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第七层劫火，她为何持剑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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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棺上的叩击声突然消失了。 秦尘的意识被卷入黑暗漩涡，第二层阶梯的哭喊声还未在耳畔停留半刻，便被第三层的金戈铁马声碾碎——那是他前世执掌雷罚殿时，跪在阶下恳请宽恕的各国君王，是他随手劈落的雷霆，是他们惊恐扭曲的面容。 黑鳞犬的低鸣在识海炸响，他猛咬舌尖，血腥味涌入口中，眼前幻象瞬间支离破碎，一团灰雾被黑鳞犬一口吞下，化作精纯的雷力反哺神魂。 第四层，他站在雷帝宫最高处，脚下是跪伏如蝼蚁的千万修士，掌心悬浮着十二玄雷，耳边是此起彼伏的雷帝万岁。 可他忽然发现，那些仰起的面孔全是空洞的傀儡，连最信任的大弟子都在对他笑，眼底却泛着与凌苍额角相同的黑丝。 黑鳞犬的利齿咬破他的手腕，剧痛让他看清这不过是权力的迷梦，他反手引动戊土麒麟雷，将整座宫殿轰成齑粉。 第五层，他独坐在星陨台上，四周是亘古不变的星辰，没有凌苍的酒盏，没有苏清漪的丹香，连黑鳞犬都化作了石像。 孤独像潮水般漫过头顶，他几乎要伸手触碰那尊冰冷的犬像——黑鳞犬的神魂突然在识海翻涌，他猛然惊醒，原来所谓不过是心魇兽编织的牢笼。 他张开双臂，任葵水玄冥雷在周身流转，寒冰刺破皮肤的痛意，比虚假的安宁真实百倍。 第六层破碎时，秦尘的嘴角已溢出黑血。 他能感觉到心渊在撕扯他的神魂，每过一层，那些被他刻意遗忘的执念便被剥下一层。 直到第七层的光突然笼罩全身——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是神霄大陆的飞升台。 金色的霞光漫过汉白玉栏杆，十二道玄雷在他头顶盘旋，神劫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聚，云层深处传来神界之门开启的轰鸣。 这是他前世最接近巅峰的时刻，可此刻，他的目光却被台下那两道身影钉住—— 凌苍穿着他亲手送的玄铁战衣，腰间悬着他锻造的雷魄剑；苏清漪披着丹塔圣女的月白法袍，发间插着他用建木枝雕刻的簪子。 他们本该是来为他送行的，此刻却并肩而立，手中法器泛着幽光，直指祭坛中央的他。 你们...秦尘的声音在颤抖，前世的痛意与此刻的震惊重叠，为何背叛我！ 凌苍突然抬头，额角的黑丝如活物般蠕动，他的瞳孔被黑雾染成浑浊的灰，嗓音像是被扼住喉咙的野兽：我不想...但它说...只有你的死，才能阻止雷主复苏...话音未落，黑雾从他七窍喷涌而出，在空中凝聚成一只竖瞳巨眼，眼底的冷意穿透时空，直刺秦尘识海。 苏清漪的长剑已经刺入自己左肩，鲜血顺着剑刃滴落，在汉白玉上绽开红梅。 她望着秦尘的目光里浸满泪水，嘴唇哆嗦着：九霄...对不起...若我不动手，整个丹塔都会被抹去...她咬着牙催动法诀，指尖的玄光引动神劫云偏移，原本该护他飞升的雷霆，此刻正凝聚成劈向他天灵盖的劫罚。 秦尘如遭雷击，后退两步撞在祭坛石柱上。 