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皇帝生母？身世反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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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井之外，西苑荒林在夜风中呜咽，枝叶摩挲如同鬼影低语。假山石洞内，火折子的光芒微弱而顽强，跳跃着，将谢砚之与云映雪凝重无比的面容映照得明灭不定。那片染血的残破布片摊在谢砚之掌心，上面潦草绝望的字迹如同烧红的烙铁，灼烧着两人的眼睛。 “陈太贵妃……兰陵陈氏……残月……”云映雪的声音干涩沙哑，每一个词都像是从齿缝间艰难挤出，裹挟着噬骨的寒意与滔天的恨意。迦南寒毒因这极致的情绪波动而疯狂反噬，刺骨的冰冷从四肢百骸涌向心脏，她却仿佛感觉不到，所有的感知都被那血书带来的惊天真相所占据。 父母之仇，云府一百三十七条人命，竟源于先帝时期一场如此肮脏血腥的利益争夺！对手是那般盘根错节、权倾朝野的庞然大物！ 谢砚之紧握着她的手，试图用自己的体温驱散她指尖那骇人的冰冷。他的目光同样沉凝如铁，眼底深处寒芒闪烁，如同即将出鞘饮血的利刃。他快速将布片重新收起，沉声道：“此地不宜久留，必须立刻离开。” 然而，就在他准备搀扶起几乎被仇恨和寒毒冻僵的云映雪时—— 石洞深处，那原本被他们暂时忽略、通往枯井的暗道方向，竟又传来一阵极其细微、却不同于风声的窸窣响动！还有……一种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如同梦呓般的呜咽！ 两人瞬间警觉！谢砚之将云映雪护在身后，软剑再次悄无声息地滑入掌心，目光锐利如鹰隼，死死盯住那黑暗的洞口。 难道是追兵找到了这条隐秘暗道或是……那地窖中的常福安挣脱了 短暂的死寂后，那呜咽声又断断续续地飘了出来，夹杂着含糊不清的词语，这一次，似乎离得更近了些！ “呜……娘……娘娘……死得冤啊……” “……荷花池……好冷……推……” “……不是失足……不是……” “……陈……陈……她怕……她说……守不住……” “……看见了……我不敢说……说了也要死……” “……皇上……小皇上……哭……” 那声音苍老、嘶哑、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压抑已久的痛苦，正是常福安！他不知用了何种方法，竟然也跟着爬进了这条狭窄的暗道！或许是求生的本能，或许是多年非人折磨下精神彻底崩溃后的无序挣扎！ 谢砚之眸光一厉，正要有所动作，却被云映雪猛地抓住手腕！ 她的手指冰冷如铁钳，用力之大，几乎要掐入他的皮肉！她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雷霆击中，剧烈地颤抖起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厉害！那张苍白如纸的脸上，一双眼睛却瞪得极大，里面翻涌着比得知父母被害真相时更加浓烈的、近乎荒诞的惊骇与难以置信！ “等……等等！”她的声音尖利得几乎破音，“他……他在说什么！荷花池！推！皇上……小皇上！！” 常福安这些支离破碎、语无伦次的疯话，组合在一起，竟指向了一桩比朔方盐案更加隐秘、更加惊心动魄的宫廷秘闻！ 当今天子并非陈太贵妃亲生，而是由一位早已被历史尘埃掩埋的、地位卑微的先帝宫人所出。那位宫人在产下皇子后不久，便在一次“意外”中失足跌入宫中荷花池溺毙，皇子则被无子的陈太贵妃抱养，从此母凭子贵，地位稳固，连带着其背后的兰陵陈氏也权势日隆…… 这是宫廷档案中记载的版本，也是天下人皆知的故事。 然而，常福安这疯癫的呓语，却像一把生锈的、却锋利无比的凿子，狠狠凿开了这层粉饰太平的伪装！ “推”！ “不是失足”！ “看见了”！ “陈……她怕……守不住”！ “小皇上哭”！ 每一个词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云映雪和谢砚之的心头！ 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甚至不敢深思的猜测，如同深渊中升起的恶鬼，狰狞地浮现出来—— 难道当年那位卑微宫人的死，根本不是什么意外！ 而是陈太贵妃为了抢夺皇子、巩固自身地位，精心策划的谋杀！ 而当年或许只是一个小太监的常福安，意外目睹了某些关键片段！（他甚至可能因此被陈太贵妃控制，一步步提拔又最终被残忍灭口囚禁！） 这个猜测太过骇人听闻！太过大逆不道！ 若真如此……那当今皇帝，他一直以来对陈太贵妃表现出的“孝顺”与“敬重”，底下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真相他是始终被蒙在鼓里，认贼作母还是……他早已知晓，却不得不隐忍不发，将刻骨的仇恨与杀母之仇深深埋藏，甚至表面上还要对杀母仇人曲意逢迎！ 想到皇帝那双深不见底、总是蕴含着无尽算计与冰冷的眼眸，想到他近年来对陈太贵妃母族兰陵陈氏若有似无的打压，想到他默许甚至推动谢砚之这把刀去清算与陈氏有牵连的势力…… 细思极恐！ 云映雪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头顶灌到脚底，连迦南寒毒都仿佛被这股源自灵魂战栗的冰冷所冻结！她下意识地捂住了嘴，防止自己惊骇过度叫出声来。 谢砚之的脸色也前所未有地凝重起来，眉头紧锁成川字。他显然也想到了同样可怕的可能性。若真如此，那他们如今面对的局势，就复杂凶险了何止十倍！ 皇帝对陈太贵妃的真正态度，将是决定后续所有行动的关键！是盟友，还是……更可怕的敌人 暗道中，常福安的呜咽声渐渐低了下去，似乎力竭，又似乎陷入了更深的疯癫混沌，只剩下含糊不清的“冷……害命……报仇……”等零星字眼。 石洞内，死一般的寂静重新笼罩。 只有火折子燃烧发出的噼啪声，以及两人沉重的心跳。 云映雪缓缓抬起头，看向谢砚之，声音轻得如同叹息，却带着千斤重量：“如果……如果那是真的……陛下他……” 谢砚之沉默了片刻，深邃的眸光在跳跃的火光下晦暗不明。他缓缓收剑入鞘，发出一声极轻的金属摩擦声。 “天家秘辛，弑母之仇……”他低沉开口，每一个字都砸在凝重的空气里，“无论陛下知情与否，这都是足以掀翻整个朝野的惊天骇浪。” 他握住云映雪冰冷的手，力道沉稳而坚定。 “此事，比盐矿案更险。一字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常福安……必须保住。他是撕开这一切迷雾的关键活口。” 他目光扫向那漆黑的暗道入口，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走，先带他离开这里。” 真相的面纱被层层揭开，露出的却不是终点，而是更加幽深、更加血腥的迷宫入口。 帝王的孝顺之下，可能隐藏着怎样的隐忍与仇恨 而他们手中的这份秘密，又将带来怎样的杀身之祸，或是……成为扳倒巨鳄的致命契机 夜色更深，宫墙之内的暗流，因这意外的发现，骤然变得湍急而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