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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沉默后，洛汐月再度开口，声线却染上犹豫与踟蹰。 「呃，苏陆哥哥……」 她欲言又止，手指无意识绞着衣角，身体如微风中的小草轻轻摇摆。 这副罕见的忸怩模样令苏陆一怔，心中顿生好奇。 “嗯” 苏陆站直面向她，温和鼓励道， “有什么问题就说吧。” 洛汐月深吸蓄力，才小声吐出话语。 「就是…你以前在泰纳海姆实验室时候的那些同伴……」 话音未落，苏陆的反应却出奇激烈。 “他们怎么了” 他身体猛向前倾，脸上瞬间布满震惊，几乎脱口追问，同时下意识低头扫视下方。 “难道他们也来这里！” 「不，不是的！」 洛汐月慌忙摆手澄清。 「他们没有来。」 “所以…” 苏陆松了口气的停住张望，眉头微蹙地看向她。 洛汐月再次吸了一口气，胸膛起伏似下定决意，终于鼓起勇气继续道。 「我是想问……慕玖璃和青萤小姐，她们以前和苏陆哥哥你的关系很好吗」 “没什么关系，只是实验室里的同伴。” 苏陆的回答毫无停顿，脱口而出。 这非事先准备的说辞，而是内心最直接真实的认定。 然而干脆利落的答案却让神情紧绷的洛汐月突然睁大眼眸，她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 紧接着是紧绷的弦骤然松弛，她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松懈下来，肩膀微微下沉，一直提着的那口气悄然呼出，连眉宇间那点不易察觉的阴霾也瞬间消散。 （还好……） 洛汐月心中涌起一阵小小的庆幸，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 她得到了内心深处最期望的那个答案。 若非之前唐芷柔那番带着担忧的提醒和建议，悄悄在她心底播下了不安的种子，她或许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和苏陆问起这个关于过去略显敏感的问题。 现在这小小的疑虑被苏陆毫不犹豫的回答彻底抚平。 “汐月，你问她们做什么” 「啊…呃这个…就是突然想起来…所以……」 洛汐月并没有想好理由，这才有些无措，她也不会狡辩，更不擅长撒谎。 不过，苏陆倒是并不在意，干脆就借这个话题继续说。 “说实话，她们的能力都不好对付。” “暂且不提「审判之炎」这个直接破坏力很强的能力，汐月你和她交手过，应该有所印象的吧” 在今年初先河市郊外的仓库中，被带入陷阱当中的苏陆和洛汐月，第一次遭遇了慕玖璃。 最后若不是洛汐月能力解放将对方逼退，苏陆还真不知该怎么办。 「嗯，但我觉得还在预料之内。」 “对，要不是有汐月你在，我一个人可真不知该如何应对。” 苏陆说着，目光略显凝重。 “可另外一个「幻蝶」，汐月你还不了解。” 「她很厉害吗」 “仅仅是从破坏力而言的话，并不算强，可却属于非常麻烦的一类。” 「苏陆哥哥，你很担心她会阻碍我们」 “我和她在实验室时候没有什么冲突，但要是她被冯曼和蕾娜所利用的话，那就不一定了。” 洛汐月自然知道苏陆提到的这两个名字。 冯曼斯克莱恩是衔尾蛇部队的指挥官，蕾娜阿尔洛是副指挥官，也是衔尾蛇部队中担任独立特务官职位的直接上级，而“幻蝶”便是独立特务官。 「噢……这样呀。」 洛汐月轻轻歪着头，眼中掠过一丝俏皮的光芒，随即发出清脆如铃的笑声。 她迈开脚步，裙摆随风轻扬，凑近苏陆身边，几乎贴在一起，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其实是上次在泰纳海姆园区的宴会上遇到她们时，她们最后对我说了一句话，我刚刚才想起来没告诉苏陆哥哥你。」 她顿了顿，脸颊泛起淡淡红晕，手指缠绕着左肩那束头发，这习惯性的动作其实是在掩饰内心的波动。 这并非遗忘，而是洛汐月刻意隐瞒，带着青春期少女的私心，她不想将“潜在情敌”让转达的话告知给苏陆。 “说了什么我记得你之前提过她们想拉拢你加入衔尾蛇部队……” 苏陆的语气透着疑惑，身体微微后倾，试图拉开些许距离，毕竟这里是公开场合，如果在家里倒是不会排斥。 「她们俩说——」 洛汐月故意拖长尾音，声音轻柔而神秘，踮起脚尖贴近苏陆耳畔，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廓。 「替我们向你问好。」 “…只有她们那个陈远没说什么” 苏陆眉头紧锁，声音低沉，目光呆滞的直视前方，像陷入回忆。 “嗯。” 洛汐月点点头，眼神闪烁，透出些许不安。 苏陆脸上没什么波澜，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慕玖璃和青萤知晓自己的存在，必然是因为在先河市旧城区调查吸髓蛾的时候和林恩相遇，这念头在他脑中一闪而过。 以过去对他们的了解，他们未曾将他还活着的消息告知外人或上层，这也在意料之中。 「苏陆哥哥，我觉得她们似乎是在找你，要不要试着接触一下」 洛汐月试探着开口，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语气带着试探，谁会主动让情敌接近自己恋慕的人啊，她当然是不想的。 “没必要，我不想惹麻烦上身。” 苏陆果断摇头，双手插进口袋，转身望向远处，神情坚决。 「可我觉得…她们对苏陆哥哥你似乎没有太多恶意……包括最初遇见的那个林恩。」 洛汐月小声的补充道。 “就算相见也时机未到。” 苏陆平静回应，嘴角牵起一抹淡淡的苦笑。 或许真有相逢的命运，但他认定绝非此刻，他需要更多时间准备，避免卷入不必要的麻烦。 “汐月，要不要学潜水” 他决定转换话题，深吸一口气，试图打破微妙的氛围。声音里带着一丝刻意的轻松。 「潜水……嗯，可以试试。」 洛汐月眨眨眼，一脸困惑，眉头微蹙，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提议弄糊涂了。 「苏陆哥哥为什么突然想让我学潜水」 她好奇地追问，身体再次前倾。 “之前你不是说想亲眼看看海里的鲸鱼和海豚来着” 「还真是…」 洛汐月的声音渐弱，脸上浮现恍然大悟的神色，随即绽开灿烂的笑容。 “学会后，我们就去筱雅小姐推荐的那处绝佳潜水点。” 苏陆说着伸出手，自然地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 洛汐月雀跃应道，声音充满活力。 海皇星号游轮的宴会还在继续，不同于宴会里的热闹喧嚣，也不同于观景甲板的悠闲平静，在连通着环形海湾和外海的狭窄水道“澜海之门”海洋生物信号监听站里，气氛怪异又凝重。 十多个人坐在大屏幕前，他们坐的并不整齐，更像是随便搬来的凳子坐下，有的穿着军方勤务制服，有的穿着白色研究服、工程作业等服装。 「…卡帝斯，说说你的看法。」 也不知道沉寂了多久，终于是坐在中间穿着白色研究制服的女人起身，她看向坐在稍右后边正低着头的年轻男人问道。 这个穿着军服的男人全名叫卡帝斯尤金，曾经却是一位专攻海洋灾变兽生态的研究员。 “静小姐，我刚刚已经分析过了吧” 「再重复一遍吧，中校他们也是刚到。」 她说着又看了一眼最右边的一个嘴里叼着没点燃烟的男人，看军服上的肩章是一位中校，也是在场里军衔最高的人。 “好吧。” 卡帝斯站起身走到她的旁边接过手中的平板，然后又走两步到大屏幕前，切换到一个像是监测数据的画面继续说道。 “罗中校，这是近十年以来监测到的关于「深渊利维坦」的生物信号记录。” “最近监测到的数据有91.95%符合过往记录的发声频率，基本能认为有一致性。” 「传感器工作是否已经排除异常」 罗中校皱着眉提出疑问。 “接收后端这边已经完成检查工作，无异常，不过——” 「不过什么」 “前端传感器还有很多没完成，例如布置在海沟附近的声呐阵列和长波中继只完成了初步检测，可能需要派遣人员前往实地检查。” 「需要多长的时间」 “快的话一周，慢的话…” 「我会调遣人员配合你们尽快展开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