他终于看清，凌苍颈间的黑丝里缠着细小的咒文，苏清漪的法袍下，心口处有团若隐若现的黑雾在啃噬血肉——他们根本不是自愿背叛，是被某种存在操控了身心！ 你是谁！他仰头嘶吼，目光穿透巨眼虚影，藏头露尾算什么！ 巨眼没有回答，只投来轻蔑的冷笑，便如轻烟般消散。 与此同时，一道阴冷的触感缠上他的脚踝，心魇兽终于现形——那是团无定形的黑雾，表面浮着无数张扭曲的人脸，有被他雷罚处死的修士，有前世被他忽视的幼弟，甚至有他自己。 既然他们都骗你，何必再信任何人黑雾的声音像指甲刮过镜面，你看，凌苍的悔恨是假的，苏清漪的眼泪是假的，连你所谓的，不过是满足掌控欲的借口。 毁灭吧，把一切都烧成灰烬，这才是唯一真实。 秦尘的呼吸骤然急促。 前世被背叛的剧痛、对凌苏二人的怨怼、对自己道心的怀疑，此刻如洪水般决堤。 他的指尖泛起紫电，十二玄雷在头顶疯狂震荡，几乎要不受控制地轰向台下那两道身影—— 黑鳞犬的狂吠炸响在识海。 秦尘低头，看见一团黑影从他眉心窜出，利齿咬断缠在他脚踝的黑雾触须。 那畜生的眼睛泛着幽蓝光芒，正是前世它替他挡下致命一击时的眼神。 你...一直跟着我...秦尘的喉结滚动，就是为了让我看清，他们从未真正离开 黑鳞犬仰头长啸，声波震散四周黑雾。 刹那间，秦尘识海翻涌，幻蜃心魔雷突然爆发！ 紫色雷雾从他七窍涌出，在半空凝结成数十个心魔影——持剑的苏清漪、狞笑的凌苍、举着雷霆枪轰杀焚城百姓的他自己，每道影子都在嘶吼：你注定孤独！ 你注定暴虐！ 住口！秦尘双目赤红，九幽冥雷从指尖迸发。 第一道雷轰碎苏清漪的影子时，他看见那影子消散前的泪痕；第二道雷劈向凌苍时，听见影子喉间溢出的呜咽；当最后一道雷轰向焚城的自己时，他终于看清，那个举起雷霆枪的身影，眼底藏着的不是嗜杀，而是对乱世的无力与绝望。 每轰碎一道影子，秦尘的识海便清明一分。 当最后一道紫雾消散时，他身后浮现出一面模糊的虚镜轮廓——心镜虚影！ 镜面流转着紫电，突然折射出心魇兽的真形：那根本不是什么怪物，而是由他前世今生所有负面情绪、被他压抑的愧疚与恐惧、对背叛的不甘所凝聚的怨念集合体。 原来你怕的，是我直面自己。秦尘抹掉嘴角的血，站起身。 心镜虚影突然射出一道紫光，精准刺入心魇兽核心。 那团黑雾发出刺耳的尖叫，表面的人脸纷纷碎裂，化作黑雨簌簌坠落。 剥离成功......能力解锁：心魔反噬......冷却三日...... 系统般的低语在识海响起时，秦尘已经力竭跪地。 他望着台下逐渐消散的凌苍与苏清漪，看见凌苍在黑雾散尽前朝他艰难抱拳，苏清漪在身影消失时将那支建木簪子抛向他——簪尖还沾着她的血，在霞光里泛着温润的光。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他攥紧簪子，掌心被木刺扎出血珠，却笑得像个孩子，不是要我斩断执念，是要我...学会原谅。 话音未落，天穹再次裂开。 第九道青铜阶梯下的黑暗中，传来雷霆轰鸣般的震动。 秦尘抬头，看见第八层阶梯的裂痕正在蔓延，裂缝深处隐约能看见雷光闪烁——那里，似乎有座悬浮的雷池，正中央立着块断碑，碑上的刻痕在召唤他。 黑鳞犬的神魂在识海轻蹭他的意识，像是在催促。 秦尘抹去嘴角的血，握住雷霆枪站起身。 这一次，他的目光不再有迷茫。 来吧。他对着黑暗轻声道，我倒要看看，这心渊最深处，藏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