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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计思路在王副司长与张维翰教授的共同认可下得以明确,林墨肩上的责任愈发清晰。回到水木大学,他并未因项目的繁重而懈怠学业,反而以更精准的方式规划自己的时间。 大四下学期剩余的理论课程虽不多,却都是如《建筑物理》《城市规划原理》等需要深度思考的课程。林墨并未轻视,反而在课堂上更加专注,将项目实践中遇到的实际问题与理论相互印证,常能提出令授课教师侧目的见解。 然而,对于教学大纲中安排的各类工地实践、测量实习等环节,他确实感到了“重复劳动”的意味。上学期近乎满分的实践课成绩,以及他在真实项目中展现出的远超课程要求的能力,已成为系里不争的事实。 斟酌之后,林墨找到了班主任吴老师和辅导员,郑重提交了书面申请,请求在保证理论课出勤和完成必要考核的前提下,允许他将原本用于统一安排实践课程的时间,全身心投入到“家具生产联合体”的项目设计工作中。 从教研室出来,林墨回到206宿舍,正好周伟、杨振华他们也在。 “墨子,听说你去请假了实践课都不上了”周伟凑过来,一脸好奇兼羡慕。 “嗯,”林墨点点头,简单解释道,“联合体项目到了关键阶段,设计任务重,时间有点排不开。系里特批了。” “好家伙!”杨振华咋舌,“直接参与部里的大项目当理由,这假请得硬气!我们还得吭哧吭哧去工地扛测量仪呢。”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王建国推了推眼镜,难得地开口:“林墨的水平,确实已经超出了本科实践课的要求。留在课堂里,是资源的浪费。能提前进入实战项目,是好事。”他的语气带着学术性的客观,但也隐含着一丝认同。 连平日里有些心高气傲的沈知书,此刻也只是默默整理着书包,眼神复杂地看了林墨一眼,终究没说什么。差距已经显而易见,言语反而显得苍白。 周伟搂住林墨的肩膀,嘿嘿笑道:“墨子,你这可是走上快车道了!以后成了总工、大设计师,可别忘了咱们这些还在泥地里摸爬滚打的兄弟啊!” 林墨失笑,推开他:“少贫。就是活儿多,压力更大。”话虽如此,但他眼中那份沉静与笃定,却让室友们明白,这条看似“特权”的路,背后需要承担的是什么。 最终,系里特批了他的申请。于是,在其他同学戴着安全帽奔波于各个工地之时,林墨的身影更多地出现在了图书馆的专题阅览区、张教授的研讨室,以及他那间堆满图纸和木料的工作室。 获批“自由”后,林墨的第一站便是国营木器一厂。凭借王副司长签发的协调函和厂里周明轩总工的全力配合,他顺利调阅了木器一厂建厂以来的全部厂区地形图、地质勘察报告、地下管网分布图以及历次改扩建的工程档案。 周明轩亲自带着他去档案室,拍着厚厚的档案袋说:“小林,厂子的老家底都在这儿了!需要什么人配合,直接跟我说!” “谢谢周总,”林墨感激道,“我需要两位对厂区熟悉、懂测绘的同志,帮忙做一次更精确的补充测绘。” “没问题!”周明轩当即拍板,“让小陈和小李跟你去,他俩年轻,脑子活,腿脚也勤快!” 紧接着,林墨带着技术员小陈和小李,对木器一厂现有厂区及周边规划预留地,进行了一次极其详尽的补充测绘。整整一周,无论日晒风吹,林墨都亲自参与。 “林工,这个坐标点要不要再核一遍”小陈扶着标尺,额头上都是汗。 “核,”林墨头也不抬,专注地看着水准仪,“基础数据差之毫厘,后面的设计可能就谬以千里。尤其是这几条主要物流通道的转弯半径,必须精准。” 小李一边记录数据,一边感慨:“林工,您这比我们厂里年底设备普查还细致!” 林墨直起身,擦了擦汗,解释道:“联合体对物流效率要求很高,每个环节的顺畅都建立在精准的空间数据上。现在多流汗,以后生产就能少走弯路。” 他对数据精准性的苛求,以及对总图布局与工艺流程关联性的深刻理解,让两位协助的技术员钦佩不已。小陈私下对小李说:“原以为上面派来的大学生就是动动嘴皮子,没想到林工是真干事儿,比咱们还拼!” 带着一整套新鲜、精准的一手数据返回水木大学,林墨立刻投入了对前期设计方案的针对性调整与深化。他不再是天马行空地勾勒理想蓝图,而是将每一个设计决策都锚定在现实的土壤中。 总平面布局如何避开厂区内关键的原有管线新建的“u”型联合车间如何与现有的老旧车间在过渡期内协同运作物流通道如何与厂外市政道路实现最优对接 他伏案疾书,运用在“虚实建造场”中锤炼出的强大空间想象力和系统优化能力,结合张维翰教授传授的工业设计原理,对方案进行着一轮又一轮的精细化推敲。 每完成一个相对独立的模块设计,他便会带着厚厚的图纸和计算书,前往张维翰教授的办公室进行讨论。 “教授,这是调整后的原料区布局,我考虑了现有铁路专用线的接入点和未来公路运输的扩展,将卸货平台集中到了这个区域,您看这样物流效率是否最优”林墨铺开图纸。 张教授戴着眼镜,仔细审视,手指在图纸上划过:“思路是对的。不过,这个集中卸货区与原有木材堆场的距离有点远,考虑到原料转运频率,会不会增加内部倒运成本你看,是不是可以把这个区域稍微往北移,利用这片空地……” “我明白了!”林墨眼前一亮,“这样既能缩短距离,还能利用现有的部分硬化地面,节省初期投资!我马上改。” 师徒二人的讨论常常持续数小时,思维碰撞,火花四溅。林墨的设计,在这一次次的打磨中,褪去了最后一丝学生气的理想化,变得愈发沉稳、周密且可执行。 而每当一个主要设计模块与张教授讨论确定后,林墨便会整理出清晰的汇报材料,前往轻工部向王副司长汇报。 “王司长,这是核心生产车间的结构选型方案,我们对比了钢筋混凝土框架和轻钢结构,综合考虑建设周期、未来改造灵活性和成本,建议采用轻钢结构为主……”林墨指着图表和数据,侃侃而谈。 王副司长听得非常认真,不时发问:“轻钢结构的防火和防腐处理,你们方案里考虑周全了吗还有,这么大的钢结构,国内加工和安装能力跟不跟得上” “考虑到了,”林墨翻到后面几页,“这是详细的防护处理工艺说明,以及我们初步筛选的几家有能力承接的钢结构厂家资料。” 王副司长满意地点点头:“好!想得周到!就按这个思路往下走!” 项目的推进,因着这高效的设计-审核-决策循环,得以在坚实的轨道上快速前行。 就在林墨全力扑在联合体设计的同时,一个意外的“插曲”为他的能力提供了另一个维度的证明。 那位曾多次委托林墨制作高精度木质模型的保密项目钱研究员,再次找到了林墨,这次直接到了他的工作室。 “林墨同志,又来打扰你了!”钱研究员笑容满面,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 “钱研究员,您请坐。”林墨放下手中的绘图笔,起身相迎。 “不坐了,说正事。”钱研究员开门见山,“我们了解到你在实践课程和之前项目中,对复杂结构和材料特性把握得非常精准。我们目前正在研究几种新型混凝土配方和异形结构的力学性能,急需一批高质量的实体试件进行破坏试验。理论模拟需要实物验证,而试件制作的质量直接影响数据可靠性。” 他目光期待地看着林墨:“想来想去,论及对工艺的精益求精和对细节的控制,你是最合适的人选。能否帮我们制作这批混凝土模型配比、形状都在这里。”他将文件夹递给林墨。 林墨接过文件夹,快速浏览了一下要求,涉及多种纤维添加、不同水胶比,以及带预埋件和孔洞的异形试件,制作精度要求很高。 他略一思索,便应承下来:“没问题,钱研究员。我对混凝土材料的性能也很感兴趣,正好借此机会深入学习一下。我会严格按照配比和规范操作。” “太好了!”钱研究员用力握了握林墨的手,“就知道找你准没错!需要什么材料、设备支持,尽管提!” 在张教授知情并同意的前提下,林墨利用项目设计的间隙时间,在水木大学的材料实验室和自己的工作室内,开始了这项“额外”的工作。他严格遵循研究员提供的配比要求,像对待精密木作一样,精心控制每一次的搅拌、浇筑、振捣过程。 实验室的管理员老师看着林墨一丝不苟的样子,打趣道:“林墨,你这不像是在和水泥,倒像是在搞艺术创作。” 林墨笑了笑:“老师,基础不牢,地动山摇。试验模型要是没做好,后面的数据全白搭。” 对于异形构件,他甚至运用木工手艺制作了精准的模板,确保几何形状的准确。不同配比的混凝土在他手下呈现出不同的工作性和凝结状态,他细心地记录着每一个细节。最终成型的试件,表面光洁,棱角分明,内部经小型探伤仪抽检,均显示密实均匀,几乎无可挑剔。 当钱研究员拿到这批质量远超预期的混凝土模型时,惊喜之情溢于言表,连连赞叹:“太好了!林墨同志,你做的这批试件,比我们实验室专职人员做的标准还要高!这表面光洁度,这内部均匀性,简直完美!这为我们后续的试验数据准确性提供了最关键的保障!你真是帮了我们大忙了!” 林墨谦逊地回答:“您过奖了,都是按要求操作。希望能对你们的研究有帮助。” “有帮助!太有帮助了!”钱研究员小心翼翼地将试件装箱,临走时还特意说道,“林墨,你这手‘活儿’,以后我们这边有类似需求,可能还得来麻烦你!” “随时欢迎。”林墨点头应下。 这批模型被迅速送回保密项目组,投入到紧张的试验中。而林墨的名字,也在那个特殊的圈子里,再次留下了深刻的印记。他就像一个多面的棱镜,无论从学术、技艺还是工程实践的角度照射,都能折射出令人惊叹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