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疯癫老监，血书残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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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红色的焰火信号如同毒蛇的信子，在漆黑的夜空中狞笑，尖锐的哨响与远处迅速逼近的侍卫呼喝声，如同催命的符咒，将两人彻底逼入绝境！前有不知痛楚、力大无穷的活死人守卫扑杀，后有合围而来的宫廷侍卫，形势危如累卵！ 谢砚之眼中寒芒暴涨，揽紧云映雪腰肢的手臂肌肉瞬间绷紧如铁，软剑嗡鸣，已然准备不惜一切代价杀出一条血路！ “等等！” 云映雪冰冷的手指猛地抓住他玄色的衣襟，因寒毒和惊惧而苍白的脸上，那双清亮的眸子却在极度危机下爆发出惊人的锐利！她的目光急速扫过扑来的活死人和身后合围的声响，最终定格在侧后方一处被半截焦黑梁柱和坍塌砖石掩映的、极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似乎有一个向下的、被阴影彻底吞噬的狭窄入口！像是地窖，又像是某种废弃的通道口！方才活死人扑出时带起的微风，似乎让那里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同于霉味的……酸臭腐朽的气息！ “那边！” 她声音急促而低哑，手指用力指向那处阴影！ 几乎是同一瞬间，那两个活死人守卫已再次扑至！干枯的手爪带着腥风，直取要害！ 谢砚之没有丝毫犹豫！他对云映雪的判断有着绝对的信任！软剑化作一道银色弧光，并非攻向活死人，而是狠狠劈砍在身旁一根早已摇摇欲坠的焦黑廊柱上！ “轰隆——！” 廊柱应声断裂，带着碎砖瓦砾轰然倒塌，瞬间在两人与扑来的活死人之间形成了一道短暂的障碍！ 趁此间隙！谢砚之揽着云映雪，身形如同离弦之箭，猛地射向那处阴影角落！ 果然是一个向下延伸的、狭窄陡峭的石阶入口！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混合着粪便、腐食和某种药味的恶臭扑面而来！ 身后，活死人撞开障碍物的沉闷声响和侍卫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已然清晰可闻！ “下去！” 谢砚之当机立断，将云映雪护在身前，率先踏入那黑暗的入口！石阶湿滑粘腻，布满苔藓，几乎无法立足！ 云映雪强忍着作呕的冲动和迦南寒毒带来的眩晕，紧紧跟着他。身后传来侍卫冲入废墟的呵斥声与活死人那“嗬嗬”的怪响交织在一起，显然已经被那道倒塌的廊柱暂时阻拦！ 向下不过十几级台阶，便踏入了实地。眼前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恶臭几乎凝成实质，钻进鼻腔，令人窒息。唯有谢砚之手中瞬间燃起的、微弱却稳定的火折子，勉强照亮了方寸之地。 这是一个低矮、逼仄、如同囚笼般的地窖。墙壁湿漉漉地渗着水珠，地上铺着的稻草早已腐烂发黑，粘稠的污水没过鞋底。角落里放着一个豁口的瓦罐，里面是早已馊臭的食物残渣。 而在地窖最深处，火折子微弱光芒的边缘，一个蜷缩在烂草堆里的黑影，猛地颤动了一下！ “谁！谁来了！是不是来送饭的！还是……还是来杀我的！！” 一个嘶哑、尖利、充满了无尽恐惧和疯癫的声音猛地响起，如同夜枭啼哭，刺耳至极！ 火光凑近。 照亮了那个身影。 那几乎已经不能称之为一个人。他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裹着一件早已破烂成布条、污秽不堪的太监服饰，花白的头发如同枯草般纠缠在一起，沾满了污物。一张脸布满污垢，眼窝深陷，瞳孔在接触到火光的瞬间疯狂收缩，充满了野兽般的惊惧。他双手双脚都被粗重的铁镣锁着，铁链另一端深深嵌在潮湿的墙壁里。 正是那个在账簿上签名、本该早已“暴毙”的大太监——常福安！ 但他此刻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曾经掌过内务府采买权的风光分明就是一个被折磨致疯、囚禁在这暗无天日之地多年的活鬼！ “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常福安看到生人，尤其是谢砚之那身夜行衣和冰冷的目光，吓得浑身剧颤，拼命地向后缩去，铁链哗啦作响，声音凄厉绝望，“贵妃娘娘饶命！残月大人饶命啊！奴才的嘴严得很！严得很啊！” 贵妃娘娘！残月大人！ 这两个称呼如同惊雷，狠狠劈在云映雪的心头！ 而谢砚之的目光，却猛地定格在常福安那双枯柴般、死死攥着某样东西的手上！即便在如此疯癫惊惧的状态下，他那双手依然用尽全身力气攥着，指节因为用力而扭曲发白！ 那似乎是一块从衣服上撕扯下来的布片，颜色暗沉，几乎与污垢融为一体。但就在那布片的边缘，火折子的光芒照射下，赫然露出一角——暗褐色的、干涸发黑的血迹！以及血迹中，那若隐若现的、用某种尖锐物潦草划出的字迹！ 谢砚之动作快如闪电，一步上前，无视常福安杀猪般的尖叫挣扎，精准地扣住他的手腕，稍一用力！ “啊！” 常福安吃痛，手指下意识地松开。 半片脏污不堪、边缘破损的衣襟布片，飘落在地。上面那暗褐色的血字，在火光下，终于清晰地暴露出来！ 字迹歪歪扭扭，潦草不堪，仿佛是用指甲或碎瓷片蘸着鲜血，在极度恐惧和仓促中写下，许多地方已经模糊不清，但残留的片段，却足以石破天惊！ 「…贵妃…知…毒…」 「…盐矿…朔方…」 「…灭口…云…悉…」 「…残月…令…」 破碎的词组，夹杂着无法辨认的污迹和血迹，如同垂死者最后的控诉，带着滔天的冤屈和恐惧，狠狠撞入云映雪的眼中！ 贵妃！毒！盐矿！灭口！残月！ 每一个词都像一把烧红的匕首，狠狠捅进她的心脏，将她最后一丝侥幸彻底粉碎！父亲家书中的“宫闱禁苑”，老夫人临死前的嘶吼，刑场的灭口毒针，内务府诡异的账目……所有线索，在这一刻，被这片染血的残破布片，彻底串联、印证！ 幕后黑手，直指深宫！地位尊崇无比！甚至可能……就是某位贵妃！而“残月”，是其爪牙！ 巨大的冲击和愤怒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迦南寒毒带来的冰冷瞬间被这股炽烈的恨意点燃！云映雪身体猛地一晃，喉头腥甜上涌，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栽倒在地！ “映雪！” 谢砚之及时伸手扶住她，感受到她身体剧烈的颤抖和冰冷的温度，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骇人！ 而就在这时！ 地窖入口处，传来侍卫急促的脚步声和呵斥！ “下面有动静！” “快！下去看看！” 追兵已至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