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火炮初鸣，破浪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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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艘试图同归于尽的敌船与水师护卫舰相撞沉没的惨烈景象，如同投入油锅的冰块，瞬间激起了剩余敌船更加疯狂的进攻。他们显然接到了死命令，不计代价也要将“破浪号”留下。数艘敌船摆脱水师战船的纠缠，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从不同方向朝着刚刚冲出包围、船速尚未完全提起的“破浪号”合围而来。箭矢、火铳弹丸、燃烧的油罐，织成一张死亡之网，笼罩向这艘伤痕累累的巨舰。 甲板上，水手和护卫们拼命地用弓弩还击，用沙土扑灭火焰，但敌船数量太多，攻击太猛，眼看就要被再次缠住，甚至可能被接舷登船！ “准备接舷战！”护卫首领目眦欲裂，拔刀怒吼。 就在这万分危急的关头，云映雪却异常冷静。她看了一眼身旁面色凝峻、已然准备亲自上阵搏杀的谢砚之，突然深吸一口气，声音穿透喧嚣的战场，清晰地下达了一道令所有人都愕然的命令： “所有炮手就位！目标，正前方及左右两翼最近敌船！装填霰弹！听我号令！” 炮手装填霰弹 不仅敌人一愣，连“破浪号”上的许多水手都一时没反应过来。“破浪号”作为商船，虽然也配备了少量传统火炮用于自卫，但威力有限，装填缓慢，在如此近距离的混战中，作用不大。 然而，只有极少数核心人员知道，“破浪号”的底舱，隐藏着与这个时代任何一艘船只都不同的秘密——八门经过特殊改良的、被称为“破浪炮”的新型火炮！这是云映雪在研究了端王遗留的部分残缺火器图纸、结合了西洋传入的佛郎机炮优点，召集能工巧匠，利用新发现的铜矿样品秘密铸造、调试的成果！虽然远未达到端王遗藏中那“神火器”的恐怖威力，但在铸炮材料、炮身结构、闭气性和射速上，已然有了突破性的改进！ 这些火炮原本是作为探索“渊”之海域的终极底牌之一，此刻，面对生死存亡，云映雪毫不犹豫地决定亮剑！ 命令迅速通过传声筒下达至底舱。早已待命多时的炮手们精神大振，迅速行动起来。不同于传统火炮繁琐的装填过程，“破浪炮”采用了子铳预装填的结构，换装速度极快！ 敌船越来越近，已经能看清对方船上那些“海寇”狰狞的面孔和挥舞的兵刃。他们似乎认定了“破浪号”已是瓮中之鳖，甚至有人发出了得意的唿哨。 就在最前方三艘敌船进入不足五十丈（约150米）的最佳霰弹射程时，云映雪眼中寒光一闪，玉手狠狠挥下： “开炮！” 轰！轰！轰！轰——！ 一连串低沉而暴烈、迥异于传统火炮沉闷声响的轰鸣，猛然从“破浪号”的船身两侧爆发出来！声音更加尖锐，带着一种撕裂空气的厉啸！ 刹那间，火光喷涌，硝烟弥漫！ 无数颗鸽卵大小的铅制弹丸（霰弹），如同死神挥出的金属风暴，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呈扇形向着扑来的敌船狂暴倾泻！ 冲在最前面的那艘敌船首当其冲。木质船帆瞬间被打得千疮百孔，如同破布般耷拉下来；甲板上那些正准备抛钩缆、跳帮作战的“海寇”，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这突如其来的金属风暴扫倒在地，血肉横飞，死伤枕籍！船舷、船楼更是被打得木屑纷飞，出现了大片大片的蜂窝状孔洞！ 另外两艘从侧翼包抄的敌船也遭受了毁灭性打击。一艘船的舵轮被直接打碎，失去控制，在原地打转；另一艘船的水线附近被凿开多个孔洞，海水疯狂涌入，船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倾斜！ 仅仅一轮齐射！ 仅仅八门炮！ 战局瞬间逆转！ 刚才还气势汹汹、志在必得的“海寇”船队，如同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攻势戛然而止！残存的敌船上，那些侥幸未死的“海寇”们目瞪口呆地看着同伴船只的惨状，看着那艘原本被视为肥羊的“破浪号”船舷处袅袅升起的、带着死亡气息的硝烟，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与茫然。 这是什么炮！威力为何如此恐怖！射速为何如此之快！ 这绝不是他们认知中的任何火炮！ “装填！目标，右后方敌船！实心弹！”云映雪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没有丝毫停顿。 底舱炮手们动作娴熟地退出打空的子铳，换上预先装填好沉重实心铁弹的子铳，锁闭炮闩。 “放！” 轰！ 又一发怒吼！沉重的实心铁弹划破空气，精准地命中了一艘试图转向逃窜的敌船船尾，直接将其尾楼轰塌了小半，木结构破碎的声音令人牙酸！ “魔鬼！他们是魔鬼！”敌船上终于有人崩溃地大叫起来。 溃败，如同瘟疫般在“海寇”船队中蔓延。幸存的敌船再也顾不得什么命令，拼命地调转船头，扯起残破的船帆，向着远海仓皇逃窜，只留下几艘重伤瘫痪或正在沉没的船只，以及海面上漂浮的碎片和尸体。 海战，结束了。 从火炮轰鸣到敌军溃逃，不过短短一炷香的时间。 “破浪号”甲板上一片寂静，只有海风掠过破损船帆的呼呼声，以及伤员压抑的呻吟。所有人都用一种混合着震撼、狂喜与敬畏的目光，看向那位依旧屹立船头、衣袂在硝烟中飘飞的青衣女子。 云映雪缓缓舒了一口气，紧握的拳头微微松开，掌心已被指甲掐出深深的印痕。她看向身旁的谢砚之，发现他深邃的目光正落在底舱炮口的方向，冷峻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但紧抿的唇角却微微松动了一丝。 “这……便是你暗中研制的‘破浪炮’”他低声问。 “嗯。”云映雪点头，目光扫过海面上敌船的残骸，语气带着一丝复杂，“端王遗图中关于‘神火器’的只言片语，给了我启发。虽只得其皮毛，但看来……威力尚可。” 何止尚可！此战，“破浪号”凭借这八门改良火炮，以寡敌众，打出了摧枯拉朽的气势，初显海上霸主的峥嵘！消息若传回，必将震动朝野，更会让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感到刺骨的寒意。 水师将领前来禀报战果，声音中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大人，夫人！此战击沉敌船四艘，重创多艘，毙伤无算！我方……仅‘破浪号’受轻伤，水师损失战船一艘！” 谢砚之微微颔首，目光再次投向敌人逃窜的方向，冰冷如刀：“清理战场，救治伤员，继续返航。” “破浪号”再次扬帆，船身虽带着战斗的痕迹，但那高昂的船头，以及船舷处似乎仍在散发着硝烟与威严的炮口，却仿佛在向这片海域宣告：一个新的时代，即将随着它的航迹，汹涌而来。 火炮初鸣，破浪扬威。这不仅仅是“破浪号”的胜利，更是云映雪将知识转化为力量、用以守护自身与开拓之路的宣言。端王追寻的“神火器”之谜，似乎也因此撕开了一线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