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香惊四座与醉芙蓉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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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凡感觉自己的后背瞬间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来了，终究还是来了！而且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直接！这位长孙贵女一开口就是老“懂王”了，直接点出了他这半成品香水的核心弱点——缺乏底蕴、留香短，更是质疑其出身不正，属于“三无产品”（无古法、无典籍、无名号）。 程咬金在一旁也是直搓牙花子，他天不怕地不怕，但对这种讲究“格调”、“传承”的文化人式挑剔，尤其是对方还是皇后娘娘的心头肉，颇有点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他只能打着哈哈：“聘婷丫头眼光就是高！不过林凡这小子鼓捣的东西，向来新奇有趣，咱们先看看，看看嘛……” 长孙聘婷却不为所动，目光依旧清冷地落在林凡身上，等待着他的回答。周围的其他贵妇也安静下来，显然都以这位“香道权威”马首是瞻，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 林凡心里疯狂吐槽：“古法典籍名号姐姐，我这用的是萃取和蒸馏原理，跟你们那些捣鼓香炉、玩烟熏火燎的合香不是一个体系好吗非要扯典籍，那得是《有机化学》和《调香工艺学》，这玩意儿大唐它没有啊！” 但这话显然不能说出口。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脸上挤出一个从容（自以为）的微笑，对着长孙聘婷拱了拱手：“长孙小姐慧眼如炬，一语中的。在下所制此物，名为‘香水’，取其‘水中生香，喷洒留韵’之意。制法确与古法合香不同，乃是在下偶得异人梦授，旨在萃取百花魂魄之真味，故而香气更为直接、纯粹。” 先把“异人梦授”的玄学帽子扣上，增加点神秘感，堵住“出身不正”的质疑。反正穿越这种事都能发生，梦见个把白胡子老爷爷传授技术也很合理吧 “至于底蕴与留香……”林凡话锋一转，拿起那瓶三号混合香水，轻轻在自己的手腕内侧喷洒了一点点——这是他特意让铁匠做的微型喷头，虽然粗糙，但效果震撼。这个动作本身，就带着一种不同于寻常嗅闻的仪式感。 细微的水雾带着清甜的花香弥漫开来，离得近的几位贵妇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惊奇。 “底蕴需时间沉淀，留香亦与个人体质、环境相关。”林凡开始玩起了话术，“此物初闻清透，仿佛少女情怀；片刻后，香气与体温相融，渐生暖意，犹如盛放之花；若有缘，数个时辰后，衣衫间或仍有余韵袅袅，宛若回味悠长之诗篇。此中三昧，需细细体会，非一嗅之下便可定论。”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喷洒了香水的手腕，保持着安全距离，向长孙聘婷的方向稍稍示意。既展示了使用方式，又避免了直接接触的冒犯。 长孙聘婷秀眉微蹙，似乎对林凡这番“玄乎”的说辞并不完全买账，但她确实闻到了那不同于香囊、也更加鲜明于之前瓷瓶嗅闻的、带着水汽感的清新花香。而且，这种“喷洒”的方式，确实新奇。 她微微侧头，对身边一个侍女低语了几句。那侍女上前，小心翼翼地接过林凡手中的三号香水小瓶，回到长孙聘婷身边。 长孙聘婷并没有像林凡那样喷洒，而是用指尖沾了一点点，轻轻在手背捻开，然后凑近鼻尖，闭目细品。 全场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位“首席品鉴官”身上。 林凡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感觉自己像是在等待高考发榜。 