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慈爱的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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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 此时，正在杭州某个房间望着天花板出神的梁希呈，听到旁边桌子上的新手机在震动。竟是江引打来的电话。 她怎么会打电话他们已经分手…… 一种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 “喂……” “梁希呈，江小白它……” 梁希呈刚听到江引说出这几个字，电话便骤然中断。他赶忙回拨，却发现手机已关机。 方才电话里，他隐约听见有人喊“不要……”，周围环境嘈杂，这让他心急如焚，完全无法镇定下来。 他再次拨通赵晓鸥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赵晓鸥开车时转向灯“嘀，嘀”的声响，赵晓鸥告知他江引此刻正在莲花山庄。 “她到底怎么了”梁希呈焦急地追问。 “听陈姨说，好像是江小白病了还是丢了。”赵晓鸥斟酌着用词，试图尽量隐瞒妹妹的恶劣行径。 “江引的电话打不通了……要是有什么情况，你稍后给我回个电话。” 原来，江引刚拨通电话，手机就被赵晓宁猛地打落，手机碎了，那是江引爸爸当年留给她的唯一… 赵晓鸥回到家时，家中热闹得有些异样，连老太太都在客厅。江引与陈姨坐在一处，江引不停地抹着眼泪。 严雪在赵政伟身旁哭泣，老太太端坐在沙发中央，而赵晓宁则跪在老太太面前。 院子里的栀子树下，放置着一个深红色的木质长方形无盖盒子，江小白直挺挺地躺在里面，四肢伸展。赵晓宁的花花在门口的台阶处打着盹。 平日里慈祥温和的老太太，此刻神情威严肃穆。她的声音虽不大，却字字掷地有声。 “你说说你，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还不懂事吗你爸爸小时候虽说调皮，但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可你呢，一次又一次使出恶毒手段。你以后是要结婚生子的，没有善心，如何能为人母”赵老太太语重心长地教训着孙女。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不同意你爸妈复婚吗你妈的心肠太狠了。这话本不该讲，好多年前，你爷爷养了条狗，那狗整日跟着你爷爷进进出出。后来你爸妈吵架，你爷爷批评了他们俩，两边都没偏袒。结果呢，爷爷的狗没过多久就死了，吃了掺耗子药的骨头。你妈怎么说，她说那狗老尿在她车上。你说，我们能支持他们复婚吗我们是怕她教坏孩子啊。我们一直觉得你和哥哥本性善良，不该有坏心眼。我还常跟你爷爷讲，晓宁心地好，又喜欢小动物。可现在呢！你自己说说……” 老太太话里话外都在表明晓宁本性不坏，只是一时被蒙蔽了心智。 她既在斥责赵晓宁，又在为她求情，还特意强调是他们老两口不支持赵晓宁父母复婚，以此来缓和赵晓宁对严雪母女的敌意。 老太太喝了口水，接着说道：“前些日子，你们都忙，小引特意请假来照顾我，她把我当成亲奶奶一样对待，难道没把你和哥哥当亲兄妹吗 人要懂得感恩。你雪姨在赵家这么多年，对我们老两口怎样，你和哥哥都看在眼里。 对你们兄妹俩如何，你心里也清楚。江引得到的母爱比你们多吗她甚至都没能天天吃到严雪做的饭菜……” 老太太不愧阅历丰富，打着感情牌，借着训导赵晓宁的契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提醒大家，他们是一家人。 江引心想，赵晓宁可真是有福气，有这么通情达理的奶奶，为犯错的孙女争取他人的谅解。 “小引，你扶奶奶上楼。”