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京北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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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某个中午，梁希呈去公司上班后，严雪拨通了女儿的电话。 其实，在严雪给江引打电话的前一天晚上，她与梁希呈的母亲刘芳群在京北也有一次长谈。 那晚，她们没了往日在二巷十号时的客套与亲切，两位家长各自说出心中顾虑。 她们都认可对方孩子懂事、听话又善良，可也觉得两个孩子在一起不合适。 …… 那天，她们聊了很久，严雪最后对刘芳群说：“我家孩子的个性我最清楚，你也跟你家孩子讲明白……” 此刻电话里，严雪委婉地转述了梁希呈妈妈的意思，还善意提醒女儿注意自身安全。 听完严雪的善意提醒，江引只回应：“她会考虑……” 听到女儿含糊的回答，严雪欲言又止，空气中弥漫着纠结与不安。 “会考虑什么……” 唉！感情之事，确实难以说清。 严雪在电话末尾，希望江引尽早回京北。 她告诉江引，赵奶奶家冰箱磁条老化导致冰箱化冰，流出的水使她滑倒，造成右手手臂骨折，目前已住院。 陈姨因老家有事回去了，赵家父子出差在外，她和赵晓宁因为上班，抽不出时间，希望江引回去帮忙照顾几天。 江引敏锐察觉到，严雪这次直接叫“晓宁”，不像以往称呼某人“赵晓宁”。 挂断妈妈电话，江引不禁思索。 她想，他们应该是会有未来，她来道歉，也准备了很久，不过，认错台词却一句没用上。 那梁希呈原谅自己了吗昨天梁希呈如往常般抱她、吻她，但他的神情有些回避，像是在谴责自己。 尽管一切如常，江引仍心有余悸，仿若劫后重生。 回想起前些天，她给梁希呈发消息不回，打电话不接，当时以为梁希呈真要分开。 心中既后怕又自责，怪自己不顾梁希呈感受，草率答应欣荣方发布声明。 她虔诚地来向梁希呈道歉。 她来的第一天，梁希呈回来很晚，她都睡着了，醒来发现他在身边，却觉彼此有些遥远。 她佯装不经意地主动靠近他，他没推开，但有片刻迟疑…… 此后，梁希呈什么都没说，两人又恢复以往相处状态。 那份激怒梁希呈的声明，最终没从他邮箱发出。 那晚，梁希呈难得早班回来。江引把严雪的请求告知梁希呈，并说自己第二天回去。 梁希呈虽满心不舍，但考虑到赵奶奶身体状况要紧，也就没多挽留。 当天晚上，两人难得清闲，去杭州某网红景点打卡。 他们品尝了美食排行榜上的咖啡，还吃了特色川菜，自和江引在一起后，梁希呈也爱上了川菜。 准备返程时，江引逛到一家银饰店，店内耳珠、项链、手链及各类挂饰琳琅满目。 江引钟情银饰，喜欢其不像黄金珠宝那般贵气，却独具精致质感。 那天，江引给自己挑了条幸运四叶草手链，给梁希呈选了个双面刻“平安喜乐”的钥匙扣，还给江小白选了个铃铛，说：“咱们家三口都有，不偏不倚。” 路过万达超市的金六福，梁希呈拉江引进店，非要给她买条金手链，江引拒绝，直言不喜欢黄金。 最终，金手链没买成。很多时候，梁希呈送东西，江引都是扫兴的。 她不喜欢金银珠宝、名牌奢侈品，不喜欢富人阶层的生活方式。 她觉得梁希呈应理解她，拒绝奢侈品是她对自尊的最后坚守。 不过她也表示：“要是未来还在一起，我再让你买个更大更重的。” 她喜欢自己能消费得起的、如银饰这类东西。 那时，江引又想起妈妈说改名换姓…… 只要想到未来，江引心中便不免怅然若失、忐忑不安。 