片刻后，长孙聘婷睁开眼，眼神中的挑剔稍减，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探究和惊讶：“香气……确实纯粹，别有韵味。虽略显单薄，但此法……闻所未闻。”她看向林凡，“你方才说，此物名为‘香水’萃取百花魂魄” “正是。”林凡稳住心神，知道第一关算是勉强过了，“世间百花，各有其魂。玫瑰热烈，茉莉清幽，桂子甜暖，兰草空灵……在下所欲，便是将这魂魄暂留于水中，随身相伴。” “倒是好大的口气。”长孙聘婷嘴角似乎微不可查地牵动了一下，不知是讥讽还是别的，“那你可知，有一种芙蓉，名曰‘醉芙蓉’，其色一日三变，其香据说清冷幽远，似有还无，极难捕捉你可能萃其魂魄” 来了！月倾城情报的关键点之一！林凡心中一动，知道这是机会，也是更大的挑战。他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与兴趣：“一日三变，清冷幽远世间竟有如此奇花在下孤陋寡闻，未曾得见，更遑论萃取其香了。若有机缘，定当一试，此等花魂，若能留存，方不负造化神奇。” 他这番表现，既承认了自己目前技术的局限性（搞不定醉芙蓉），又表达了对这种稀有香材的强烈兴趣和向往，姿态放得很低，充分满足了长孙聘婷作为“识货之人”的优越感。 果然，长孙聘婷闻言，神色缓和了不少，甚至带上了一丝“你总算还有点见识”的意味：“醉芙蓉生于岭南湿热之地，极其娇贵，移栽北方十不存一，且花期短促，花香飘忽，确实难求。我寻觅多年，亦只得几株幼苗，尚不知能否成活见花。”她语气中带着明显的遗憾。 林凡立刻顺杆爬：“若能得见真容，闻其真香，已是幸事。长孙小姐博闻强识，令人佩服。” 先拍个马屁再说。 长孙聘婷似乎对林凡的“上道”颇为受用，轻轻颔首，没再继续追问香水，转而与相熟的贵女低声交谈起来，但目光偶尔还是会扫过林凡和他手中的木盒。 危机暂时解除！林凡暗暗抹了把冷汗。程咬金也松了口气，用力拍了拍林凡的肩膀，低声道：“好小子，临场胡诌的本事见长啊！‘异人梦授’‘百花魂魄’，俺差点都信了！” 林凡干笑两声，心说我这哪是胡诌，我这是把现代营销话术和古代玄学进行了跨界融合！ 经过长孙聘婷这一关，其他的贵妇们显然对“香水”的兴趣更浓了，纷纷围上来询问、试香。虽然只是半成品，但其新颖的形态和使用方式，以及相对纯粹的花香，还是让她们感到十分新奇。程咬金趁机大肆宣扬即将开业的“闻香阁”，吊足了众人的胃口。 品香小宴在一种微妙而成功的气氛中结束。送走宾客后，程咬金拉着林凡，兴奋地直嚷嚷：“小子，有你的！连长孙家那眼高于顶的丫头都没完全挑出毛病，还跟你聊上了！这事儿，成了七八分了！” 林凡却不敢太乐观：“程叔，这只是第一步。我们的香水品质必须尽快提升，尤其是留香和香味的层次感。而且，长孙小姐提到的‘醉芙蓉’，是个机会，如果能解决这个难题，我们在高端市场就能立住脚了。” 回到家中，林凡顾不上休息，立刻钻回书房，开始总结这次“品香会”的得失，并规划下一步研发。 首先，提升酒精纯度是关键。他回忆着现代工业酒精提纯的方法，需要更精密的蒸馏设备，可能需要多级蒸馏，或者加入生石灰吸水……这又涉及到设备和材料问题。 其次，是香料配比。单一花香确实单薄，需要前中后调的搭配。前调可以用柑橘类（找不到就用醋柳或其他带酸味的植物替代）、草本；中调是核心花香；后调则需要木质香、麝香（天然麝香太贵且有伤天和，寻找替代品，如某些苔藓或树脂）或者龙涎香（想都别想）来定香，延长留香时间。 “这简直是从新手村直接挑战地狱难度副本啊……”林凡看着自己写下的“研发计划”，一阵头大。很多理想的香料在大唐要么没有，要么是天价。 就在这时，苏婉儿端着一碗羹汤走了进来，轻轻放在桌上。“先吃点东西。”她看着桌上写满字的纸和那些瓶瓶罐罐，轻声问道：“今日在程府，还顺利吗” 林凡叹了口气，把今天遇到长孙聘婷以及她的质疑和提出的“醉芙蓉”难题都告诉了苏婉儿。 苏婉儿安静地听完，沉吟片刻，道：“醉芙蓉……我似乎听母亲提起过，早年苏家行商岭南，曾带回几株，但皆因水土不服，未能养活。其花香，据记载，确实独特，清冷缥缈，似梅非梅，似莲非莲。” 林凡眼睛一亮：“婉儿你知道那现在哪里还能找到” 苏婉儿摇摇头：“此花罕见，成活极难。长孙小姐家势浩大，或许能通过特殊渠道弄到幼苗，寻常人家，难。”