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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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大梁对于男女之防不算严苛，且正逢初夏，今日的宴席设在花园。 男客的席位在水榭内，女眷的席位则在花厅；宴席还未开，少年与少女们可在两处中间的花圃赏玩交谈。 沈氏带着已换了一身红裙的李锦荣出现，远远看到李意绵与几位贵女在花圃中，招手示意她过来。 “锦儿才来京都，今日来的人她大都不识。”亲昵拍拍李意绵的手，沈氏笑着对几人道：“绵绵如今是锦儿的妹妹，少不得你带着她与女孩儿们认识。” 着杨妃色裙装的李意绵像是忘了与李锦荣的不快，抱着沈氏的胳膊娇俏应下；叫她只管去花厅与夫人们说话，她定会照顾好姐姐。 这一幕母女亲热令跟来的几位贵女恍然大悟，原来尚书令夫人并未疏远李意绵啊；眸光闪烁看向一旁的红裙少女，几人心中揣测，倒是这位亲女与夫人看着有些疏离 李锦荣心内冷笑，李砚安为了表现对亲女的重视，特意吩咐沈氏带她来认识一众贵妇与女公子；显然，沈氏表面答应，心中还是不满。 且她还想借着这个机会抬举李意绵，叫人们看清尚书令府并未因血脉之情就疏远这个养女。 眼看沈氏就要拉着她的手与李意绵的手相握，桃花眸划过冷意：“阿娘还不知我喜静，不必如此。” 话落，也不管几人的反应，去了不远处的八角亭中；想踩着她成就李意绵，沈氏打错了主意。 还真以为她顾忌这么多人在场，只能忍下来 留在原地的几人面面相觑，沈氏眼中已有怒意；还是李意绵最贴心，当即缓解尴尬。 “姐姐之前都在军中，大抵是还不习惯这等场合；阿娘先去花厅，我这便与几位姐妹一同过去，定不会冷落姐姐。” 沈氏笑着褪下手腕上一个紫玉镯子，亲昵给她戴上，赞不绝口：“还是绵绵最贴心大度，有你看着锦儿，阿娘再放心不过。” 周围几个贵女纷纷附和，将李意绵夸的再善解人意不过，沈氏眼中笑意愈深，对几人微微颔首后去了花厅。 想要躲清静的李锦荣显然逃不过，沈氏一走，李意绵便带着闺中密友寻过来；还有其他贵女显然在来时被家里长辈叮嘱过，要想法子亲近尚书令大人的亲女，这位可是未来太子妃。 且那日的庆贺宫宴才过去不久，这些贵女们都对李锦荣这个烽静将军好奇的不行，正好有借口靠近。 而李意绵踏入亭内，便坐在红衣少女对面，另外几位也各自坐下。 “姐姐怎能如此拂了阿娘的好意，你才来京都，好些礼仪规矩确实不知，阿娘也是为了姐姐着想” 她的好意并未说完，就见对面的红衣少女单手托腮，桃花眸似笑非笑：“成日里装模作样，李意绵你不累么” 猝不及防被她打断话语，还是如此不客气，李意绵愣住；眼中很快涌上水雾：“我知姐姐怪我占了你的位置，更怨我得到阿娘与三位兄长的疼爱；可姐姐分明清楚，当年抱错之事与我无关，为何总是针对我” 大抵是方才见过尚书令夫人对李意绵的偏爱，跟着进来的几位贵女也帮着她说话，纷纷指责李锦荣未免太过无理；绵绵念着姐妹之情一再为她着想，她却如此指责 见几人都为自己说话，还有其他贵女也跟着站在亭子周围，李意绵微微垂头，掩饰她上扬的嘴角；其他人不曾发现，却逃不过对面李锦荣的眼睛。 “你们也莫急着跳出来替人出头，不妨先看看京都第一才女得意的嘴脸。”红衣少女笑意讽刺，下巴微抬示意人们看对面。 一再出其不意的做法，令李意绵想不到，慌乱之下忙抬头便要解释；然而李锦荣提醒的突然，她嘴角的笑意还不曾彻底压下，被离得近的几位贵女看的一清二楚。 “不是这样的。”杨妃色裙装衬的她小脸越发苍白，连连摇头解释：“我是想到方才阿娘的亲近，并未因我回了大将军府而疏远，心中欢喜才如此。” 眼泪终是忍不住落下，却还倔强质问：“为何姐姐总要用最大的恶意污蔑我！” 李锦荣好笑：“你这套惹人怜惜的装模作样，男子们喜欢，于我来说实在碍眼，还是收起来的好。” 下巴微抬扫过周围的贵女，桃花眸笑意盈盈：“李意绵与这几位一再强调我从西北来，不懂京都贵女的礼仪规矩；说一遍也罢了，还特意追到这里又说一遍。” “诸位都看着呢，我可有哪里举止粗鄙” 贵女们纷纷摇头，烽静将军分明风仪出众，无一丝不妥。 一位着天青色裙装的少女信步而入，嗓音清脆：“县主说笑了，且不说你姿容绝艳，举手投足间更是自有一股雍容；若是不说你的身份，寻常人怕是将你认成皇家贵胄。” 站定在李锦荣面前，少女行了个福礼：“臣女是礼部尚书府陈灵韵，姐妹中行三，县主也可唤我一声陈三。” 人如其名，是个灵动有趣的姑娘；李锦荣喜欢她的性子，眼神示意，令她坐在自己身边的石凳上。 却也不急着与少女说话，而是看着众人，笑意淡淡：“亏得李意绵与你们好意思挑剔我的礼仪规矩，怎不见你们羞惭见不得人” 声音忽然不怒自威：“我是陛下亲封的四品烽静将军，还有县主爵位在身；而你们不过是臣子之女，按照大梁的礼法，你们当先行礼，才有资格与我说话。” 尴尬在亭子里蔓延，李意绵与她的几位闺中密友再抬不起头；倒是周围的几位贵女反应快，纷纷行福礼；见李锦荣笑意温和，便也踏入亭内，与她说话。 一旁的陈灵韵看向李意绵几个，圆溜溜的眼中都是不解：“我们都与县主见过礼，怎不见你们见礼，难道是对陛下亲封的县主不满” 话落，那几位再也撑不住，忙起身行福礼；李锦荣并未叫起，桃花眸盯着李意绵，显然是等着她起身行礼。 可李意绵怎么甘愿，又是羞惭，又是气愤，又是委屈一时间泪如珠落，就是坐着不动。 忽然从亭外传来一声斥责：“烽静将军便是如此仗势欺人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