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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怀月站在屋顶上，夜风吹动着他的衣角，身边的冉闵还在嘿嘿傻笑，显然对刚才那场一边倒的屠杀感到非常满意。 “哥，你这招真高！杀鸡给猴看，你看下面那些猴，一个个吓得跟孙子似的。”冉闵用胳膊肘捅了捅白怀月。 白怀月没有笑，他的目光落在院子中央那两个人的身上。 惊鲵，手持带血的长剑，身姿挺立，冷得像一块冰。 胜七，扛着巨阙，脚下踩着一滩肉泥，像一尊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神。 这两个人，是他立威的刀，也是他未来掌控这个黑暗世界最重要的两只手。 “走吧，戏看完了，该我们上场了。” 白怀月说完，身形一纵，如同一片羽毛，悄无声息地从屋顶飘落，稳稳地站在了石台之上，正好落在惊鲵的身旁。 冉闵紧随其后，“咚”的一声巨响，把双刃矛往地上一顿，站在了胜七的旁边，凶神恶煞地瞪着下面跪着的所有人。 他这一下，把刚缓过一口气的杀手们又吓得一哆嗦。 白怀月的出现，让整个院子的空气都凝固了。 所有人都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刚才那血腥的场面还历历在目，那个带头闹事的蝎子，死状凄惨，连个全尸都没留下。他们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敢抬头看一眼这个新主人，下一刻，脑袋就会搬家。 这就是白怀月想要的效果。 他要的不是尊敬，是恐惧。 对于这群亡命之徒来说，恐惧，是唯一有效的缰绳。 “都抬起头来。” 白怀月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没人敢动。 “我再说一遍，抬起头来，看着我。”他的声音里，多了一丝冷意。 下面的人群骚动了一下，终于，有人颤颤巍巍地抬起了头。一个，两个，三个……很快，所有人都抬起了头，用一种混合着恐惧、怨恨和茫然的眼神，看着石台上的那个年轻人。 “很好。”白怀月很满意。 他扫视了一圈，将每个人的脸都记在心里。 “我知道，你们很多人不服我。”他开门见山，没有半句废话，“你们觉得，我是一个外人，是一个仇人。你们觉得，我杀了你们的同伴，现在却要当你们的主人，这很可笑。” 他的话，说中了所有人的心事。不少人的眼神里，怨恨之色更浓了。 “你们说得没错。”白怀月话锋一转，“从某种意义上说，我的确是你们的仇人。” “但是，你们要搞清楚一件事。”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杀了你们同伴的，不是我白怀月。是那个腐朽、贪婪、早该被扫进垃圾堆里的旧罗网！” “是赵高，把你们当成他争权夺利的工具！是那些所谓的天字号杀手，为了自己的利益，把你们这些地字级、人字级的兄弟，当成炮灰，随意牺牲！” “你们扪心自问，这些年，你们为罗网卖命，得到了什么除了满身的伤疤和还不清的人命债，你们还剩下什么你们的任务，真的是为了大秦吗不！你们杀的人，有多少是朝廷的忠臣你们敛的财，有多少进了赵高和他那些党羽的私囊” “你们，不过是一群被利用、被压榨、随时可以被抛弃的狗！” 白怀月的话，像一把把尖刀，狠狠地扎进了这些杀手的心里。 他们无法反驳。 因为，这都是事实。 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执行过那些莫名其妙的暗杀任务，目标是一些根本没什么威胁的文官。他们也都知道，组织里等级森严，天字号杀手吃香喝辣，而他们这些底层，却连抚恤金都少得可怜。 人群中，开始出现窃窃私语。 “现在，赵高倒了，旧的罗网，也跟着他一起埋葬了。”白怀月的声音，放缓了一些，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从今天起，这里，叫天网。” “在天网，没有那么多狗屁规矩。我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身份，杀过多少人，犯过什么罪。我只看一样东西——价值。” “你有价值，能为我办事，你就能活下去，而且能活得很好。金钱，地位，女人，武功秘籍，我都可以给你。你想要什么，就凭你自己的本事来拿。” “你没有价值，或者，你敢背叛我……” 白怀t月没有说下去，他只是抬了抬下巴。 胜七心领神会，嘿嘿一笑，把脚边蝎子的半截尸体，用巨阙剑的剑尖挑了起来，随手扔到了人群面前。 那血肉模糊的样子，让所有人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这就是下场。”白怀月的声音，冰冷刺骨。 胡萝卜加大棒。 