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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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谢修远想的，和帝与五大望族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相府。 卫国公府莫名其妙起火，和帝与五大望族都派出人欲借乱抢夺东西，才察觉到这座府邸早成空；而后李锦荣消失不见，无论他们派出多少人手，都城内硬是搜不到一个病秧子。 过了一夜，和帝与五大望族自然将注意力放到相府。 其他人不清楚，和帝与五大望族最清楚，经过这些年几方势力的有意打压，卫国公府已是徒有虚名；除了李锦荣这个病秧子孤女在相府寄人篱下，国公府也只有十几个忠仆洒扫。 而昨日的大火，国公府内的下人皆不见，就连李锦荣也消失的毫无踪迹，若说没有人暗中相助，谁都不信；和帝与五大望族都猜测过是对方所为，毕竟这些年皇家与五大望族互相角力，谁都想占据上风。 然而昨日相府外接连的变故，令他们不得不怀疑，恐怕丞相谢修远平日也是做戏，其图谋更大。 且不提大理寺卿谢云深在办差期间遭人重伤，便是相府外那些所谓苏氏派出刺杀的死尸，只怕也是相府故意为之，就是为了迷惑所有人。 观谢修远这些年对李锦荣这个外甥女并不是真心疼爱，便只有一种猜测，李锦荣的消失，恐怕是被相府控制在一处隐秘之地，用她胁迫卫国公府暗中的人交出遗产。 恰好昨日和帝按照李锦荣所求，解除了她与谢云深的婚约；没了婚纽，且和帝还允许李锦荣回国公府守孝，相府便无法再用怀柔手段，才有了半路截人。 如此，才能解释得通这一切。 于是，今日早朝后，谢修远便被和帝留在紫宸殿。 重重帘幔后，隐约可见帝王一身月白道袍打坐；看不到帝王的神情变化，谢修远站在当地都忍不住的心内忐忑。 过了半晌，帘幔之后终于传来恹恹之声：“谢相，谢爱卿，你倒是令朕着实意外。” 穿着官袍的谢修远慌忙跪地，语音诚恳：“陛下明鉴，臣与相府绝无二心！” 雍朝兵权，一半在五大望族手中，还有一半如今被和帝掌握；谢修远这个丞相说是百官之首，却连兵权的边儿都摸不到；既然站在陛下这边，他怎会生出二心，那不是自寻死路么。 “臣妻嫌弃李锦荣病弱是真，臣与云深也想过借此降妻为妾，扶持苏锦月为云深正妻，却绝不敢破坏陛下的计划。” 便是谢修远真的想过谋划卫国公遗产，也知他只能跟着陛下喝汤；且昨日都城那么多势力出动，他怎敢在此种情形下扣下李锦荣。 “臣思虑了整夜，或许我们都想错了。”谢修远不敢隐瞒自己的猜测：“李锦荣病弱是真，但李无咎恐怕留下更多人手。” 而这些人多年隐于暗处，耐心等到李锦荣及笈后才行动，只怕所图甚大。 “陛下。”谢修远语调狐疑：“臣担心的是有人利用李无咎的声誉，挟天子以令诸侯啊！” 帘幔之后传来的声音郑重了几分：“谢相之意，是有人欲挟持李锦荣，借李无咎的声望收拢卫国公府旧部，行大逆不道之事” “正是如此。”谢修远终于抬头，语气笃定：“且臣已有猜测，应是陇西李氏所为！” 这是昨夜辗转反侧后他能想到的最大可能，亦是他暂时想到的最好为相府洗清嫌疑的法子。 “若真如谢相所言，当年陇西李氏又为何将孤儿寡母逐出”和帝质疑，将人留下好好照拂，岂不是更能得民心与卫国公府旧部的忠心。 “这正是陇西李氏高明之处。”谢修远一口咬定：“陛下且先想，陇西李氏之所以成为五大望族之首，离不开卫国公府的功勋与军中势力。” 但卫国公府到了李无咎这一代，仅有李无咎一子；偏他还在潜龙潭英年战死，未来得及培植其他族人，而当时李锦荣不过一病弱女童，毫无号召力，形同鸡肋。 再加上当时帝王回到都城后开始收拢权利，其他四族恼怒李无咎独自救驾，迁怒陇西李氏；若想保存实力，唯有撇清与卫国公府的关系，才有了当初将卫国公府逐出族谱一事。 实则暗中陇西李氏还与卫国公府的人有联络。 “陛下想想，李锦荣到底是姓李啊。”谢修远痛心疾首，亏得母亲当年心疼女儿，如此疼爱外孙女，却不知人家根本不曾将相府当自己的亲人。 “否则，单是李锦荣一个病秧子，如何敢给太子殿下与犬子泼脏水。”说到这个，谢修远已是咬牙切齿。 怪他们疏忽，只以为一个病秧子翻不出什么浪花，却不料陇西李氏早安排好退路，李锦荣才敢在御前胡说八道。 昨日，陛下与五大望族皆派出人手，相府也派出不少，却都落空；还有哪方势力能做到如此地步，悄无声息将一个病秧子的行踪遮掩的干干净净，也只有陇西李氏能做到。 这些年帝王与其他四族都信了陇西李氏暂时蛰伏之计，却不料他们是耐心等着李锦荣及笈，更好借着她的身份号召卫国公府旧部。 “陛下，臣怀疑陇西李氏早有不臣之心！”谢修远最后总结，他们给太子与谢云深泼脏水，实则也是想挑起皇家与相府的矛盾，削弱皇家的势力。 再借卫国公府大火与李锦荣消失之事，加剧皇家与其他四族的矛盾，而陇西李氏便可渔翁得利；这一连串的计策，可谓是一举多得，皇家、四大望族，相府皆会因矛盾加深而投入不少势力，最后几败俱伤，唯有陇西李氏实力犹存。 最后，谢相痛心疾首伏地：“陛下，血脉里的亲缘是如何都割舍不断的。” 只怕陇西李氏这些年早在卫国公府安插了人手，趁着李锦荣每次回府祭拜双亲，教授她一些学识，再表明唯有陇西李氏才是她真正的亲族。 片刻后，帘幔后传来和帝的声音：“谢相所言不无道理，既如此，你暗中调查此事；也派人与其他四族传信，不管他们信不信，有了疑心，我们的压力也少一些。” 五大望族里，和帝最头疼的便是陇西李氏；不管谢修远是不是转移他的怒火，但这个说法确实可令其他四族对陇西李氏生疑；先从内部瓦解世家之间的结盟，于皇家来说利大于弊，何乐不为 所以说最怕政客脑补，李锦荣只是仓促应对，却不料经过丞相大人这一番解释，促成了皇家与陇西李氏的生死之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