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风起青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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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流转，距西郊夜会已过去月余。北境局势愈发紧张，边境摩擦不断，小规模冲突时有发生。朝堂之上，主战与主和两派的争论也日趋白热化。主和派以国库空虚、劳师远征胜算不大为由，坚持应以和亲与岁币换取和平；主战派则以镇远将军为首，痛陈突厥狼子野心，一味退让只会助长其气焰，力主朝廷应调拨粮草，增兵北境，给予迎头痛击。 萧景玄的态度则显得有些暧昧。他一方面驳回了主和派立刻和亲的提议，另一方面，对主战派请求的大规模调兵遣将，也并未完全允准，只是下令边军严守，并催促户部与兵部加紧筹措粮草军饷。他似乎在等待什么。 沈芷衣心知肚明，萧景玄等待的，很可能就是神机弩的试制结果。她提供的“改良”部件图纸，正在某个秘密工坊里被加紧打造、测试。一旦证明其威力确如图纸所示，足以改变战场态势，萧景玄便有足够的底气和支持，倾向于主战派，甚至可能发动一场旨在重创突厥主力的战役。 在此期间，沈芷衣通过“锦绣阁”的渠道，与北境建立起了一条极其隐秘的联系。她并未直接联系韩震或镇远将军，而是通过商队，将一些用自己宫中份例和积蓄购买的、北境急需的普通药材和御寒物资，以“匿名义商”的名义，捐赠给了镇远将军麾下的伤兵营。这既是投石问路，也是一种无声的支持，更能借此观察北境军中的反应和商贸通道的可靠性。 这一举动，似乎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数日后，她收到了一支由“锦绣阁”转交的，来自北境的狼毫笔。笔杆普通，但附有一张未署名的短笺，只有四个字：“笔力千钧。”字迹虽刻意掩饰，但沈芷衣认出，这与韩震的字有几分神似！这很可能是韩震脱险后，设法传递给她的平安信号，以及对她所做之事的感谢与肯定。“笔力千钧”，既是赞她捐赠物资如挥毫助力，重若千钧，也可能暗指她提供的弩箭图纸。 这条跨越千里的隐形纽带，初步建立了起来。沈芷衣心中稍安。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日，顾影再次前来，神色比以往更加凝重。“沈姑娘，陛下让属下告知，突厥派来了使臣，不日将抵达京城，正式递交国书。” 沈芷衣眉尖微挑：“使臣所为何事是和亲，还是示威” 顾影摇头：“目前尚不清楚其具体意图。但使团副使的身份……有些特殊，是突厥的左谷蠡王，地位尊崇，仅次于突厥可汗和右贤王。此人勇武善战，但也以狡诈多疑着称。陛下担心，此次和谈恐是幌子，意在窥探我朝虚实，甚至……另有所图。”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看了沈芷衣一眼，“陛下让姑娘近日多加小心，非必要，勿出毓秀苑。” 突厥使臣，左谷蠡王……沈芷衣敏锐地察觉到，这突如其来的外交事件，恐怕并非巧合。萧景玄让她小心，或许不仅仅是出于对她安全的考虑，更可能是因为，这场即将到来的外交风波，很可能与她，或者与她所掌握的秘密，有着某种潜在的关联。 山雨欲来风满楼。北境的战云，即将蔓延至京城。而她，似乎早已身处这场风暴的中心。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真正的较量，或许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