最原始，也最有效。 他看着下面那些杀手脸上变幻莫测的神情，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现在，我给你们第一个任务。”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叠厚厚的竹简，正是从四海赌坊里拿到的那些账册。 他随手翻开一页，念道：“张三。” 人群中，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身体猛地一抖。 “去年三月，你在上林苑执行任务，私吞了目标身上的一块价值三百金的玉佩，上报说遗失了，对不对” 那个叫张三的男人，“噗通”一声就瘫在了地上，脸色惨白，汗如雨下。 “我……我……”他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周围的人，都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看着他。 白怀月没有理他，又翻了一页。 “李四，你负责城东的情报点，每个月，都向你的上级，一个叫‘判官’的地字级杀手，孝敬一百金，换取轻松的任务，没错吧” 另一个男人，也跟着跪了下去，磕头如捣蒜。 “王五……” 白怀月一连念了十几个人的名字，每念一个，就有一个人跪地求饶。他念出的，都是这些人隐藏得最深的秘密，有些甚至连他们自己都快忘了。 这一手，彻底击溃了在场所有人的心理防线。 他们终于明白，这位新主人，到底有多可怕。他就像一个无所不知的魔鬼，他们在他面前，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行了。”白怀-月合上账册，“我今天念你们的名字，不是为了杀你们。” “我说了，以前的事，既往不咎。但从今天起，谁要是再敢跟我耍花样，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他将账册扔给了惊鲵。 “这是天网的新规矩，念给他们听。” 惊鲵接过账册，打开，用她那清冷的声音，开始宣读。 “天网新规第一条：废除天地人等级制度，所有杀手，统一以代号相称。等级，将由每次任务的完成度来评定，分为甲乙丙丁四等。连续三次任务评定为丁等者，废除武功，逐出天网。” 这一条念出来，下面一片哗然。 废除等级制度这可是罗网百年来的传统！ “第二条：任务酬劳，将根据任务难度和完成度评定。完成度越高，酬劳越高。甲等任务完成者，除了金钱，还可获得功法、丹药或神兵利器的奖励。” 这一条，让很多人的眼睛都亮了。 以前，好东西都是天字号杀手的，他们连汤都喝不上。现在，只要有本事，他们也能得到 “第三条：建立功勋制度。凡为天网立下大功者，可获功勋。功勋可用来兑换任何你想要的东西，包括……自由。” 自由！ 这两个字，像一道闪电，劈中了所有人的心！ 他们这些人，一旦加入了罗网，就等于签了卖身契，一辈子都别想脱身。现在，他们竟然有了重获自由的机会 “第四条：建立内部监察机制。凡检举同伴贪腐、叛逃、出卖组织者，一经查实，可获得其一半的财产，并提升一级任务评定。” 这一条，阴狠到了极点。 这是要让他们，互相监督，互相猜忌。从此以后，再也不可能有人抱团来反抗他了。 …… 一条条的新规矩，从惊鲵的口中念出，彻底颠覆了这些杀手以往的认知。 他们发现，这位新主人，虽然手段狠辣，但他制定的规矩，却给了他们这些底层的人，一个向上爬的机会。 只要你有能力，只要你忠心，你就能得到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这比在赵高那个论资排辈，贪腐横行的旧罗网里，要有盼头得多。 人心，开始动摇了。 “规矩，我已经给你们了。路，也给你们指明了。”白怀月看着下面那些眼神已经开始变化的杀手，做了最后的总结。 “是想当一条摇尾乞怜，随时可能被主人抛弃的野狗，还是想当一头能凭自己本事，撕咬猎物的饿狼，你们自己选。” “现在，所有人，把这里的尸体和血迹，都给我清理干净。我要在天黑之前，看到一个干干净净的院子。” “做完之后，每个人，写一份自白书。把你以前做过的所有上不得台面的事，还有你知道的，你同伴的，你上级的那些破事，都给我写下来。谁写得越详细，越有价值，谁就能获得第一次任务评定的加分。” “都听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 下面的人，稀稀拉拉地回答道。 “大声点！我没听见！”冉闵在一旁，把双刃矛重重一顿，吼道。 “明白了！” 这一次，声音整齐了许多。 白怀月点了点头，转身，带着冉闵、惊鲵和胜七，走出了这座即将重获新生的宅邸。 他知道，从今天起，咸阳城的黑暗面，将迎来一位新的君王。 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