赵奶奶说着，站起身来，伸出受伤的手示意江引搀扶，又厉声对跪在地上的赵晓宁说道：“你好好跪着！” 祖孙俩相互搀扶着上了二楼。江引来过赵家多次，却从未踏入过二楼的房间。 这个房间比三楼她之前住过的那间更大，光线也更为充足，可她此刻根本无心欣赏。 赵奶奶让江引在身旁坐下，言辞恳切地向江引道歉：“小引，真是对不住你。她是我的孙女，你同样也是。你们谁犯了错，我们做长辈的都有责任。” “奶奶，她要是恨我，打骂我都没关系，可她不该伤害无辜的生命啊。 我呢，爸爸走了，奶奶也走了，就剩下妈妈，还是她的继母。我难道不比她惨吗 她还有哥哥、爷爷和奶奶。”江引说着，不禁潸然泪下。适当示弱，她还是会的。 “孩子，我也是你的奶奶，不管你认不认，我和爷爷一直都把你当作亲孙女……” 江引想起江小白最后的模样，泪水如决堤般止不住。 她并非不懂如何卖惨示弱，也并非不会向人倾诉自己的苦难。 “奶奶，我爸和我奶奶在天之灵，要是知道有人心疼我，也能瞑目了……奶奶，派出所已经立案了，不是说撤就能撤的，立案之后，我也没权力直接申请撤销。” 江引突然就想起那天赵奶奶送给她手镯时说的话。 如果，赵晓宁做了什么不对的事，还要江引多多担待。这下，机会就来了，可这个能抵云城半套房的镯子，此刻却格外膈应人。 赵家一家人轮流来致歉，他们希望江引再原谅赵晓宁一次，还说会送赵晓宁去看心理医生。 他们说的意思是赵晓宁应该是病了 江引被架在这似乎只有退步……没有人帮她讨回公道。 那晚，江引没有下楼。她才不会下去说原谅的话，她就想晾着这一家人，甚至希望赵晓宁能跪个三天三夜，最好把腿跪断。 那晚的赵奶奶，不是往日那般慈爱可亲，她严厉，苛刻，急于表现出绝不袒护自己犯错的孙女，又竭力用亲情和道德挟持让江引来定夺赵晓宁的生死。 他们是一家人，而她，是一个人，他们都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她不再是当年去医院送奶奶最后一程的老太太，她那天晚上没戴那副洁白如玉的陶瓷假牙，那天的赵奶奶很丑，和赵家的许多人一样，很丑！ 还有她的妈妈也丑，只会抹泪，只会劝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在她最难过的日子，还向所有人数落她的不懂事，那如果换位思考呢，如果她把“花花”给灭了，他们又是怎样的态度…… 她想，她身后再无牵挂，她光脚的才不怕穿鞋的，她可以表现出原谅和大度， 所以，她要在赵晓宁的伤口上跳舞，即使和梁希呈没有未来，她也会跟梁希呈恩爱地在一起，她就是让赵晓宁知道，她是怎么败给自己的。尽管是两败俱伤，她也要让赵晓宁尝尝味道 赵奶奶下楼，安排赵晓鸥父子妥善料理江小白的后事。 她吩咐赵晓宁继续跪着，还叮嘱陈姨别去管她。她所做的这一切，既是给江引看，也是给严雪看。 然而严雪这个“好继母”，还没等江引下楼，就把赵晓宁扶回了房间，此刻倒显得母慈子孝。 而楼上的江引，正拒绝赵晓鸥递来的新手机。 那是前几天赵晓鸥和周晴费了好大劲，排了许久的队才抢到的某款折叠手机。 江引爸爸买给她的旧手机彻底报废，屏幕碎了，电路卡也露了出来。所幸很多数据之前已上传到云空间。 赵家人刻意表现出的谦卑与歉意，江引觉得好讽刺。 是她来惹是生非的吗不是，她这不过是小闹一场。 如果，她把赵晓宁去她家投毒的视频，发到某音或某书，充些钱去推送，那么，赵家是不是就大火特火了…… 看着赵晓鸥，她又想到周晴，这是她好朋友的男朋友。她也想到赵政伟之前帮奶奶找过医生…… 还有，赵晓欧也帮过她很多，她那年生病，也是赵晓欧送的医院，后来他和周晴照顾她很多…… 她总是在伤害别人之前念及他人的善意。 所以，我们亲爱的江引，永远不会因为恨一个人就去报复别人一家人，她只想惩罚赵晓宁，用她的方式。 那晚，很晚的时候，她在莲花山庄的赵家，接到了梁希呈打来的电话。 “梁希呈……江小白丢了，你回来……！”江引哭着说着，哭是真的，想他回来也是真的，只是，她想借梁希呈这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