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暗流与明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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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珊商队的帆影消失在渭水尽头，林凡布下的海外棋子已然落定。然而，长安城内的博弈却刚刚进入更凶险的阶段。月倾城关于周斌与长孙家别院往来的情报，像一根尖锐的刺，扎在林凡心头。长孙无忌，这位凌烟阁首功之臣，当朝国舅，他的影子一旦投射到这场纷争中，局势瞬间变得无比微妙和危险。 林凡没有轻举妄动。他深知，面对这种级别的对手，任何直接的试探都可能引来灭顶之灾。他按照既定方针，双管齐下。“林氏百货”在长安的成功模式被迅速复制，洛阳、汴州等地的分号开始筹备，陆路货运联盟的业务范围也随之扩张，源源不断的利润和日益增长的影响力，是林凡此刻最坚实的盾牌。 与此同时，在尉迟宝琳的暗中协助下，几名新招募的、背景干净、机敏过人的年轻护卫，被赵铁柱以不同身份安插进了码头区。他们的任务并非刺杀或破坏，而是融入——成为码头力夫、库房杂役，甚至是一家新开茶摊的伙计，目标只有一个：在不引起任何警觉的前提下，最大限度地观察、记录周斌及其相关人员的动向。 几天下来，零星的信息开始汇总到林凡这里。周斌此人，确实如王伟所说，极为钻营。他并非市舶司的核心官员，却总能出现在一些关键货物的查验现场，与几个背景复杂的海商过从甚密。他频繁出入平康坊，但并非单纯寻欢作乐，更像是在某些固定的雅间与人会晤。最重要的是，证实了他确实数次前往位于崇仁坊的长孙家别院，虽然每次停留时间不长，但也绝非普通吏员拜见上官的规格。 “这家伙，就是个四处钻营的掮客，或者说，是某些大人物的白手套”王伟分析着情报，“他搭上长孙家的线，是想借势还是长孙家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需要他这种小角色去办” 林凡沉吟道：“或许兼而有之。长孙家树大根深，未必会直接插手具体事务，但下面的人想要讨好上官，或者借助长孙家的名头行事，周斌这种角色就很有用。而且，他与疑似倭寇有牵连，这背后牵扯的利益，恐怕不小。” 正讨论间，负责监视码头茶摊的护卫传回一个消息：周斌今日在码头与一名操着登州口音、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发生了短暂争执，声音压得很低，但护卫隐约听到了“香料”、“压价”、“别太过分”等词语，随后那登州商人愤然离去，周斌脸色也很难看。 “登州商人……香料……”林凡立刻联想到王锴接待过来自登州的海商。“查！立刻去查这个登州商人的底细！” 就在林凡顺着新线索追查时，一场针对“林氏百货”的“明枪”，毫无征兆地射来了。 这日清晨，“林氏百货”刚刚开门营业，一队京兆府的衙役便气势汹汹地闯入，为首的是一名面色冷峻的捕头。 “奉京兆府尹令，林氏百货所售‘白玉牙膏’，被举报使用污秽之物制作，涉嫌欺诈、危害百姓健康！现予以查封，所有相关货物即刻扣押，店主林凡，随我等回衙门问话！” 此言一出，店内顿时一片哗然。顾客们惊恐地放下手中的商品，纷纷退避。伙计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白玉牙膏”是林凡推出的新品之一，用煅烧过的贝壳粉、少量精盐以及薄荷等草药混合而成，比这个时代常用的盐和柳枝先进许多，颇受好评。此刻竟被指控使用“污秽之物” 苏婉儿闻讯从后院赶来，强自镇定道：“这位捕头，是否有所误会我林氏百货所有商品，皆选用上等材料，制作过程干净卫生，绝无使用污秽之物之理！可有凭证” 那捕头冷哼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张状纸：“有无误会，到了公堂之上自有分晓！人证物证俱在！林东家，请吧！”说着，就要让衙役上前拿人。 “慢着！”王伟挤上前来，脸上堆起生意人的圆滑笑容，“捕头大哥，何必动怒呢一定是小人诬告！我们林氏做生意向来童叟无欺，更是陛下钦点的皇商，怎么会做那种事您看，是不是通融一下，我们……”他一边说，一边悄悄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往捕头手里塞。 那捕头却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厉声道：“放肆！众目睽睽之下，竟敢公然行贿朝廷公差！罪加一等！来人，将林凡拿下！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几名衙役抽出铁尺锁链，就要上前。 “我看谁敢！”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炸响，程咬金带着几名亲卫，大步流星地从门外走了进来。他接到王伟派人送去的急报，立刻赶了过来。 程咬金豹眼圆睁，扫视一圈京兆府的衙役，最后目光落在那捕头身上：“谁给你的胆子，敢来查封皇商的店铺还要拿人嗯” 那捕头见到程咬金，气势顿时矮了三分，但依旧硬着头皮道：“卢国公息怒，卑职……卑职也是奉命行事，有状告……” “状告个屁！”程咬金直接打断他，“老子看就是有人眼红，故意找茬！回去告诉你们府尹，林凡这小子，俺老程保了！有什么问题，让他来找俺！滚！” 捕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知道今天这差事是办不成了，只得悻悻地带着衙役退走。 危机暂时解除，但店内一片狼藉，顾客也早已吓跑。苏婉儿脸色苍白，王伟则是气得咬牙切齿。 “妈的，肯定是崔明或者王锴那帮孙子搞的鬼！居然用这么下作的手段！”王伟骂道。 程咬金拍了拍林凡的肩膀：“小子，看到没这长安城，明枪暗箭，防不胜防！今天俺老程能帮你挡一次，下次呢你得自己立起来！” 林凡深吸一口气，向程咬金深深一揖：“多谢程伯伯再次援手。此事，绝不会就此罢休。”他的眼神冰冷，对方动用官府力量进行污蔑，这已经触碰了底线，必须给予坚决回击。 他立刻吩咐下去：第一，所有“白玉牙膏”暂时下架，但对外宣称是“优化配方，升级包装”，避免引发恐慌。第二，动用一切力量，追查那个所谓的“举报人”和“人证物证”的来源。第三，让王伟通过他的关系网，在京兆府内部打听，是谁下的命令，背后又是谁在推动。 同时，林凡心中警铃大作。对方选择从“商品质量”入手，这提醒了他，随着产业扩大，产品质量和标准必须更加严格，相关的“品牌声誉”维护也必须提上日程。 傍晚，派去调查登州商人底细的护卫回来了，带来了一个令人意外的消息：那个与周斌发生争执的登州商人，姓郑，主要做香料生意，但其家族背景与太原王氏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而此人，前日曾秘密拜访过……崔府！ 林凡看着手中汇集的多条线索——周斌（可能与长孙家、倭寇有关）、登州郑商人（与王锴、崔明有关）、以及今日京兆府的突然发难（很可能与崔明有关）——这些看似分散的线索，隐隐指向了一个共同的方向。 一张交织着商业、官府、乃至海外势力的阴谋之网，似乎正缓缓向他罩来。而这张网的中心，或许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既然你们要玩……”林凡眼中寒光闪烁，“那我就陪你们玩把大的！” 他决定不再被动防守，要主动设一个局，将藏在暗处的敌人，一个个揪出来。 （第51章 完）
