来。”白怀月看了一眼昏迷的惊鲵，这个女人他留着还有用。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阴影里，走出了两道身影。 卫庄手持鲨齿，白凤跟在他身后，两人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们。 “白将军，别来无恙。”卫庄开口了，声音还是那么冷，听着就让人不舒服。 “多谢二位出手。”白怀月拱了拱手，客气了一句。虽然他知道这两人没安好心，但毕竟人家确实是动手了。 “我说了，我不是在帮你。”卫庄的目光在白怀月身上扫过，“我只是在清理垃圾。顺便，让你欠我一个人情。” “人情”白怀月笑了，“卫庄先生说笑了。你们流沙和罗网本就是死对头，今晚就算没有我，你们恐怕也不会放过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吧我可不觉得我欠了你什么。” 他最烦的就是这种自以为是的人。 卫庄的眼神冷了几分：“嘴巴倒是挺硬。不过，我很好奇，你刚才用的，到底是什么力量” 他指的是白怀月双眼变金的那一幕。那股君临天下的气息，让他至今都心有余悸。 白怀月心里一沉，知道这才是对方的真正目的。 “无可奉告。”他直接回绝。 “是吗”卫庄向前踏了一步，一股霸道的剑气扑面而来，“有时候，秘密是需要用剑来交换的。” “随时奉陪。”白怀月毫不示弱，手也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气氛一下子紧张到了极点。 冉闵一看这情况，把双刃矛往地上一顿，挡在了白怀月身前，冲着卫庄吼道：“想打架先问问俺的矛答不答应！小白脸，别以为俺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算盘，想趁火打劫没门！”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的时候，章邯带着一队影密卫从另一边走了过来。 “卫庄先生，这里是咸阳。”章邯的声音很沉稳，但带着警告的意味，“还请你和你的朋友，遵守大秦的律法。” 卫庄看了一眼章邯，又看了一眼白怀月，最后冷笑一声。 “我们走。” 他转过身，带着白凤，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哥，这帮家伙真不是东西！”冉闵还在骂骂咧咧。 白怀月没有理他，而是看向了章邯。 “章邯统领，有事” 章邯的表情很复杂，他走上前，犹豫了一下，才低声问道：“你……真的没事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关切。 白怀月看着他，心里也是五味杂陈。这个名义上的弟弟，今晚一直在暗中保护自己，这一点他能感觉到。可他又是嬴政的影密卫统领，是皇帝最忠心的鹰犬。 “我没事。”白怀月的声音很平淡，“多谢章邯统领关心。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告辞了。” 他不想和章邯有太多的牵扯。 “等一下！”章邯叫住了他。 他看着白怀月疏离的背影，心里有些发堵。他有很多话想问，想问他这些年过得好不好，想问他身上的伤都好了没有，想问他……还记不记得自己。 可这些话，他一个字都不能说。 最后，他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陛下……很看重你。你自己，多加小心。” 说完，他不再停留，带着影密卫转身离去，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白怀月站在原地，看着章邯离去的方向，沉默了许久。 “哥，咱们回去吧。”冉闵在一旁催促道，“这地方血腥味太重，闻着难受。” “走吧。” 白怀月收回目光，带着冉闵和一众亲卫，押着两个俘虏，朝着咸阳宫禁军统领刚刚告知他的新府邸方向走去。 今晚的风波，看似平息了。 但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一个更加巨大的风暴，正在咸阳城的上空，悄然汇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