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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像被揉碎的橙红色绸缎，轻轻覆在写字楼的玻璃幕墙上。 李振东攥着车钥匙，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停车场，皮鞋踏在水泥地面上发出急促的声响。 远远望见林美娟倚在银色轿车旁，夕阳为她浅紫色的职业套装镀上金边，手中还抱着今天会议要用的文件，发丝被晚风拂起几缕。 "老婆，让你久等了。"李振东喘着气，抬手抹了把额角的薄汗，领带歪歪斜斜地挂在脖子上，显然是匆忙间解开的。 林美娟笑着合上文件夹，将碎发别到耳后："没有，我也刚下来。" 她眼尖地瞥见丈夫褶皱的衬衫下摆，伸手帮他整理好，"今天的会议很不顺利" "别提了，"李振东无奈地摇摇头，拉开车门绅士地等妻子坐进去。 "东南亚项目的方案又要大改。不过先不想这些了，"他发动汽车，仪表盘蓝光映亮他的侧脸。 "咱们赶紧回家吧，不然陈大哥要比咱们先到了。" 林美娟系上安全带，语气带着几分嗔怪："你下楼之前没打电话问问他走了没有" "忘了，"李振东拍了下方向盘，"开完会总监又拉着我聊了半小时，一结束我就急匆匆下楼了。" 他余光瞥见妻子眉间微蹙，伸手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 "放心，陈大哥不是爱迟到的人。" 车子驶出地下停车场，华灯初上的街道像流淌的星河。 林美娟望着窗外掠过的霓虹，轻轻叹了口气："好吧，他应该不会忘了今天要来咱家吃晚饭吧上次说要带咱们尝尝他老家的腊肉。" "肯定不会，"李振东笑着说，指节有节奏地敲着方向盘。 "他记性好极了，上次咱们随口提了句喜欢喝碧螺春，第二天就送来了明前茶。" 车拐进小区时，路灯已经次第亮起。 李振东家所在的单元透出暖黄色的光，李振东眯起眼睛辨认："张婶应该把客厅灯打开了。" 推开家门，浓郁的饭菜香裹挟着温暖扑面而来。 厨房里传来油锅爆香的滋滋声，张婶系着蓝白格子围裙探出头来，鬓角沾着些许面粉："李总、林总回来啦！就差个酸辣汤了。" "辛苦你了张婶！"林美娟换好拖鞋，径直走向婴儿房。 林美玲轻手轻脚地从房间里出来，食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刚睡着，可算把这个小祖宗哄踏实了。" 李振东摘下领带挂在玄关，凑到婴儿房门口看了眼熟睡的小李念。 小家伙粉嘟嘟的脸颊肉被压出浅浅的印子，小拳头还攥着安抚奶嘴。 他笑着摇头，转身去洗手间洗手，正撞见林美娟擦着手出来。 "张婶，晚餐准备的差不多了吗"林美娟探头往厨房张望。 "快啦快啦！"张婶掀开锅盖，热气腾地冒出来，"就差个汤，保证准时开饭！" 李振东看了看手表，表盘泛着幽蓝的光："我看这个时间，陈大哥也快来了。" 林美娟也跟着看了眼时间，转头打量穿着宽松居家服的妹妹："你去换身衣服吧，别穿着居家服见客人啊。" 林美玲低头看看自己皱巴巴的卡通睡衣，吐了吐舌头："差点忘了！" 她小跑着回房间，不一会儿换了件淡蓝色连衣裙出来，裙摆上绣着细碎的雏菊，"这回可以了吧" "嗯，这回变漂亮啦！"