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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沙号的船帆被逆风扯得歪歪斜斜，帆布上的破洞还在漏风，林澜握着船桨的手早已酸得发僵，指节泛白。远航的第一天就出了岔子 —— 原本计划顺着洋流往望海镇方向走，却被突如其来的东南风裹着偏离了航线，船帆受损不说，船舱里仅剩的半袋糙米和几块干饼，昨天就见了底。 “咕噜……” 肚子又在叫，林澜苦笑一声，低头看了看蹲在脚边的澜芽。小水猿也饿了，雪白的毛贴在身上，没了往日的蓬松，正用左爪轻轻扒拉他的裤腿，黑亮的眼睛里满是委屈，却没发出一声哭闹，只是偶尔对着海面 “叽叽” 两声，像是在寻找食物的踪迹。 “再等等，澜芽，咱们肯定能找到靠岸的地方。” 林澜摸了摸澜芽的头顶，指尖触到它耳尖的淡红，心里一阵发酸 —— 自从离开废船湾，澜芽就跟着他受苦，连顿饱饭都没吃上。他抬头望向远方，海平线尽头终于出现了一片模糊的陆地轮廓，隐约能看到海边错落的矮房，心里瞬间燃起希望：“有渔村！咱们靠岸！” 调整船桨方向，林澜用尽最后力气将沉沙号往岸边划。半个时辰后，船身终于触到了浅滩的细沙，他瘫坐在甲板上，大口喘着气，澜芽立刻爬到他身边，用爪子轻轻蹭他的脸颊，像是在安慰。 这是个依山傍海的小渔村，海边错落着十几间矮房，屋顶盖着枯黄的茅草，房檐下挂着串起的干鱼，竹竿上晾着破旧的渔网，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鱼腥味和海盐味。几个村民躲在门后偷偷看，眼神里满是警惕，没人敢主动上前。 “请问…… 这里是哪里我们遇到风浪，粮尽了，想换点吃的。” 林澜站起身，对着最近的一间矮房喊道。 房门 “吱呀” 一声打开，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老渔翁走了出来。老人约莫六十岁，头发花白，手里握着一把磨得发亮的鱼叉，脸上布满皱纹，眼神却格外锐利，上下打量着林澜和沉沙号：“外乡人从哪来要到哪去” “我叫林澜，是个船匠，从废船湾来，想去望海镇。” 林澜老实回答，指了指身边的澜芽，“这是我的伙伴澜芽。我们的船被风吹偏了，粮食都吃完了，能不能跟您换点糙米我可以修船、补渔网，什么活都能干。” 老渔翁 —— 正是赵伯，眉头皱得更紧了：“望海镇周仓的地盘你们最好别去。还有，我们浅沙渔村也不养闲人，外乡人想在这待着，得拿出真本事。” 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防备，显然是怕外乡人带来麻烦。 林澜还想解释，澜芽突然从他脚边跳了出去，三两下就窜到了赵伯肩头。赵伯吓了一跳，刚想伸手把它推开，小水猿却用左爪轻轻指了指林澜怀里 —— 那里正贴着胸口放着青铜潮枢，不知何时竟泛出了一层淡淡的青光，光透过粗布衣裳，在林澜的衣襟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看到那抹青光，赵伯的眼神瞬间变了，原本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握着鱼叉的手也垂了下来。他盯着林澜怀里的潮枢，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叹了口气：“罢了，看在‘它’的份上，你们暂时在这待着吧。不过我得警告你，别惹周仓的人，不然别说我没提醒你 —— 上个月邻村有个外乡人顶撞了周仓的手下，连人带船都被沉了海。” 林澜心里一紧，周仓的势力竟然延伸到了这么偏远的渔村他赶紧点头：“谢谢您，我们肯定不惹事，就想换点吃的，修好船就走。” 赵伯转身走进屋，很快拿出一个粗陶碗，里面盛着小半碗糙米：“家里就剩这么多了，你先凑活吃。想换更多粮食，就去海边捕鱼，或者帮村民补渔网 —— 一斤鱼换半斤糙米，补一张渔网换一斤。” “谢谢赵伯！” 林澜接过陶碗，心里满是感激。他把碗放在甲板上，从怀里摸出最后半块干饼 —— 这是昨天省下来的，已经硬得硌牙。他小心地把饼掰成两半，大的那半递给澜芽，小的那半自己留着：“澜芽，先吃点垫垫，明天咱们去捕鱼，肯定能吃饱。” 澜芽接过干饼，用爪子捧着小口啃，偶尔抬头看林澜，把自己的饼往他面前递了递，像是想分给他。林澜笑着摇头：“你吃吧，我有糙米。” 其实他知道，那小半碗糙米根本不够两人吃，可看着澜芽的样子，心里却格外暖。 赵伯已经回了屋，躲在门后的村民也渐渐散去，只有夕阳的余晖洒在沉沙号的甲板上，给船身镀上一层暖光。林澜捧着陶碗，小口嚼着糙米饭，米粒粗糙，却格外香甜。他摸了摸怀里的潮枢，青光已经暗了下去，却依旧带着微凉的触感 —— 刚才赵伯看到潮枢时的反应，显然不一般，这枚铜环在浅沙渔村，似乎也藏着不为人知的联系。 澜芽吃完干饼，爬到他腿上，蜷缩成一团，很快就睡着了。林澜低头看着怀里的小水猿，又望向远处的海面，握紧了拳头：明天一定要多捕点鱼，换足够的粮食，不仅要让自己和澜芽吃饱，还要在这个陌生的渔村站稳脚跟 —— 只有活下去，才能有机会回望海镇，为父亲报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