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十息真神，换一世疯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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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冰域的风雪还黏在秦尘发梢，他踉跄着跨进巡雷卫大营时，军帐门帘被风卷得噼啪作响。 苏清漪的药香先一步撞进鼻腔，等他看清那道素白身影，才发现自己竟已站在她三步开外——方才这几步路，竟像踩在虚空中，每一步都要与体内翻涌的雷意角力。 秦尘！苏清漪指尖刚搭上他手腕，便猛地缩回。 她素白衣袖翻卷，腕间银铃碎响，眼底是从未有过的惊色：你的经脉......她又试了一次，这次用丹塔圣女特有的温养之力包裹指尖，却在触及他皮肤的刹那，被两股截然不同的雷意同时刺穿。 一股金紫如熔金，灼烧得她指尖发麻；另一股银白似寒月，竟顺着她的脉络往识海钻。 苏清漪倒退三步，后背抵在案几上，案头药瓶滚落，在青砖上撞出清脆的响：你体内有两个心跳。她声音发颤，一个是你的，另一个......像是另一个人在呼吸。 帐外忽有冷风灌入，凰九幽裹着玄色狐裘踏进来，发间冰锥坠子折射着冷光。 她没有靠近，只是眯起眼盯着秦尘，鼻尖微动：焚心塔的味道。她的指甲掐进掌心，当年那些被伪神占据的活死人，身上就有这种......腐烂的雷意。 秦尘扯了扯嘴角，血迹在苍白的脸上洇开。 他摸向胸口，双生雷核在胸腔里轻震，像两个孩子在敲鼓。没被占据。他声音沙哑，是我把自己拼回来了。话音未落，肩头忽然一轻，半透明的雷纹蝶振翅而起。 它翅翼流转着金紫与银白的微光，竟似被双生雷核的气息牵引，绕着秦尘转了两圈，又落回他肩窝。 这是......苏清漪睁大眼，伸手去接。 雷纹蝶却轻盈避开，停在她指尖，翅翼轻颤，竟将她方才被雷意灼伤的指腹渗出的血珠吸了去，化作一缕微光没入蝶身。 新诞生的灵虫。秦尘望着蝶影，眼底闪过一丝柔软，或许是雷核融合时......他话未说完，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大统领！ 雷狱地库出事了！巡雷卫小旗官撞开帐门，铠甲上还沾着焦黑的雷痕，三牢的刘屠户突然发疯，体内雷毒暴走，召唤出一堆......一堆会啃人神魂的虫子！ 秦尘瞳孔骤缩。 雷狱地库关押的都是被雷毒侵蚀的患者，他亲手设下的雷桩阵法能镇住毒，却镇不住人心。 他转身时，雷纹蝶振翅飞起，停在他发间，像是替他系了枚会发光的簪子。 地库里的惨叫声隔着百丈都刺得人耳膜生疼。 秦尘冲进去时，正看见一个浑身紫斑的壮汉撞翻雷桩，他的指尖长出黑褐色的虫须，每抓过一个囚犯，便有半透明的虫子从指缝钻出来，往囚犯眉心钻——那是记忆蛀虫，专啃神魂里的记忆。 退下！秦尘大喝一声。 巡雷卫们像被推了把似的，踉跄着退到门口。 他左掌抬起，金紫雷光如蛇信窜出，正是紫霄神雷！的一声，地库前半段瞬间化为焦土，所有蛀虫在雷光里发出尖啸，灰飞烟灭。 可后半段的囚犯还在抽搐，他右掌翻转，银白雷光裹着生机涌出，是鸿蒙本源雷！ 这雷意温柔得像春风，顺着囚犯的经脉游走，将残余的虫尸一点点逼出体外。 雷纹蝶群不知何时从他周身飞出，翅翼洒下微光。 被光扫过的囚犯突然睁眼，捂着脑袋痛哭：我记起来了！ 我家小女儿还在等我...... 大统领！墨四十九的声音从雷鸦传讯筒里炸响，南洋海域雷疫暴动，烬影教残党启动净化计划，海边有孩子...... 秦尘捏碎传讯筒。 雷鸦的残羽落在地上，他望着窗外雷鸦信使传回的画面——沙滩上蜷缩着七个孩子，最小的那个还抱着个布娃娃，后背的雷斑已经蔓延到脖颈。 你不能去。苏清漪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按住他肩膀，双生雷核刚成，你现在用共振状态...... 如果我不去。秦尘转身，金紫与银白的眸光交替闪烁，他们会变成第二个焚心塔的孩子。他想起三百年前，焚心塔里那些被抽干记忆的孩童，想起自己斩下善念时，那抹银白雷光里的泪。 风雪卷着他的衣袍，秦尘立于南洋海岸的高崖上。 脚下是翻涌的黑浪，远处海平线浮着几艘烬影教的黑帆船。 他深吸一口气，双掌齐扬：双雷共振——开！ 十息倒计时在识海响起。 左掌紫霄神雷轰穿云层，雷云被撕开个窟窿，天光如剑坠落；右掌鸿蒙本源雷劈开海面，浪涛被分成两半，露出海底堆积的童男童女尸体。 两股雷流呈阴阳鱼状环绕周身，方圆百丈内，草木成灰，礁石碎裂，数十名躲在暗礁后的烬影教徒连影子都没留下。 青木雷，起。秦尘低喝。 太乙青木雷裹着生机扫过沙滩，那个抱布娃娃的小女孩突然咳嗽起来，布娃娃从怀里掉出，露出她颈后已经开始消退的雷斑。 雷纹蝶群盘旋在她头顶，微光将她笼罩，另外两个孩子的手指也动了动。 十息结束。 秦尘膝盖一弯，重重跪在崖边。 喉间腥甜上涌，他咬着牙不让自己吐出来，可浑身还是止不住地抽搐。 凰九幽及时扶住他，掌心的冰魄之力顺着他的经脉游走，试图稳住翻涌的雷意。 感觉如何凰九幽轻声问。 秦尘抬头，目光扫过围过来的巡雷卫，最后落在人群边缘那个穿青衫的女孩身上。 她眼眶通红，手里攥着个药囊，正是一直跟着他照料伤员的小雅。 他张了张嘴，喉咙发紧：你......你是谁 小雅浑身一僵。 药囊地掉在地上，里面的草药撒了一地。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砸在沙粒上，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秦尘突然抱头，识海像被人泼了盆浆糊，凌苍的脸、萧云霆的笑、苏清漪的药香都清晰如昨，唯独这个总在他受伤时默默换药的女孩，名字像被蛀虫啃过的书卷，只剩一片空白。 神降窗口，只剩三成距离。远处海面，一艘黑帆船上，裹着黑斗篷的观测女收起玉简，指尖在虚空划出密文。 天际乌云翻滚，隐约有雷光在云后攒动，像一双蓄势待发的眼睛。 雷狱静室里，烛火摇曳。 秦尘沉睡在榻上，双生雷核的微光透过衣襟，在床帐上投下两个交缠的影子。 小雅跪坐在地，指尖轻轻抚过他眉角的血痕。 她捡起榻边的雷纹蝶，蝶翼的微光映着她泛红的眼尾，轻声说：我叫小雅......你说过，等天下无疫，要带我去东玄域看菩提花开。 烛火突然明灭。 小雅抬头，看见窗纸上映着个黑影——是巡雷卫来换班了。 她擦了擦眼泪，将雷纹蝶别在秦尘发间，轻声道：睡吧，我守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