林美娟笑着上前帮妹妹整理了下领口。 "等会儿陈大哥见了，肯定以为咱们家来了位小仙女。" 姐妹俩正说着，门铃突然叮咚作响。 李振东和林美娟对视一眼，同时露出笑容——陈大哥果然准时到了。 清脆的门铃声在客厅里回荡，李振东正将烫好的酒杯整齐摆放在餐桌上，闻声立刻快步走向玄关。 透过猫眼确认来人后，他笑着拉开雕花木门，暖黄的灯光瞬间将门口的陈裕年笼罩："陈大哥你来啦！" "我没来晚吧！"陈裕年抬手看了眼腕表，黑色鳄鱼皮表带随着动作滑出沉稳的光泽。 他利落地将手中包装精美的酒瓶递过去，瓶身的烫金花纹在灯光下流转。 "知道你爱喝酱香酒，特意从朋友那淘来的二十年陈酿。" "来就来呗，还拿酒干嘛！"李振东笑着接过，指尖触到瓶身的冰凉。 "我酒柜里囤的都快堆不下了。"他侧身让出位置，看着陈裕年脱下锃亮的皮鞋，深棕色的手工定制款鞋面上还沾着些许街道上的灯火。 "我怎么能空手来你这吃饭呢。"陈裕年弯腰将鞋放进实木鞋柜，起身时注意到柜面上小李念的照片。 "哟，小侄子又长个儿了" 林美娟从厨房端着刚切好的果盘走来，珍珠耳钉随着步伐轻轻晃动："陈大哥真是太客气了。" 她将果盘放在玄关矮柜上，橘子的清甜混着檀香在空气中散开，"快进来坐，张婶刚把最后一道菜装盘。" "弟妹，打搅了。"陈裕年抬手虚扶了下西装领口，目光扫过墙上的全家福。 "每次来都让你们破费，实在过意不去。" "一顿便饭而已，"林美娟笑着引他往餐厅走，水晶吊灯将她的影子拉长。 "你能来陪振东喝两杯，他不知道多高兴呢。" 穿过铺着波斯地毯的走廊，陈裕年的目光突然被餐厅门口的身影吸引。 林美玲正踮着脚调整墙上的装饰画，淡蓝色裙摆随着动作轻轻起伏。 听到脚步声，她转过身来，发梢还沾着婴儿爽身粉的清香。 "这位是令妹吧"陈裕年的声音不自觉放轻，目光落在林美玲耳后那颗小巧的红痣上。 "给你介绍一下，"林美娟揽住妹妹的肩膀。 "我妹妹林美玲。这是陈裕年陈大哥，我们公司的业务总监，也是多年的好朋友。" "你好陈大哥！初次见面。"林美玲露出两个梨涡，递上烫金花纹的餐垫，指尖残留着刚刚抱孩子的温度。 "早就听你姐姐提起过你，今天终于见到了。"陈裕年接过餐垫时，袖口露出的沉香手串轻轻撞在桌面。 "不愧是弟妹的亲妹妹，比姐姐还漂亮。"他的视线掠过林美玲手腕上的银色铃铛手链，铃铛随着动作发出细碎声响，像是藏着春天的风。 "好啦，都坐下吧。"李振东拉开雕花餐椅，瓷盘碰撞的清脆声从厨房传来。 张婶系着绣着向日葵的围裙，端着热气腾腾的红烧肉走来，琥珀色的汤汁在灯光下泛着油亮的光。 "真丰盛啊！"陈裕年望着摆满餐桌的佳肴，松鼠桂鱼炸得金黄酥脆，梅菜扣肉码得整整齐齐，"张婶的手艺越来越绝了。" "都是张婶的功劳。"林美娟接过李振东递来的湿巾，指尖擦过丈夫掌心的薄茧。 李振东已经启开陈裕年带来的酒，琥珀色的液体注入骨瓷酒杯，酒香瞬间漫过整个餐厅。 四人围坐时，窗外的月亮已经攀上柳梢。 林美玲悄悄回到卧室看到小小李念正抱着毛绒兔子咂嘴。 餐桌上，陈裕年讲述着当年创业的场面，李振东时不时补充两句，林美娟将刚出锅的虾仁豆腐推到妹妹面前，汤汁顺着碗沿滑落，在桌布上晕开小小的光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