她顿了顿，看向林凡，“不过，你若真想研究其香，或许……可以从记载其香味的古籍入手或者，寻找味道近似的其他花卉进行仿制” “仿制”林凡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对啊！不一定非要吊死在一棵树上！可以用其他香味类似的材料，模拟出‘清冷幽远’的感觉！比如……梅花莲花再搭配一点薄荷或者艾草之类的清凉感” 这就是香精行业的“仿香”啊！自己真是钻牛角尖了！林凡激动地一拍大腿：“婉儿，你真是我的贤内助兼灵感缪斯！” 苏婉儿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直白夸奖弄得有些不自在，微微侧过脸，耳根却悄悄红了。“我只是随口一说。你……你先喝汤，要凉了。” 看着苏婉儿略显仓促离开的背影，林凡心情大好，感觉研发之路又豁然开朗了。他一边喝着温热的羹汤，一边开始在纸上罗列可能模拟“清冷”香味的材料：梅花、腊梅、荷花、竹叶、薄荷、艾草、柏叶……甚至可以考虑用酒浸法提取一些苔藓或者冷杉树脂的味道 思路一打开，各种想法纷至沓来。他决定双管齐下：一方面，继续优化蒸馏提纯技术，提升现有花香的品质和留香；另一方面，开启“醉芙蓉仿香”项目，争取弄出一款能惊艳到长孙聘婷的“冷香”作品。 接下来的几天，林凡的“实验室”更加热闹了。各种奇奇怪怪的花草、树叶、甚至树皮被送了进来。他尝试用油脂吸附、酒精浸泡、水蒸气蒸馏等多种方法处理这些材料，记录下每一种提取物的气味。 过程是枯燥且充满失败的。有些材料蒸馏出来味道全变，有些浸泡后只有一股青草味，有些甚至产生了难闻的异味。书房里经常弥漫着各种难以形容的混合气味，以至于福伯和顺子每次送东西进来，都要先屏住呼吸。 林凡却乐在其中，仿佛又回到了大学时在实验室里熬夜做项目的时光。他甚至搞了个小本本，用自己才能看懂的符号记录“实验数据”，美其名曰《林氏调香笔记》。 在一次尝试用高度酒反复蒸馏提纯酒精时，因为温度控制稍有不当，冷凝的铜管接口处微微漏气，一股浓郁的酒香混合着未冷凝的酒精蒸汽弥漫开来，差点把进来送点心的石柱给熏晕过去。 “东家！您这是在炼丹还是造酒啊！”石柱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地问。 林凡看着那缕“仙气”，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这是在追求科学的道路上，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一些……艺术效果。” 虽然过程坎坷，但也并非全无进展。他发现用反复蒸馏得到的高度酒（估计能有七十度左右）来萃取梅花和薄荷，得到的混合液，带着一股清冽的寒意，虽然离想象中的“醉芙蓉”还有差距，但至少有了点“冷香”的雏形。 就在他对着新得到的“梅花薄荷萃取液”思考如何加入更多层次时，石柱又来了，这次脸色有些古怪。 “东家，外面有人求见，说是……说是长孙小姐府上的。” 林凡心里一咯噔。长孙聘婷她派人来干什么兴师问罪还是又有什么新的“考题” 他赶紧整理了一下衣袍，走出书房。 只见院中站着一位衣着体面、神色肃穆的中年管家，他身后跟着两个小厮，抬着一个用黑布罩着的、似乎是笼子一样的东西。 那管家见到林凡，恭敬地行了一礼，开口道： “林公子，我家小姐命小人送来此物。小姐说，此花娇贵，她亦无十足把握，若林公子有缘，或可一试，看看能否留其‘魂魄’。” 说着，他示意小厮将黑布掀开。 林凡好奇地望过去，下一秒，他的眼睛瞬间瞪大了，呼吸都为之一滞。 黑布之下，是一个制作精巧的竹笼，笼子里并非活物，而是三株姿态优美的盆栽植物。植株不算高大，叶片翠绿，而在那枝叶顶端，赫然点缀着几朵正在盛放的芙蓉花。最奇特的是，这几朵花颜色竟不尽相同，一朵是粉白色，一朵是娇艳的桃红色，还有一朵，是深邃的玫红色！ 一日三变！醉芙蓉！ 长孙聘婷，竟然把她视若珍宝、成活率极低的醉芙蓉，直接给他送来了三株！还是正在开花的三株！ 这……这是天上掉馅饼，还是又一个烫手山芋 林凡看着那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着若有若无清冷幽香的奇异花朵，整个人都懵了。 （第23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