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黄雀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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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猎场的突变如同平地惊雷瞬间将所有计划都搅得天翻地覆皇帝遇刺这是泼天的大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强行拽了过去沈芷衣眼睁睁看着侍卫们如临大敌般冲向事发地点官员女眷们惊慌失措乱成一团她精心准备的草药和花粉在这突如其来的巨大混乱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她立刻放弃了原定的计划这个时候任何额外的混乱都可能被直接视为与刺客同党她随着惊慌的人群被侍卫们驱赶着退回行宫内部整个行宫瞬间戒严许进不许出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消息不断从外面传回皇帝萧景玄在追击一头猛虎时坐骑突然受惊发狂奔入林地深处随后便遭遇了数名伪装成猎户的刺客袭击 幸而顾影始终护卫在侧皇帝本人武功不俗加之侍卫救援及时并未受伤但一名贴身侍卫为护驾身亡刺客也被尽数击杀或自尽依旧是没有留下任何活口又是死士作风与宫中听竹轩的刺杀如出一辙沈芷衣被勒令待在分配给她的狭小房间里心中却是波涛汹涌 这绝非巧合刺客的目标分明就是皇帝而且选择在秋狩之时动手这需要极其精准的情报和周密的安排对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若真是裕亲王或太后所为弑君乃是滔天大罪他们是否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要趁此机会彻底掀翻棋盘她感到自己正被卷入一个更深更危险的漩涡 戒严持续了整整一天直到傍晚时分才稍有松懈但仍不允许随意走动沈芷衣从送饭的小太监口中打听到皇帝安然无恙已返回行宫正殿但勃然大怒下令随行的御林军彻底搜查整个猎场和行宫所有可疑人等格杀勿论看来皇帝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已不是简单的倾轧而是赤裸裸的谋逆 夜色再次降临行宫内外灯火通明巡逻侍卫的脚步声比以往更加密集沉重沈芷衣和衣而卧却毫无睡意皇帝的遇刺打乱了她金蝉脱壳的计划但也给了她一个新的机会一个更加危险却也可能收获更大的机会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皇帝遇刺案上对她这个“小宫女”的关注必然降到最低而且经过此事行宫周围的守卫布局必然因追查刺客而出现变动和漏洞 她决定冒险提前行动就在今夜她重新检查了那些准备好的物品将粗布衣裳穿在里面外面依旧罩着宫装然后将银钱和干粮贴身藏好她静静地等待着直到子时过后万籁俱寂只有巡逻队伍规律的脚步声不时响起她悄无声息地来到窗边仔细观察着外面侍卫交替的间隙 就在一队侍卫刚刚走过的空当她如同一只灵巧的狸猫迅速翻出窗户融入墙角的阴影之中她凭借着白日记忆的路线和远超常人的方位感避开主要的通道向着行宫最外围那片计划中的密林潜行夜晚的行宫比白天更加森严暗哨的数量也增加了不少有几次她几乎要与隐藏的暗卫撞上全靠过人的听觉和敏捷的反应才堪堪避开 终于她有惊无险地来到了行宫边缘的一处破损的墙角下这里靠近厨房杂役院堆放柴火偏僻且守卫相对疏松墙外便是漆黑一片的茂密山林她深吸一口气正准备翻越那道并不算高的围墙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让她的动作瞬间僵在原地 沈姑娘这夜深露重的是要去何处散心吗沈芷衣的心跳几乎停止她缓缓转过身只见顾影不知何时已如同鬼魅般立在她身后数步之遥的地方他的身影在月色下显得格外挺拔也格外的具有压迫感他果然从未真正放松过对她的监视或者说他早已预料到她会有所行动 沈芷衣看着他没有试图辩解也没有反抗只是静静地与他对视着月光照在她苍白而平静的脸上她知道任何解释在此时都是徒劳她只是轻声反问道顾统领认为奴婢此刻该去哪里回到那间随时可能被人潜入刺杀的房间还是去那看似安全实则步步杀机的御前 顾影向前迈了一步目光锐利地扫过她身上不甚合体的粗布内衫和略显鼓胀的怀中你知道私自逃离宫闱是何等大罪吗尤其是在陛下刚刚遇刺的敏感时刻我完全可以当场将你格杀沈芷衣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淡淡杀气但她没有退缩反而迎着他的目光道那统领为何还不动手是在等奴婢给出一个不杀的理由还是想知道奴婢宁愿冒险逃离也要去寻找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她的话语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冷静顾影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你在宫中屡遭陷害甚至险遭毒手陛下虽未完全信任却也给予了庇护为何还要选择这条绝路沈芷衣笑了笑那笑容在月光下带着几分凄清庇护统领真的认为在宫中在陛下身边便是安全吗那些刀子来自何处统领心知肚明奴婢不过是想为自己寻一条真正的生路而已况且 她顿了顿目光变得深邃有些真相藏在深宫之外比如那枚长命锁的来历比如究竟是谁一次次欲置我于死地比如这猎场刺杀的背后是否与宫中那几位贵人有关留在宫中我永远只是一颗被动等待的棋子唯有走出去才有可能看清这盘棋的全貌甚至……找到反击的机会 顾影深深地望着她似乎在评估她这番话的真假与价值他自然知道沈芷衣身上牵扯的巨大秘密也清楚宫中各方势力对她的觊觎与杀意皇帝虽有意保她但帝心难测且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选择逃离并非完全不能理解而且她最后那句话打动了他她或许真的能在宫外找到一些他们在宫内无法查到的线索 良久就在沈芷衣以为他即将动手擒拿自己之时顾影却忽然侧身让开了道路他的声音低沉得几乎融入夜色我可以当作今夜从未见过你但你必须记住你今日之言若你一去不返或投身他处我顾影纵使追至天涯海角也必取你性命若你真能找到有价值的线索他知道一种秘密的联系方式 沈芷衣愣住了她没想到顾影竟然真的会放她走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将他最后那句话牢牢记住然后郑重地福了一礼多谢统领成全此恩奴婢铭记于心不再犹豫她转身利落地翻过墙头身影迅速消失在浓密的黑暗山林之中顾影站在原地望着她消失的方向目光复杂他今夜之举是福是祸他亦无法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