那晚的杭州，温度适宜，在不知未来会是怎样的走向时，江引难得的主动示爱，在他们以往的所有时刻，她都是羞涩的也是腼腆的…… 她想，若未来真的不能走到一起，她希望梁希呈能记得，某些时刻，她也热烈过，放肆过 那晚，没有音乐，没有灯光，唯有一遍又一遍的《你到底爱不爱我》…… 江引回京北时，杭州的梅雨季节已过，天气凉爽，而此时京北雨季正盛。 临行前，她叮嘱梁希呈早点回去，自己会在京北等他。 那年京北雨水颇多，江引刚下飞机，便遭遇倾盆大雨。 雨滴如注，仿佛要将整个城市吞噬。 江引没让严雪安排车接，打算自行打车。 然而，那天车极难等，下机后她给梁希呈报了平安，便一直刷手机叫车。 直至半小时后，雨未停，她仍被困机场，心想雨总会变小……这场雨似乎困住了回京与离京的所有人。 梁希呈询问她是否到家，电话里却听到机场广播播报京北机场暂时停飞的航班信息，她还在机场…… 原本即将离京的陈述接到梁希呈电话，得知江引被困机场，梁希呈拜托他让司机送江引回去。 在此之前，陈述一直没有江引电话和微信。 他曾主动添加，江引总说手机没电。 看着这个之前一直想加，如今却靠兄弟推送才加上的微信，陈述觉得很讽刺。 那天，江引也只是加了陈述的微信。 她提前发了定位给梁希呈，梁希呈又转发给发陈述，陈述让司机曾文浩去机场外江引定位地点接的她。 十来分钟后，曾文浩接到人，问陈述：“要一起回去吗?” 陈述只说让他们先走，自己要改签航班。 那天雨大，梁希呈在微信上向陈述发消息：“谢了，兄弟……” 陈述没有回复…… 当晚，陈述在机场等到雨停，在平台加钱叫了辆快车。 开车的是位女司机，看到陈述一身正装气宇轩昂便说道：“老板，我的车不太好，您委屈一下。” 雨后京北深夜，凉意袭人。 江引回去时，赵奶奶已住院三天。严雪要上班，希望江引过来陪护几天。 那几日，赵政伟和赵晓鸥在外地，严雪和赵晓宁只能日夜轮流照顾。 爷爷年纪大，白天在医院待几小时，晚上就得回二巷十号。 江引正好还有半个月假期，严雪便把她叫过来，还将江引的小猫接回二巷十号，让老爷子有空喂点吃的。 那段时间，江引和赵晓宁关系稍显亲近，两人加了微信，但从未发消息。 赵晓宁白天上班，晚上洗漱完就来医院换江引的班，说晚上由她陪奶奶。 许多夜深人静时，赵晓宁会翻看江引朋友圈，一帧一帧浏览她记录的日常，有她的猫、手链，还有不经意拍到的某人背影…… 赵家父子出差后，严雪白天得去公司，只有晚上有空。 所以，严雪和赵晓宁轮流晚上陪护，白天由江引留在医院。 医生说奶奶需住院一周才能出院，江引没多想，白天就在医院陪奶奶晒太阳，打点滴时提醒护士换药，给奶奶买饭喂饭。 。。她很喜欢这位老太太，觉得她如自己奶奶般温和可亲。 那几天，奶奶的饭菜大多由陈述妈妈帮忙准备。 陈述家爷爷奶奶已离世多年，陈家与赵家关系比赵家与梁家更亲近。 几十年前，三家老爷子都投身军旅，职务不同。 梁希呈爷爷退休时好像是某军区团长，赵晓鸥爷爷曾任后勤部长，陈述爷爷职位不高，但一生勤恳，专注部队勤务工作。 陈家老爷子赋闲在家，爱下棋，与赵家爷爷趣味相投，相较于梁家老爷子之前在部队与他们的见面次数，陈家老爷子和赵家爷爷更熟悉，关系也更紧密，两家后辈关系也更亲近。 陈述去医院看望赵奶奶那天，应该是赵奶奶住院的第5天。 他陪着妈妈，还带上了妈妈煲的汤。 那天，他恰巧有空，回家也比较早。 妈妈说要去医院看看赵奶奶，问他是否一同前往。 他知道赵奶奶住院，也清楚赵家父子不在京北，更晓得江引在医院陪护。 按他以往回避的习惯……他通常都会拒绝。 然而，那天夕阳正盛，余晖也浓，不知为何，他还是跟妈妈说自己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