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海上围猎，初战受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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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时将至，月隐星稀，海天之间一片墨色，唯有波涛永不停歇的呜咽。庞大的水师舰队如同蛰伏的巨兽，悄无声息地散开在预定海域，完成了对蛇蟠岛及其周边水域的封锁与包围。谢砚之坐镇旗舰，玄甲黑袍，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唯有那双冷冽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烁着比星辰更锐利的光芒，紧紧锁定着蛇蟠岛方向。 根据侦察，“鬼丸”及其护卫船只大多停靠在蛇蟠岛背风面的主码头附近。谢砚之的战术明确而狠厉：以十艘装备了“破浪铳”的改良战船为核心，辅以二十余艘机动灵活的艨艟快艇，组成突击编队，借助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直扑主码头，力求在倭寇反应过来之前，缠住并重创“鬼丸”，切断其与岛上及其他倭船的联系。外围则由主力福船、楼船构筑防线，阻敌增援，并防备“鬼丸”强行突围。 “时辰到，出击！” 随着谢砚之一声令下，代表着进攻信号的数盏红色灯笼在旗舰桅杆上悄然升起，随即迅速熄灭。 突击编队如同离弦之箭，劈开墨色的海浪，朝着蛇蟠岛主码头疾驰而去。船上的水师官兵皆屏息凝神，刀出鞘，箭上弦，炮手紧握火绳，只待接敌那一刻。 然而，就在突击编队距离码头不足二里，已然能模糊看到“鬼丸”那黑色船体和狰狞鬼头轮廓时，异变陡生！ “咻——啪！” 一支响箭带着凄厉的尖啸，猛地从蛇蟠岛一侧的礁石丛中射向夜空，轰然炸开一团醒目的绿色火焰！ 被发现了！ 倭寇竟然在如此外围设置了如此隐蔽的暗哨！ 几乎在响箭炸响的同时，原本看似沉寂的蛇蟠岛上，陡然亮起了数十点火光，人影幢幢，呼喝声四起。更令人心惊的是，停泊在码头附近的倭寇船只，并非毫无准备，几乎在瞬间就动了起来！尤其是那艘“鬼丸”，巨大的船帆正在被迅速拉起，显然准备！ “加速！冲上去，不能让他们跑掉！”突击编队指挥将领厉声怒吼。 水师战船鼓起风帆，桨手奋力划动，速度再增。冲在最前面的几艘艨艟快艇，已经进入了弓弩射程，箭矢如同飞蝗般射向正在启动的倭船。 但倭寇的反应，快得超乎想象！ 只见几艘护卫在“鬼丸”周围的关船，非但没有慌乱逃窜，反而主动迎了上来！它们船体狭小，转向极其灵活，在水师舰队冲来的路径上不断进行着诡异的“之”字形机动，同时，船上的倭寇纷纷向海中投掷出一个个陶罐。 陶罐入水即碎，里面盛放的黑色油脂迅速在海面上蔓延开来。紧接着，带着火的箭矢射入油污之中！ “轰——！” 海面瞬间燃起了数道熊熊火墙！虽然火势不算特别巨大，却有效地阻挡和迟滞了水师突击编队的冲锋路线，迫使冲在前面的战船不得不紧急转向规避。 趁此机会，“鬼丸”巨大的黑色船帆已然吃满了风，开始缓缓移动，试图离开码头，驶向开阔水域。 “开炮！瞄准‘鬼丸’船帆和舵叶！”指挥将领当机立断。 装备了“破浪铳”的几艘战船迅速调整角度，炮口喷吐出火光与硝烟！ 轰！轰！轰！ 实心铁弹呼啸着砸向“鬼丸”。然而，“鬼丸”作为倭寇旗舰，显然也经过了特殊加固，且此刻正处于机动状态。大部分炮弹落在了船周，激起冲天水柱，仅有少数几发擦中了船舷和船尾，造成了些许损伤，却未能致命。 而倭寇的反击，也随之而来！ 他们并未与水师进行传统的弓弩对射或接舷战，而是采用了更加诡谲的战术。无数支箭矢从倭船上射出，这些箭矢的箭头并非金属，而是绑着某种浸渍了油脂、正在燃烧的布团，或是装着刺鼻粉末的小囊！ 燃烧箭落在水师战船的船帆、木质甲板上，迅速引燃；而那些粉末囊炸开后，则散发出浓密、呛人、甚至带有微弱毒性的烟雾！顷刻间，突击编队的前锋区域便被火光与烟雾笼罩，视线受阻，官兵被呛得咳嗽不止，阵型出现混乱！ 更有甚者，几艘倭寇关船凭借其灵巧，悍不畏死地贴近了水师较大的战船，船上的浪人抛出带着铁钩的绳索，钩住水师战船的船舷，试图强行攀爬登船！这些浪人个个凶悍异常，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刀法狠辣，一时间竟有几处船舷陷入了短兵相接的混战！ 水师官兵虽然训练有素，但首次面对如此诡异、狠辣且配合默契的战术，难免有些措手不及。尤其是那些毒烟和亡命徒般的攀爬攻击，造成了不小的伤亡和混乱。 “鬼丸”趁此机会，已然完全脱离了码头，在几艘忠心耿耿的关船拼死护卫下，不顾一切地向着水师包围圈的薄弱处——一片海图上标注着大量暗礁、水师大型战舰难以深入的复杂水域冲去！ “拦住它！绝不能让它逃进礁石区！”谢砚之在旗舰上看得分明，声音冰冷如铁，下达了死命令。 外围策应的水师福船试图堵截，但“鬼丸”异常狡猾，不断利用速度和小船掩护进行变向，甚至不惜以护卫关船撞击水师战舰来开辟通道！ 最终，在一艘关船被水师炮火击沉、另一艘被撞得粉碎的代价下，“鬼丸”那黑色的船体，带着船尾几处明显的破损和焦痕，如同受伤的鬼魅，一头扎进了那片暗礁密布、浪涛汹涌的危险海域，消失在了嶙峋的礁石与翻滚的泡沫之后。 海面上，只留下燃烧的船只残骸、漂浮的尸体、弥漫的硝烟与刺鼻的毒烟味道，以及水师官兵们脸上混杂着愤怒、不甘与一丝震惊的神情。 初战，竟以倭寇主力遁走、水师吃了个小亏而告终。 谢砚之立于船头，望着“鬼丸”消失的那片死亡水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紧握的拳头，指节已然泛白。 这股倭寇，比他预想的还要难缠。这片海域的复杂，也超出了图纸的记载。 海上围猎，首战受挫。 但，这仅仅是开始。“鬼丸”负伤遁入绝地，究竟是穷途末路，还是另有倚仗那片暗礁区，又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