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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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那天，天上悠悠飘着些小雪，江引不禁又裹了裹衣服，站在店门口的冷风里等着妈妈。 严雪坚持要来店里接她，她拗不过，只好让妈妈来。 店里暖黄色灯光下，年前最后一次来巡店的茹姐看到江引脸色憔悴 关切地问：“江引，你怎么了”茹姐眼中满是关切，江引慌忙解释说是前两天过敏闹的，吃不好也睡不好。 妈妈来接她的时候，笑意盈盈地从包里拿出几个红包，递给店里的年轻店员们，亲切地说：“来，孩子们，给你们压岁啦！” 看到茹姐也在，严雪直接去车上拿了两张红票子给茹姐，经过再三推让 茹姐最后收下了严雪的压岁钱，千恩万谢，不住地祝愿严雪越来越漂亮。 严雪并非为了显摆自己有钱，也不是为了刷存在感，她是感恩女儿身边有这么多关心她的朋友。 在自己无法时刻陪伴女儿的地方，有人给予她温暖，严雪对此很是感激。 母女俩许久未见，严雪看着女儿如今这般单薄，心里满是心疼与自责，觉得自己对女儿没有尽到责任，忍不住抱了抱女儿，眼中满是疼惜与懊悔。 去往老宅的路上，窗外飞着细小雪粒，车上暖气自动循环着，暖风吹在脸上，却驱散不了江引心底的一丝寒意。 严雪转动雨刮器的手顿了顿，后视镜里女儿通红的眼眶像团烧不起来的火，“小引，谈恋爱了吗”江引望着窗外模糊的街景，心中一阵刺痛，轻声答道：“谈了，分了。” “为什么” “不合适。” “是……” 严雪一直担心女儿的感情问题，她不担心女儿早恋，却怕女儿因为她的婚姻对感情失去憧憬，产生反感。 这些年，也没听说女儿处过对象，同时，她也担心女儿的性取向。所以，她想问是男生还是女生。 严雪斟酌了一下措辞：“那男生是哪里的” “京北的……已经分了。”提及某人，江引心中仍会隐隐作痛，第一次爱的人，是自己退缩……不敢向前。 “分了……分就分了吧，不合适就别勉强。”严雪鼓励女儿，希望她能走出失恋后的伤痛。 “妈妈，他很好，对我也很好，可是……他走得太快了，他总想带我走进他的生活……我觉得好累……”江引说着说着又委屈起来，泪水根本止不住。 作为妈妈，严雪见女儿如此难过，便把车停在路边，试图宽慰孩子。 “给妈妈说说……” 江引没说男孩子的名字，也没说他的家境，她鲜少和严雪交心聊过体己话。 她只是说：“他对我的好，我明白的，我对他也是真心的，可是，妈妈，我觉得自己不大能坦然的走进一段婚姻，我好害怕，可是，我又舍不得…” “他呢他对你坚定吗” “我不知道，我跟他提出分手，我说得很难听……他也同意分开了。”江引说到伤心处，眼泪汹涌而出，鼻子也抽噎着。 “如果两个人在一起不合适，分开也是必然的。”严雪也知道自己过于冷静，但是，总要把孩子拉出来。 “妈妈，你和赵叔叔在一起，有没有落差感” “有啊，每个人的性格都不一样，我们不能要求别人为自己改变太多……” 车窗外烟花四起，某栋高楼上空升起几朵色彩斑斓的焰火，整个天空都亮如白昼。 路上行人不多，大多数人应该都围坐在一起吃今年的年夜饭。江引情绪低落，为缓解此刻低落的情绪。 严雪告诉江引，赵晓欧和周晴在谈恋爱，今晚，周晴也会去赵宅吃饭。 周晴经严雪提醒，江引想起来：“陈述的表妹就叫周晴。” 她记得，那个明媚如春日的女孩，勇敢、自我，敢爱敢恨敢做敢当，是江引向往成为的那种人，不拖泥带水，不纠缠不休。 也许，分开对大家都好。既然现在已经分了，就别再难过心痛，大大方方当什么事儿没有。 “你还记得陈述吗上回见着我，还问你呢，问你在哪上学” 陈述二巷十一号，那个院子里有棵枣树家的孩子，也是赵晓欧的好兄弟。 记忆里的他很内敛，话不多。今天去二巷十号，会不会碰到他们碰到了的话，她要装作若无其事地跟大家打招呼，江引暗暗给自己打气。 不知不觉，母女俩已经把车拐进了沿江东路的二巷。 “妈妈，我的事儿，你不要跟赵叔叔说。” “知道的。” 赵家老宅的院墙不高，跟陈述家院子一样，一楼是镂空花砖，人站在外面，能看到院子里灯火通明，年味十足。 站在大门口向左向右看去，家家都飘着香气，充满浓重的年味。 江引记得，赵家左边是陈家，右边是梁家，为避免碰到梁希呈，江引忙把羽绒服帽子戴起来，免得被人看到自己的窘态。 严雪下车后，抱了抱女儿，发现女儿长高了不少，脸上已没有前些年的婴儿肥，眼睛因刚才哭过有些红肿，不过，她依然好看，是自己心中最好看的。 “不哭了，先去洗把脸，咱们好好过年。” 赵家老爷子请了某星级酒店有着几十年厨艺的老师傅来家里做京北团年饭。 推开老宅雕花木门，一股裹挟着糖醋排骨焦香的热汽扑面而来，仿佛一下子将人拽进了浓浓的年味里。 八仙桌上，青花瓷碗整齐地摞着，泛着温润的光泽。老师傅正踮着脚，小心翼翼地往铜火锅里撒枸杞，那赤红的炭火，映红了整个屋子，也映红了每个人的脸庞，仿佛把岁月的温情与团圆的期盼，都熬进了那咕嘟冒泡的汤底里。 严雪先带着江引去客厅，跟赵家爷爷奶奶问了好，又带她去二楼客房，说洗了脸可以小睡一会儿。 赵晓欧两兄妹还没来，陈姨前几天已回了老家。江引稍作收拾便下楼，看见赵政伟在酒柜那边找酒。 江引跟赵政伟打了招呼，也聊了自己现在学校的情况…… 不大一会儿，赵奶奶从客厅出来，牵着江引的手，去茶几那边吃干果。 老太太一头白发，穿了件对襟棉袄，比起前几年更精瘦了，她的手很凉且单薄，指甲有点长，江引看着这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不禁又想起自己的奶奶。 自她记事起，奶奶就没怎么牵过她的手，临去世前，却常常抓着她的手，叮嘱她要好好吃饭，好好学习，好好生活。 赵奶奶知道江引不常来家里，也明白孩子心里有芥蒂，她轻轻拍了拍江引的手，目光温和地说：“孩子啊，晓宁这孩子因为父母离异，性格难免有些偏执。 你别和她一般见识。她爸妈感情一直不太好，她从小就怕同学笑话自己没妈，心里苦着呢。一直盼着爸妈能和好，可最后还是分开了……” “晓宁老说，自己爸爸妈妈怎么就不能像隔壁希呈爸爸妈妈那样不吵不闹多好！陈述爸妈也不吵架，就她爸妈天天吵，我们做家长的也没有办法。” 赵奶奶的一番贴心话，拉近彼此的距离。但听到梁希呈家里父母恩爱，江引心里还是有些慌张。 她慌忙镇定自若地让奶奶找出指甲刀，想帮两位老人剪剪指甲，老太太怕麻烦，只让江引吃东西，不让她剪指甲，后来拗不过江引，便由着她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